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身穿青色長袍,高鼻闊唇的中年男子從遠處大步流星的走來。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十多個築基期的修士,這些人氣宇軒昂,抬首挺胸,各自在肩上扛著一個巨大的箱子。
梁言瞧得眉頭微蹙,青霜堂是七大星尊之一李自清的勢力,他這次登台大典邀請的都是一些與雲煙會交好的勢力,青霜堂根本不在邀請名單之中。
然而眼前的百里狂沙,卻是不請自來!
還不等梁言細想,那邊的百里狂沙已經一邊拱手,一邊哈哈笑道:「青霜堂恭賀梁尊使登台大典,特送陽炎玉魄一對,九寒冥水三壺,鐵骨寶岩五百斤...........以及仙石十箱!」
梁言聽得微微一愣,陽炎玉魄、九寒冥水,都是這冥界之中極為珍貴的寶物,雲煙會和青霜堂素無瓜葛,李自清說送就送,當真是好大的手筆。
「李尊使如此厚禮,梁某倒是受之有愧了!」梁言微微一笑,朝著一旁的蕾雅使了個眼色,小妮子會意,立馬安排人將那些賀禮都抬了下去。
「哈哈,梁尊使,你真是太不地道了!」百里狂沙笑著說道:「大家同為飛星盟的一員,本是同氣連枝,可登台大典如此隆重之事,梁尊使怎麼也不通知我們青霜堂一聲呢?」
梁言打了個哈哈,笑道:「百里道友此言差矣,雲煙會不過一小會,李尊使貴為七大星尊之一,梁某的登台大典怎敢去驚動他呢?」
「非也非也!」百里狂沙搖頭道:「我們李星尊對閣下一直是敬佩得很,若非堂中有要緊的事情耽誤,今日非得親自來捧場的!我臨行之前,他老人家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恪守禮數,務必與雲煙會交好。」
梁言雙眼微微一眯,正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又聽得一聲高呼:
「天元閣費剛前來觀禮!」
這話音剛落,便看見一名麻衣老者,駕著一輛馬車從城門口的位置緩緩駛來。
馬車雖然是在平地前行,但速度極快,轉眼之間,就到了城中央的高台附近。
那麻衣老者雙腿一蹬,從馬車中跳上了高台,同時又大袖一拂,數十個巨大的箱子便從馬車中飛了出來。
「天元閣恭賀梁尊使登台大典,特送昇龍佛眼一隻,龍宮魄兩錢,玄炎卵十隻............仙石二十箱!」
梁言瞧得微微一愣,這天元閣的首領鬼八眼亦是七大星尊之一,今日他的手下居然也不請自來,同樣送上了價值不菲的賀禮。
還不等他有所反應,遠處的通報聲又響了起來,
「白鳳軒靈兒前來觀禮!」
「南斗苑葉天明前來觀禮!」
「金鐘會鐵木山前來觀禮!」
「神風山莊馬元前來觀禮!」
仿佛早就商量好了一般,七大星尊之中,除了已經喪命的李炎之外,其餘六人的勢力今天都到齊了!
而且這六方勢力無一例外,全都送上了極其貴重的禮物,單單是送來的仙石,加起來都夠他們雲煙會三年的開支了。
「這些人,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梁言表面神色不變,心裡卻犯起了嘀咕。
要知道他與這六方勢力的首領完全不熟,自己失蹤的這十五年,無心也沒有和他們過多接觸。
而雲煙會這些年崛起迅速,不可避免的,或多或少都瓜分了一些本該屬於他們的利益。
按理來說,這六大勢力就算不記恨他們,也不該如此親熱才對。
但看他們今日這麼隆重的姿態,倒真像是多年老友,前來賀禮了。
梁言可不相信自己有這麼大的面子,笑裡藏刀的事情他見多了,當初孫不二不就是笑嘻嘻地在後面捅了獨孤劍南一劍嗎?
不過此時是在登台大典之上,他就算心中再有懷疑,臉上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笑呵呵地拱手說道:
「六位星尊同時派人前來觀禮,還送出如此多的寶物,梁某實在受之有愧。我已備好酒席,等大典結束之後,還請各位道友留下來小酌兩杯,也讓梁某盡一盡地主之誼。」
他說的這些,都是場面上的客套話,畢竟修真之人並沒有那麼多的禮節,一般也沒人會留下來喝他這兩杯酒。
豈料在場的六人聽後,都是連連點頭,那百里狂沙更是哈哈笑道:「梁尊使真是性情中人,看來我等今日要大醉一場了!」
梁言聽得微微一愣,他是真沒想到這六人居然會順勢答應下來。
不過他馬上心中一動,恍然醒悟了過來。
「這六人今日同時來此,恐怕是有些事情要與我相商,只是這事情頗為隱晦,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好明說,故而只能在大典結束之後與我私下相談。」
想通此點之後,梁言也是拱手笑道:「今日如此熱鬧,六位道友同來我雲煙會,自然要不醉不歸了!」
場中的其他修士,自然也都笑著附和,他們見六大星尊的勢力都以這般隆重的禮節前來祝賀,就更加覺得雲煙會前途一片光明,隱隱有飛星盟第一大勢力的感覺。
在眾人恭敬的眼神之中,梁言也開始了此次的敕封。
按照之前他和無心擬定的名單,將最早跟隨他的三人:血刀客、羅武、妙嫣夫人封為三大執印長老,分管雲煙會的內、外事務以及巡邏布防。
令設知客長老五人,統領長老七人,鎮守長老九人以及供奉長老十二人。
雲煙會的所有聚元境修士,幾乎都被委以任命,分管會中大小事務,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等到半個時辰過去,大會的流程幾乎全部走完,梁言這才跨前一步,向著高台中心的位置走去。
那裡的一張玉桌之上,正擺放著一枚四四方方,刻畫了日月星辰的天藍色印璽。
登台大典的最後一步,便是取下這象徵著飛星盟尊使權利的印璽。
此刻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唯獨只有梁言的腳步聲響起,他緩緩走到印璽的前面,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卻在遠處響起:
「且慢!」
眾人聽後都是微微一驚,在這種最重要的時刻,一般是不允許被打斷的。
所有人都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想要看看這齣聲之人究竟是哪個不開眼的修士。
梁言也抬頭望去,只見雲煙城外,一個白衣長衫,足踏雪白仙鶴的修士,正倒背雙手御風而來。
「是盟主三大掌印使之一的徐淵!」人群之中有人一眼便認出了這位白袍修士。
「他怎麼來了?」旁邊立刻有人議論紛紛。
半空之中,仙鶴展翅,伴隨著一聲長鳴,徐淵人已經飛到了高台上空。
在場眾人見狀,無不是微微皺眉,要知道今日來參觀梁言登台大典的修士,都是步行入城,以示尊敬。
就算是七大星尊的使者,也沒有例外。
唯獨這位徐淵,居然腳踏飛禽,從高空而至,即便此時此刻,也依舊懸浮在眾人頭頂。
「這徐淵雖然是盟主掌印使之一,但此地有如此多修為高深之人,他此舉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了吧?」高台下面的修士之中,一個看上去頗為年輕的修士小聲議論道。
「噓,禁聲!」
旁邊一位中年儒士似乎是他的好友,連忙傳音說道:「你知道掌印使意味著什麼?見此人便如盟主親至!在場高手雖多,卻無人膽敢輕慢於他的。」
之前那位年輕修士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好像還要再開口說些什麼,卻見半空中的白袍修士忽然目光一轉,冷冷地盯向了自己。
還不等他有所反應,那徐源便大袖一揮,一道白光閃過,竟將他打得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
「聒噪!」
徐淵冷哼一聲,再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而是轉過頭來,對著梁言呵呵笑道:「梁尊使今日登台大典,徐某奉盟主之命,特來恭賀!」
梁言淡淡一笑道:「原來是盟主來使,幸會!」
「孟盟主十分看重你,此次你登台大典,他特意命我送來三樣賀禮。」徐淵朗聲說道。
「哦?不知是哪三樣賀禮?」
「這第一樣,便是紫金印璽!」徐淵話音剛落,便抬手一抖,只見一枚古樸大氣,通體用紫金打造的印璽從他袖中飛了出來。
台上眾人都是臉色一變,有人低聲叫道:「紫金印璽!這可是星尊才能擁有的!」
徐淵微微一笑,並不理會眾人,而是對著梁言說道:「奉盟主令,從今日開始,雲煙會便頂替焚天府,接手紫金印璽。梁尊使,可喜可賀啊,從今往後,你便是七大星尊之一了!」
場中其他勢力的修士見狀,無不露出了一絲羨慕之色,要知道七大星尊的勢力,每年都會瓜分盟中的大把資源,只有他們吃剩下的,才會流傳給別的勢力。
梁言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絲不置可否的神色,他倒背雙手,並未去碰那紫金印璽,而是任由兩方印璽同時擺在桌上。
徐淵見狀,以為他是在等待自己的下文,當即一拍腰間儲物袋,又取出一支捲軸。
他將捲軸徐徐展開,眾人全都凝神看去,只見是一副地圖,上面描繪了飛行盟中的大部分區域,其中有十二條長線標註最為明顯。
「此乃飛星盟的十二條礦脈,其中三條原本屬於焚天府,另外九條則分別屬於青霜堂、天元閣、白鳳軒、金鐘會、南斗苑以及神風山莊,如今這些就都劃歸雲煙會所有了。」
徐淵此話一出,全場立刻譁然,不少修士都是竊竊私語起來,因為他剛才所說的這些,都是七大星尊的勢力。
「盟主不僅封了梁尊使星尊之位,還把其他星尊的礦脈劃給了他,這到底是什麼用意啊?」
「不知道!不知道!老朽老了,已經看不懂盟中形勢了。」
..............
徐淵在半空中咳嗽一聲,抬手壓下眾人的喧鬧,緊接著又轉頭看向了百里狂沙等人,微微一笑道:「雲煙會是新晉崛起的勢力,而諸位都是我飛星盟的元老,大家共同出手扶持一把,想必幾位背後的星尊,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百里狂沙、費剛這些星尊派來的使者,臉上居然沒有絲毫不悅,反而笑呵呵地附和道:「徐掌印使所言極是,雲煙會新晉崛起,對我們飛星盟也是一大助力,大家同氣連枝,這些礦脈雲煙會只管拿去便是!」
這一舉動,讓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梁言,也微微有些納悶。
要說這些星尊出手大方,送來那麼多天材地寶是打算結交與他,還可勉強說得過去。
但仙石礦脈卻關係到眾人生死,是所有勢力的根基所在,如何也說送就送了?
「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問題?」
梁言眉頭微皺,卻聽半空中的徐淵又再次開口道:「梁尊使,至於這第三件賀禮,卻需要你自己去取。」
「哦?此話怎講?」梁言不動聲色地問道。
徐淵微微一笑道:「半年之後,便是一甲子一次的百盟大會,屆時所有勢力的尊使,都將前往飛星盟總盟所在的星河宮,梁尊使到了那裡,自然知曉這第三件賀禮為何物了!」
梁言聽後,腹誹了一聲,隨即淡淡道:「如此,那就謝過孟盟主的賀禮了!」
「哈哈哈,梁尊使不必多禮!」徐淵足踏仙鶴,在半空中朗聲笑道:「孟盟主的賀禮徐某都已經送到,就不在此地久留了,他日星河宮相見之時,再與梁尊使把酒言歡!」
他說著朝梁言拱了拱手,腳下仙鶴一聲長鳴,便載著此人破空飛去,轉眼就離開了雲煙城。
這徐淵高來高去,把在場眾人都不放在眼裡,唯獨對梁言還算頗為尊敬。
來參加典禮的修士,心中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忿,然而此人代表的是飛星盟中唯一一位金丹修士,就算再如何飛揚跋扈,他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梁言雙眼微眯,他並不懼孟起白,但也沒有必要刻意交惡此人。
徐淵一來便送了兩件賀禮,雖然其中深意還值得推敲,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梁言也不會因為他這點輕慢的態度就對其出手。
「這事,看來得找無心商議一下了............」梁言暗暗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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