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攤主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眼神躲閃,她轉過身,把身後的小男孩拉起抱進懷裡,下巴抵著他的頭,垂下的眼帘,楊詩琪清晰地看到了一絲朦朧的濕潤。
「一周歲零三個月……十二天。」她的聲音很輕,卻說得極詳細。
楊詩琪頓了頓,這麼說,她懷裡的孩子比羅睿大了兩個月。
要不要再問問她,孩子爸爸是誰?呃,這好像不是該問的,互不相識,還要問如此敏感的問題,除非她的頭被門夾了。
「他真漂亮。」不過,看來他們的生活過得真不怎麼樣,那小男孩雖然圓潤得可愛,可比起楊詩琪懷裡的二兒子,身高還差了半個頭,二兒子是超長超重的,如果家庭條件好,現在的孩子大多能超長,可他……
「給!這裡五百元,你給你孩子買點奶粉喝吧。」楊詩琪善心大發,看到那孩子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小睿睿掛在胸前的一個漂亮的小水壺,小嘴蠕動著,她的心就柔得如山澗溪流,緩緩淌著,毫不猶豫地從皮夾子裡再拿出了一點現金,還不好意思地說,「今天帶出來少,對了,這是我名片,假如你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你來找我。」她說著,從皮包的夾層里抽出了一張精緻的名片。
女攤主眼裡閃動著激動的淚光,淌著汗珠子的臉紅通通,嘴角輕顫著,從楊詩琪手裡接過名片,卻把她的錢推了回去,聲音發哽道:「謝謝你!錢我不能要,我會自己賺。」
「你拿去吧,這女老闆有的是錢。」一旁的方蓓蓓笑著開口,她太了解楊詩琪了,窮漁民家出生的,知道普通百姓生活的苦難,自從當了老闆之後,每年都要做些善事,這五百元對她來說真是小意思。
「是啊,你拿著。」楊詩琪把錢硬塞在她手裡,微笑著說,「你別有什麼想法,我只是作為一個母親,看到你孩子之後,就想幫一下你,你看,你的兒子跟我的一樣大……哦,我是倆個兒子的母親,比你大,我小時候也賣過烏龜,還賣過海鮮,夏天還背著一個木箱子賣過冰棒呢……我也是窮家孩子,我沒有一點看不起你的意思,這不是施捨,而是真的……啊呀,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反正,你別客氣吧。」
楊詩琪說完站了起來,抱起了羅睿,女攤住低著頭,看著手中紅紅的百元大鈔和名片,眼眶裡的淚水忽而如珠墜落。
楊詩琪……她認識這名字,她真的認識。
懷裡的孩子見母親哭了,癟了癟嘴,伸出粉嫩的小手在母親的臉上擦著,擦著,小嘴巴細柔地叫著:「媽媽……媽媽……」
「小朋友,給!」楊詩琪從自己的兒子身上脫下印有喜洋洋的小水壺。
那漂亮的男孩子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想伸手又遲疑地看向自己的母親,女攤主想搖頭拒絕,方蓓蓓從楊詩琪手裡一把奪下,動作利落地就套到了那個小男孩的脖子上。
她們走了,兩個美麗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蔥綠的樹木中,女攤主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孩子,哽咽著:「小宸,媽媽一定不會讓你受苦。」
楊詩琪,喬安他們抱著孩子回來的時候,大門口已沒有了那個賣烏龜的女人,方蓓蓓環顧了一下四周,跟楊詩琪說:「詩琪,你是不是在她身上發現出了一點什麼?」
「你覺得呢?」楊詩琪一笑。
「看著那個男孩子,我覺得他的五官似乎在哪裡見過,但是,我又覺得像這麼大的孩子大多一樣,瞧你睿睿不就跟他一樣漂亮。」
「你沒發現,那個小男孩比我家睿睿早熟?」
「他蠻可憐,穿著舊衣服,看上去有些膽小,但又說不出的一種堅強……看不出一點嬌氣,這孩子長大之後肯定是個冰山男,呵呵……」方蓓蓓笑著。
周一,楊詩琪作為楊柳集團董事長來到柳震生辦公室。
柳震生見到她非常熱情,特意讓秘書泡老朋友剛剛送來的鐵觀音,楊詩琪坐在沙發上,問了最近一個月的經營情況,聽說下面幾個下屬公司,資金周轉已順利,工資也能照常發放,她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自從掌控了楊柳集團之後,楊詩琪並不插手管理,只是三月來一次聽取匯報的例行她仍然堅持著,遇上大問題,柳震生打電話給她,她也會出些主意,當然,柳震生是商界的老人了,他知道哪些事是董重長的職責範疇,哪些才是他的權利與職責,因此一年多下來,他與楊詩琪的關係非常融洽。
楊詩琪也很尊重他,每次大筆生意,她都傾聽他的意見,而且一般都按他說的辦,柳震生越來越輕鬆,感覺這個公司跟以前沒什麼兩樣。
「柳總,這次來,我想跟你說一件事,鑑於你一個多下來管理得不錯,我決定來一次半年的分紅,主要是給你的……」
柳震生炯眼一閃,怔怔地看著楊詩琪?半年就分?她不怕年終結算時,她的那份利少了?
他拿走了就拿走了,虧本的話,楊詩琪也得跟他一樣承擔。
「詩琪,那你呢?」
「我的就放著作流動資金,你知道的,我們家羅瀚宇現在是浩瀚集團的總裁了,我又經營著姐妹花實業公司,要錢哪裡都有,不差這兒一點。」楊詩琪笑笑。
「詩琪,你是……是照顧我們?」柳震生心裡又是激動,又是懊悔,無顏面對她啊,以德報怨,楊中豪的兩個女兒教育得如此有出息。
而他的兒女們呢?哪一個不是讓他操心的?而他,真的不像個父親!
「柳總,你現在是公司的老臣了,如果你沒有太多的煩惱,就能更加努力地經營公司,對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我希望你同意我的決定,行的話,我們周三開個董事會。」
柳震生連連點頭:「行,行,謝謝你!」
自從去年公司變故改革後,柳震生再也不在外面住宿過夜,他每天下班都按時回家,有時加班,他也會給柳太太打個電話。
柳太太打心眼裡感激楊家姐妹,柳燁偉一出院,她就在家裡設起了佛堂,開始吃齋念佛,跟吳媽說:「我對不起楊家人,所以老天懲罰了我,讓我丈夫和兒女們事事不順……我要吃齋念佛,修心養性,在菩薩面前洗清我的罪,為家人,為楊家姐妹祈禱祝福,希望大家以後生活都能平平安安,幸福快樂!」
吳媽聽了點點頭,過去的柳太太心高氣傲,囂張勢利,如今能說出這番話,說明她真的要改變了。
這天,柳震生按時回到了家,吳媽晚上只燒了三個菜,一葷兩素,柳震生看看菜,轉頭對太太說:「素琴,明天多買幾個菜,把孩子們叫回來吃頓飯。」
柳太太心裡一喜,臉上露出了笑:「老爺,你拿到季度獎了?」
柳震生笑了笑:「詩琪準備給我半年分紅,我算了算,我起碼能拿到一百多萬,這筆錢還掉,我們家的日子就好過了。」
柳太太鼻子一酸,眼眶裡差點落下了淚……去年,他們一家人到處借錢,可那些富親戚聽說要借這麼多,而且柳燁偉又殘廢了,還離了婚,一個女兒又嫁了個普通人,漸漸地,他們都開始疏離了柳家。
如果,他們真能爭氣還完了錢,以後就不需要看那些親戚的臉色了,免得在街上一碰到,就怕柳家人沾上要討錢,逃都來不及。
柳太太這兩年算受盡了白眼與鄙視,可讓她想不到的是,當年她最最看不起,恨不得立刻趕走的楊家姐妹卻沒有給她一丁點的白眼色,相反,次次伸出援助之手,這真的讓她無地自容。
晚飯後,她給柳妍打了個電話,柳妍的聲音很輕,有氣無力地,柳太太聽了心裡有些緊張,問:「妍妍,你病了?」
好好算了算,柳太太才發覺這女兒已有八天沒回娘家了。
「沒有,媽。」柳妍仍慢吞吞地回話,嘴裡像含了棗子,吐話並不清楚。
「有什麼事,你就回來,跟媽媽說說。」
「恩,我明天回來。」柳妍答應著。
跟女兒掛了電話,柳太太又給柳燁偉打去了電話,柳燁偉正在書房裡查資料,聽到母親的聲音,心裡淌過一絲暖意,溫和地問:「媽,有什麼事?」
「燁兒,明天回來吃晚飯好嗎?」柳太太也很輕柔,字字飽含疼惜。
柳燁偉低頭看看自己的下身,苦澀地一笑:「媽,我腳不方便,出去一趟不容易。」
「你爸爸說的,我們半年沒聚了,你就回來,爸爸會開車過來接你,你也讓他高興點,他說楊詩琪要給他半年分紅,估計有一百多萬呢。」
母親的聲音是透著歡喜的,柳燁偉平淡如常的臉立刻如春風指拂過水麵,漾起了粼粼波光。
「好,媽媽。」
擱下電話,柳燁偉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如果他沒猜錯,肯定又是唐逸風把他家的情況跟楊思茵說了,而楊思茵又告訴了楊詩琪。
物以類聚,他們在一起,終是善類,而楊家姐妹……他已無法用「感激」兩字來抒發心中的情感。
愛她們!愛!愛!只是現在的「愛」是真誠而純潔的,帶著濃濃的祝福!希望好人一生平安!
「少爺!」心潮正在不停翻滾時,門敲響了,是劉嫂。
「進來吧,劉嫂。」柳燁偉收斂起剛才激動的情緒,斂了眉眼,望向門口。
劉嫂推開門,頭探進來看了看,然後猶豫了一下,才說:「少爺,門口好像有個女人。」
柳燁偉一怔,又有一個女人?到底是誰?怎麼劉嫂常常都發現門口有個女人在探頭探腦,卻每次都不能看清她,是劉嫂的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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