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高處的風冷冰冰地迎面撲來,如同冰冷的刀鋒刮在臉上,帶著刺骨的生疼。
雅特似乎已感覺不到疼痛,她凝視著眼前漂浮在萬丈高空中的白衣似雪的男人,幾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只要她稍一鬆懈,就會如泉般地激湧出來。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似乎想要伸手觸摸一下這個自己思念已久的人,此刻他就在自己面前,但感覺卻非常的遙遠,遙遠得難以觸及。
「你……不認識我了麼?」她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她知道自己會得到什麼樣的答案,但人就是這樣,明知無法接受結局,卻依然一定要明白所有的一切。在她問完以後,幾滴冰涼的淚水已划過臉龐,帶著一道淺癢的淚痕。
那個人的聲音依舊很平淡,和他面無表情的臉一樣,冰冷刺骨,仿佛結了霜的湖面,沒有一絲漣漪與波紋蕩漾。他說:「我不認識你!」
雅特忽然笑了,她本來已是悲傷至極,她幾乎想要蹲下來狠狠地哭一番,但她卻不由自主地出幾聲冷笑,她拭去了眼淚,但無法阻擋更多的眼淚洶湧而出。
「真是一副感人的相見場面啊。」栗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略帶嘲笑的口氣仿佛塗了毒的刀,重重地擊在雅特心裡,造成的傷害甚至比剛才驚險萬分的激戰更大。
聽到栗蕕的聲音,那個叫做弒天燼的人稍微皺了皺眉頭,栗蕕臉上閃過一絲驚慌,想要閃開,但剎那間襲來的強大力量硬生生打在了他身上,他整個人如同被風吹斷了線的風箏,被高高拋起,猛地向後退去,重重地砸在了石壁上。「嘩啦啦」的一陣響,碎石滾落下來,打在涼亭的地板上,出的聲音使人不由得擔心亭子會不會垮下去。
栗蕕胸口一陣悶痛,只感覺喉嚨有什麼東西向上涌,哇地吐了一大口血。他剛要抬頭說什麼,忽然整個人向下墜去,他全身力量都被壓制,無法釋放,快的下墜之勢使得他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裡。
他並沒有掉落到深不見底的天坑當中,半空中忽然聚攏幾多潔白的雲,竟將他整個托住了。他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就聽到弒天燼冰涼的聲音,「你最好有個必須來這裡的理由,否則,下面就是你最好的歸宿。」
「哈哈,哈哈哈。」栗蕕竟破口大笑起來,說:「沒想到啊沒想到,作為個人大量容納那個怪物力量的你,不但記憶被剝奪,就連說話的口氣都異常地與他想像呢,我估計他要是可以讓位的話,你肯定是他最理想的接班人吧,哦,不對,應該說神才對。」
豁然間身下的雲飄散開來,他整個人再次極向下墜去,臉上的肉都被風颳得起了皺,表情也極度扭曲,恐懼的叫喊充斥在山谷間。
一直都想殺了他的雅特,此刻看到他這幅模樣,卻無法高興起來。此刻她才明白,那個怪物,到底有多麼可怕,多麼殘酷。他不但破壞了自己的家庭,破壞了自己的地位,甚至破壞了自己所有的希望。她就像是一個小丑,一直被人捏著鼻子前進。
幾朵雲再次聚攏,托住了栗蕕,他奄奄一息地感受著雲朵向上漂浮,直到弒天燼的腳下才停下來。
「現在,可以說了吧,我不想聽廢話?」弒天燼冷冷地看著他,他的眼光冰冷如同極北之地的寒冰,讓人不寒而慄。
栗蕕這一次不敢再亂說話,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還有點擔心腳下的雲會被自己踩得飄散。他小心翼翼地穩住了身形,說:「我想,你應該十分期待這個消息,不過你必須保證,我告訴你這個消息之後,你會讓我安全地離開。」
弒天燼眼裡閃過一絲寒芒,栗蕕的心跳瞬間就加,驚慌失措地盯著腳下。不過那一絲寒芒閃過之後,腳下的白雲並未散開,栗蕕長長地舒了口氣。
「如果你帶來的消息足夠換你的命,我會考慮讓你多活一段時間。」弒天燼冷冰冰地說。
栗蕕還未開口,涼亭里的雅特忽然大聲吼道:「我知道他要告訴你什麼消息,他要說的是夜凌新出現了,他並沒有死。現在我把這個消息帶給了你,如果你覺得這個消息的分量足夠換他的命,那麼你就殺了他。」
栗蕕心裡萬分的懊悔,沒想到到最後竟然忽略了那個女人的存在。他萬分驚恐地看了看弒天燼,又萬分憤怒地瞪著雅特,心裡一陣荒涼。
聽到「夜凌新」這個名字,弒天燼明顯愣了一下,只有短短地幾秒時間。就是這短短地幾秒鐘,卻讓栗蕕抓住了機會,他一咬牙,試著幻出風,沒想到真的成功了。他快如閃電地向亭子飛了過去,並將目立在亭子邊緣的雅特猛地推向弒天燼。
弒天燼本已散出的力量被硬生生頓住,伸手抱住了整個人一齊撲來的雅特。趁這個空檔,栗蕕急忙到了石壁通道處,石壁旋轉著,使得他整個人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雅特緊緊撲在弒天燼懷裡,眼淚還未拭乾,她兩頭緊緊埋在他胸口處,感受著他正一點一點加的心跳。她終於會心地笑了,她畢竟又回到了他的懷裡。
弒天燼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暈,想要推開這個女人,但現在身處萬丈深淵上空,如果自己鬆手,她一定會落下去的。
就這樣維持了好一會兒,弒天燼終於開口,問道:「你說夜凌新出現了,他不是已經死了好多年了麼?」
雅特靠在他懷裡,溫暖傳遍全身,幾乎快要入睡。聽他這麼一問,才猛地驚醒過來,說:「風城與暗夜城聯手摧毀了霧城,而這個時候,那個曾經被傳出死訊的夜凌新竟然出現了,並且正在前往暗夜城。」
弒天燼冰冷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如同寒冬的冰雪被春日的陽光融化。雖然只是很短暫的時間,但雅特還是看見了,這笑容依舊與曾經一樣,給人溫柔的感覺。
他又問道:「還有一個問題,我們曾經真的認識麼?」
雅特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看著弒天燼冰冷的眼光里閃過一絲暖意,她點了點頭,說:「認識,而且很熟悉!」
弒天燼催動著腳下的風,任由雅特緊緊環抱住自己,不知為何,他的心裡也總有一個聲音,在小聲地告訴他,這個女人,對自己很重要,非常重要。
他們緩緩向天坑底部飄落下去,在無限接近天坑上面那層慢悠悠遊盪在坑面的灰色煙霧般的氣流的時候,雅特感受到了很沉重的、那個怪物特有的冰冷到令人心生恐懼的感覺。她只好閉著眼睛,不去管周圍的一切,只要有這個人在,所有的危險,都不足為懼。
穿過厚厚的灰色氣流,下面竟是一座白色的龐大宮殿,所有的材料,哪怕是一磚一瓦,都是耀眼的純白色。即使上面那層灰色氣流徹底地阻隔了陽光,但咋眼看去,依然晃得人眼睛生疼。
宮殿之中不時有一些身穿白色袍子的人在走動,他們每行走一步都十分小心,仿佛在這宮殿之中隱藏著什麼可怕的怪物,稍有響動就會將它驚醒一般。
他們緩緩落在了宮殿大門外,守門的兩個白袍衛士對著弒天燼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然後推開了大門,向兩邊讓開,給他們留出進門的道路。
弒天燼看著雅特,對白袍衛士說:「你們好好照顧她,我有事需要出去一番。」
白袍衛士恭敬地回了聲:「是!」找本站搜索"筆硯閣www.bishenge.com",或請記住本站網址:www.biy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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