一隻羽毛為棕黑色的怪鳥,頭部像鷹,爪尖鋒利,隱隱泛著寒光。燃武閣 m.ranwuge.com
身長十尺開外,雙翅展開,近乎兩丈。
再細緻的就沒注意了,一人兩獸玩了命的跑,哪裡有空去欣賞。
一直到隱入濃密的山林,確定以那隻大鳥的體型進不來,才敢停下來稍作休息。
楚玉銜扶著樹幹,大口的喘著粗氣,累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灰姑和狐六也沒比他好哪去,尤其是灰姑。
多久沒跑過這麼快了,累岔氣了都。
常三從楚玉銜的靈海中出來,等著一人兩獸緩過勁來,才聲音陰冷的道。
「我們是來歷練的,跑什麼?玉銜,你剛剛怎麼不用你那把短劍?」
楚玉銜靠著樹幹坐下,聞言一愣,有些不好意思。
「第一次見那麼大的鳥,有點震驚,我給忘了。」
灰姑長出了口氣,不滿的嘟囔道。
「你還不是一樣,跑個屁。幾百年的修為,你怎麼不咬它?」
逃跑是獸類的本能,那鳥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能活那麼大,能感覺不到它們身上有修為?
沒準就是因為它們有修為,才衝著它們來的。它們這幾個,抓住一個就是一頓大補。
想到這,灰姑又惶惶地站了起來。
「我怎麼覺得這裡也不安全呢?還是趕緊離開吧。
這地方靈氣足,要不,我們找個隱蔽的地方安心修煉,等個十年八年再出去?」
狐六也覺得這裡不太安全,等個十年八年不可能,但他們的確不合適在這裡久待。
「照那隻怪鳥來看,這山裡的獸類可能都不正常。灰姑說的沒錯,這裡不安全,我們最好不要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聽到它們這麼說,楚玉銜點了點頭。他從地上站起來,拉了拉身上掛著的包袱。
「那我們下山,看看山下有什麼,萬一有人家居住呢。」
對此,三隻獸不置可否。
靈氣再濃郁這裡也是禁地,禁地啊,都存在多少年了?
能生活在這裡的人,不是妖怪就是鬼,反正不可能是神仙。
不過,下山的確是最穩妥的決定。
現在是白天,視線好,誰知道天黑下來後會在這裡遇到什麼。
說動身就動身,狐六帶路,常三斷後。
灰姑不想動,又蹲到了楚玉銜肩膀上。一人三獸摸索著出林子。
其實最快的辦法是御劍從山崖上飛下去,可那邊還有隻鳥守在那兒,他們沒那個膽。
楚玉銜終於知道周易為什麼有那麼多的顧慮了,他不是慫,是嫌麻煩。
大家在一起久了,有人引領方向,跟著走就行。分開,力量散了不說,還需要自己探索著前行。
說起來,他們三個人里最該磨鍊其實是他。周易和丁閆都曾獨行過,現在也不過回到了過去式而已。
林初一更是不必說,就算跟他們一起的時候,也多是指路的那一個。
而他,從一開始,就是跟著人前行的。
比起周易,脫離了隊伍後他更慫,不過是仗著有灰姑它們在罷了。
也不知道那兩人現在怎麼樣了,楚玉銜看向在前面開路的狐六,眼神微動。
果然如無念大師所說,一切自有心定。
剛剛那只是妖獸吧?
兩位大師的歷練都與佛有關,他是童子命,偏偏進了這麼一個地方,他不相信全都只是個巧合而已。
若真如猜測那般,表哥那邊應該沒事。
丁大哥恐怕有些困難,老方丈曾說他心裡有一道瘴。
若是跨不過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這也是他想留丁閆在後山修煉的原因之一。
向前走了半天,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一人三獸微微加快了速度,卻依舊全神戒備。
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到達山下,但一路往下走。在天黑之前,他們必須得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而此時,被惦記著的丁閆正站在一個較為偏僻的山村里。
一個,他都快要將之遺忘的地方。
天寒地凍,瘦弱的小男孩背著小捆乾柴從遠處緩緩而來。
衣衫破舊,十分單薄,上衣下衣都長了一截。腳上的鞋子也大了很多,只湊合著能穿。
手臉凍得通紅,早已經生了凍瘡。
撿柴的地方很遠,四五歲的小孩徒步要走一個多時辰。
可這是他每日必須做的事,因為家裡不養閒人。
更是因為,只有幹活才能讓身子暖一些,才能讓他在這種環境下不被凍死。
衣服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鞋也是。
真好,能在大雪將至前遇到一個摔死的人。
丁閆記得,當時應該就是這麼想的。
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看著自己出生,直到慢慢長大。
心裡很清楚的知道這只是個幻境,就跟齊長老當時遇到的一樣。
只不過,鬼谷門被屠是幻境虛構出來的。而他眼前看到的,都是曾經發生過的。
時隔十幾年,依舊讓他有種一切都重來了一次的感覺。
村民的嘴臉還是那麼醜陋,那些每日欺凌他的孩子還是那麼惡毒。
爹還是會酗酒,稍有不順心就打他。
這個村子,還是那麼的容不下他。
唯一的不同,就是五歲前的記憶,也在這裡被喚醒了。
本以為,隨著黑衣人的死,他的心結已經解開。
直到,他看清楚了娘親的樣子,也知道她被扔去了何處。
他是晦氣的,生下他的人,更是不祥的。
所以,她不配葬進丁家祖地。
他以為,那個男人自小那麼恨他,是因為他剋死了娘親。
可他眼睜睜地看到,他親自帶著村民,毫不猶豫的將他娘抬進了山里。
山裡有什麼?野狼。
不是所有的狼,都像林家養的那般沒有野性。
這是要讓她死無全屍,以免,她的不祥影響了村子。
丁閆身上的氣息亂了,眼中翻湧著無邊的殺意。
就在他忍不住抬腳追上時,林家兩個字突然從他心裡划過。
馬老太那張算不上慈祥的臉,在他腦海中浮現。
「小閆子,來看看,奶給你做衣服了!外面穿的怎麼樣無所謂,咱裡面得穿的舒服嘍!
你瞧,棉的,這可都是好料子!他們都有,奶先給你做著,下趟回來就能穿了!」
就是這麼個畫面,讓丁閆停住了挪動的腳步。
追過去,除了被心魔控制,他什麼都做不了。
觸碰不到,阻止不了。
只能看著,眼睜睜地看著,然後墮入無邊的黑暗。
腰間的黑刺動了動,似是在安撫。
讓丁閆那顆被捏緊的心,有了喘息的縫隙。
他就那麼靜靜的站著,看著山的方向,看著幼時的他一次次從面前而過。
黑衣人再屠村時,他的內心沒有一絲波瀾。
甚至,還有一種復仇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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