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左歸鴻慘死,左武悲憤到了極點。
但他根本沒有膽氣去找梁言報仇,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逃得越遠越好!
左武沒有半點猶豫,手中法訣一掐,化為遁光沖天而走。
肖遠山等人看到這一幕,心中紛紛大罵。
「該死,這左武把我們喊來,自己卻第一個逃走。」
「沒時間管那麼多了,我們也走!」
眾人只是停頓了片刻,便各自掐訣,化為遁光往不同方向疾馳而逃。
就連之前那個道心破碎,幾乎瘋癲的掌門,也在這一刻迴光返照,清醒了過來,毫不猶豫地向遠處逃遁
「現在想走,已經遲了。」
梁言冰冷的聲音迴蕩在天機峰上。
與此同時,方圓百里之內,青絲曼舞,一縷縷劍氣憑空出現,化為十條青龍,同時斬向了十位化劫境強者。
萬物生·青龍斬!
只聽四面八方都有慘叫聲響起,不分先後,十位化劫老祖都擋不住這一劍,同時被斬成了兩半!
下一刻,清風襲來,劍氣飛揚。
所有人的屍體,連同元神和真靈在內,都被劍氣攪成了飛灰
至此,鬧得沸沸揚揚的無雙劍宗立宗之戰,就這樣落幕!
參與圍攻的六百多個宗門修士,十二位化劫境掌門,無一例外,全都死在了天機峰上。
至於那些前來祝賀的宗門修士,此時都呆立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們大多數人只是奉了掌門之命來這裡走個過場,卻沒想到,自己居然有幸見證了歷史!
「雲夢山,要變天了」有人喃喃自語道。
其他人也陸續回過神來,在剛開始的驚訝過後,漸漸露出了欣喜之色。
這些宗門因為和幻羽劍宗理念不合,長期受到打壓排擠,沒想到今日一戰形勢劇變,從今往後,雲夢山只怕再也沒有幻羽劍宗這個宗門了。
半空之中,兩道遁光飄然而來。
正是沈千鶴與歐陽夢期。
這兩人到了山道上空,立刻就按落遁光,步行來到梁言面前。
「見過梁宗主!」兩人同時行禮道。
梁言也按落了遁光,微微一笑,向兩人抱拳道:「今日立宗之戰,多謝兩位道友前來助陣。」
沈千鶴與歐陽夢期都是受寵若驚,急忙道:「梁宗主說笑了,您神威蓋世,哪裡需要我們來助陣?剛才剛才我們勢單力薄,不敢對抗十大掌門的無理鎮壓,還請梁宗主不要怪罪我們才好。」
梁言笑道:「怎麼會怪罪你們呢?魔音谷、千符門與我非親非故,願意出面幫無雙劍宗說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況且當時有十位化劫老祖圍山,你二人選擇退走也是人之常情。」
聽了他的這番話,沈千鶴與歐陽夢期心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了下來,心情都放鬆不少。
「沒想到,這位無雙劍宗的宗主不僅實力強悍,居然還如此通情達理,看來雲夢山的日子以後會好過不少。」
歐陽夢期心中暗暗思忖,不知不覺間,對梁言有了很大的好感。
這就是大部分人的心理。
通情達理必須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當你實力弱小的時候和別人講道理,那就是狡辯。
當你實力強大的時候,還願意和別人講道理,那就是通情達理了。
顯然,在歐陽夢期的認知中,像梁言這樣的強者根本不需要和他們講什麼道理,一旦惹得此人不順心,就可以隨意處置他們。
所以,當梁言說出這番話之後,兩人都從心底里感到慶幸。
「多謝梁宗主理解,我二人代表千符門和魔音谷,祝賀無雙劍宗在此立宗!」沈千鶴臉色恭敬道。
「嗯。」
梁言微微點頭:「二位回去之後,可以轉告你們的宗主,我梁言絕不插手貴宗的內務。至於幻羽劍宗、碧光洞、緋月山莊等宗門資源,我將按照地圖上的標識,陸續劃分給你們三十六家宗門。」
沈千鶴、歐陽夢期聽後,都是大喜過望。
他們沒想到,剛才那趙尋真取出的那張地圖,居然是真的!
整個雲夢山的資源,將由他們三十六家宗門瓜分!
當然,他們也不傻,知道這裡面的大頭肯定被無雙劍宗拿去了。但即便如此,按照那張地圖來看,他們三十六宗得到的好處也絕對不少!
而且從今往後,再也不用過那種小心謹慎的日子了。
無雙劍宗絕對比幻羽劍宗好相處,梁言的門人弟子也都不是蠻橫之輩,至少不會再出現左歸鴻這樣橫行霸道的人物了。
「多謝梁宗主!」
沈千鶴與歐陽夢期都從心底里佩服梁言。
歐陽夢期道:「妾身雖然不是魔音穀穀主,但我了解掌門的心思。此番回去之後,必定據實相告,相信掌門會率領魔音谷歸順於無雙劍宗,此後全宗上下都聽憑梁宗主調遣。」
話音剛落,沈千鶴也笑道:「我們千符門也是如此,梁宗主放心,從今往後,我們只認無雙劍宗。」
梁言聽後,露出了滿意之色。
「雲夢山是富饒之地,靈氣充沛,資源豐盛,足夠大家修煉所需。希望你們三十六家宗門都能遵守我的規矩,不要再互相廝殺。」
「這個當然,請梁宗主放心!」
沈千鶴、歐陽夢期以及前來祝賀的所有修士,都對梁言無比尊崇,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梁言又道:「此間事了,感謝諸位前來觀禮,有想留下的可以在我無雙劍宗小住幾日,若無此閒情雅致,也可自行離去。」
眾人聽後,都笑道:「我等還要回去稟告宗主,就不在這裡叨擾了,祝無雙劍宗氣運昌隆!」
天機峰上一場大戰,血流成河,誰都不會在這種時候留下來,於是紛紛告辭,離開了無雙劍宗。
等所有人都走後,梁言的目光在七名弟子的身上逐一掃過,最終看向了冷狂生。
「狂生,你的殺生劍印用得不錯,此番大戰之後,可有收穫?」
「有!」
冷狂生沉吟道:「越階戰勝上官洪之後,我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神秘氣息進入到體內,殺生劍印似乎變得更加強大了。」
梁言聽後,微微點了點頭。
「看來這就是最適合你的劍道,於殺戮中成長,這是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你每一次拼盡全力的廝殺,都會讓殺生劍印變得強大一分,至於將來能到何種地步,連為師也不能預料。」????冷狂生的眼中露出了興奮之色:「正合我意!多謝師尊傳法,弟子一定竭盡所能,絕不給無雙劍宗丟臉!」
「你天資上佳,不過要注意,千萬不能被自己的殺意所掌控,你要成為自己的主人,否則這條路也是萬劫不復之路。」梁言沉聲叮囑道。
冷狂生聽後,臉色一肅,似乎有所領悟,緩緩點頭。
梁言不再多說,目光一轉,看向了白清若。
「清若,經過這次的事情,你可有所領悟?」
白清若沉吟了片刻,小聲應道:「回稟師尊,弟子小覷了人心,差點被奸人陷害,連累師門,實在是罪無可赦」
「唉。」
梁言嘆了口氣,悠悠道:「你平日裡行事倒也謹慎,但有一點不好,喜歡以貌取人,尤其是對女子。須知這天下生靈各異,眾生百態,皮囊不過是表象而已我等須謹守道心,否則一念之差,就有可能鑄成大錯。」
白清若聽後,臉色肅然,恭敬道:「多謝師尊教誨。」
梁言輕輕點了點頭,又對其餘人道:「爾等都要引以為戒,除此之外,還要勤修劍道,將來若有我不在的時候,就由你們七人主持大局。」
「師尊放心,我等絕不會怠慢了修行。」李希然笑道。
「好。」
梁言不再多說,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剩下七名弟子,互相對視一眼,心中都不禁有些感慨。
今天,是他們第一次同仇敵愾,面對各大宗門的圍剿,沒有一人表現出怯弱。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同門之誼。
「四師兄,你剛才越階挑戰上官洪的樣子還是很俊的。」白清若笑道。
冷狂生聽後,露出一絲尷尬之色,搖了搖頭道:「說實話,聽你稱呼我為『師兄』,還真有點不適應」
「你小心點,上輩子就是這麼狂死的!」李墨白忽然開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那你呢?」冷狂生翻了個白眼。
「還不是看你死得太慘,想給你報仇。」
「我又沒讓你給我報仇,再說了,你打得過那個叫『凌霄』的嗎?」
「你!」
「行了行了,上輩子的事情別談了,今天是師尊開宗立派的大喜日子,趕緊把這亂七八糟的戰場打掃一下吧。」
「嘿嘿,兩位師弟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呢,還是這麼喜歡鬥嘴。」
晚風徐來,風中有傻熊的憨笑,白清若的溫柔,冷狂生的耿直,以及李墨白的冷嘲熱諷。
天機峰之戰至此結束,無雙劍宗由此成立。
此後數日,雲夢谷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盛極一時的緋月山莊、幽靈府、碧光洞都相繼覆滅。
就連最強大的宗門幻羽劍宗,也在一夕之間土崩瓦解。
據說這些宗門都是滅在一位魔道修士的手中,但心思通透的人自然知道,這個所謂的魔道修士必定聽命於無雙劍宗,專門負責處理這些血腥之事。
至於這些宗門所掌握的修煉資源,大部分都分給了三十六宗,只有一些特殊的資源被無雙劍宗收走。
如此恩威並施之下,三十六派對梁言是又敬又畏。
其中,魔音谷和千符門獲得了最大的勢力範圍,這兩大宗門的掌門不只一次來天機峰覲見,對梁言可謂是死心塌地。
一個月後。
天機峰,碧海亭中。
梁言憑欄而坐,看著石桌上的兩件東西陷入了沉思。
只見是一支竹簡和一塊玉牌。
這兩樣東西都是從左萬劍的儲物戒中搜出來的,其中那竹簡名為《幻劍心經》,裡面記載了左萬劍的修煉心得。
梁言把竹簡從頭看到尾,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招「幻劍凝形」了。
「這左萬劍還真是一個劍道天才,此招另闢蹊徑,讓他以劍嬰境的修為能夠越階挑戰亞聖,如果遇到的是月如歌、范青舟之流,還真有可能被他越階斬殺了」
梁言對左萬劍的評價還是挺高的。
但他看重的不是此人的幻劍劍道,而是在十數萬里之外凝聚身外化身的能力。
「以劍氣為骨,劍意為魂,鑄身外化身,穿梭虛空這招足夠驚艷,你是怎麼想到的?」
梁言自言自語了一聲。
可惜,左萬劍已死,是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了
不過梁言沉吟了片刻,又在心中忖道:「話說回來,這『幻劍凝形』也有缺點,那就是無法維持太久。時間一長,劍意自然而然就消散了,而且對自身法力消耗極大,一旦神通被破,也會反噬元神。」
左萬劍之所以敢毫無顧忌地施展「幻劍凝形」,是他篤定了雲夢山沒有人接得住此招。
事實也的確如此,此招一出,頃刻間便可蕩平魔音谷和千符門,完全不用擔心後繼乏力和元神反噬的缺點。
可惜他遇到了梁言。
混沌劍氣能夠返本歸元,幻劍引發的種種異象,就好似五彩斑斕的氣泡,被混沌劍氣一戳即破。
「唉」
梁言嘆了口氣:「幻劍之道,終究是曇花一現,若我現在還是劍嬰境,學會此招將大有裨益,但我已經開闢劍心宇宙,習得混沌劍氣,此招於我如同雞肋了。」
想到這裡,梁言微微搖頭,將竹簡放到一邊,目光看向了石桌上的另一件物事。
那是一塊碧綠色的玉牌,上面刻了一個「仲」字。
梁言將玉牌拿到手中,只覺入手溫潤,同時有一股輕靈之氣散發而出,令人心情舒暢。
「這玉牌內部居然有三十六層玄妙禁制,即便是我也無法全部破解,除非用蠻力,但那樣的話就會損壞玉牌了」
梁言對此物充滿了好奇。
按照他的猜測,這應該是某種表明身份的令牌,又或者是某個勢力發出的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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