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普車疾馳在山路上,王學平發現,整個山區就他們認一撈個在路上跑,前大燈在蜿蜒的山路上盤旋著並一路向上而去。
一路之上,越往山上走,孟秋蘭發現,流動的崗哨就越多。王學平也是暗暗心驚,有幾處哨卡的警衛戰士除了手持微沖之外,甚至還配備了手持式反坦克導彈,這種超常規的武器的出現,意味著什麼,他這個曾經的軍迷自然是心中有數的。
一路之上走走停停,但每到一處檢查哨,帶隊的軍官只要看了小武的證件,都會馬上揮手放行,並沒有強行要求檢查車內的成員情況。
這麼一來,王學平倒看出了門道,他現在所坐的普通吉普車,其車牌絕不可等閒視之。
燈光的前方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鐵柵欄門,只見,帶隊站在門口的軍官已經變成了上校,其級別明顯要比之前路上的崗哨要高出一大截。
王學平本以為小武會停車接受檢查,卻沒料到,小武向左側猛打了幾把方向盤,吉普車向左一拐。駛上了一條雙車道的小路。
張文天扭頭看了眼王學平,輕聲嘆道:「剛才那個所在,我這樣的小軍官,壓根就沒資格進去。」
一直沒做聲的小武忽然輕咳了一聲,張文天瞬即閉緊了嘴巴,不再提那座大院的事情。
看過不少黨政要員傳記,又曾結識過一位省部級高官,王學平對於這座山其實不算完全陌生。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座大院應該屬於總參直接管轄,只是常人並不知情罷了。
沿著小路走了大約五分鐘,吉普車停在了一座小院門前,從門前的崗亭里走出了一位少校軍官。
「武參謀,因職責所在,必須檢查所有乘員並一一登記在側 請多多包涵少校領著三個持槍的衛兵快步走到車前,看清楚小武那張冷峻而黝黑的臉龐之後,表面上,話說得很客氣,骨子裡卻強硬無比。
張文天這時拉開了車門,王學平就聽見「咔咔咔。的清脆響聲,再定神一看,不由嚇了一大跳:好傢夥,在那個少校的拔槍動作的同時,三名衛兵在眨眼的工夫之間。全都拉開了槍栓,烏黑髮亮的槍口一致對準了張文天。
「媽的,也不看清楚是誰,就敢拿著鳥槍對準老子?」張文天仿佛司空見慣一般,絲毫不以為意,反而開口就罵。
那位少校這時也看清楚了,敢情是張文天,趕緊收起了槍,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張文天的面前,「啪!」敬了個軍禮,然後陪著笑臉」聲說:「原來是文天大哥啊。小弟剛才一時眼花,沒看清。大哥你是知道的,我這人缺點無數,就一個優點,知錯能改而且改得很快,等明兒個下了崗,我單獨請您上全聚德大嚼一頓
因著洪軍的關係,張文天和警衛團的中高級軍官混得爛熟,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張家的子弟,多多少少有些忌憚。
張文天哈哈一笑:小林子,整個警衛團里,就數你小子最會來事。得了吧,規矩是死的,老子不想為難你。該怎麼檢查,你就怎麼檢查
林少校最終還是檢查了王學平和孟秋蘭的工作證,並詳細記錄在案。
重新上車,在經過大門的時候,王學平驚訝地發現,就在門後不遠處的左右兩側的小山包上,各布置了兩門高射炮。
張文天和小武都沒有解釋,王學平自然不會去問,類似玉泉山莊這種地方,至少要遵守三不原則: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聽的不聽,不該說的不說。
小武駕著吉普車在大院內左彎右拐,速度一點都不慢,很快,孟秋蘭就迷失了弈向,再也不知道身存何處。
記憶力超群的王學平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只能了解一個大致的方位,至於具體身在何處,那只有天知道了。
進入別院之後,張文天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他只是靜靜地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兩眼注視著前方,一直沒回頭。
從張文天的表現上再,王學平領會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神秘感和壓迫感。
他相信,不管在地方上多牛的領導,到了這種處處展示出特權威嚴的所在,很難不低頭。
不大的工夫小武把車開到了一座燈火輝煌的小樓門前,張文天這時候才扭過頭,笑著對王學平說:「到地方了,咱們進去吧。」
和孟秋蘭對視了一眼,兩人竟然在同一時間,輕呼了一口氣。互相釋放出輕鬆了一截的感受。
明亮的燈光之下,王學平發現,這座小樓外表並不起眼,可是,和孟秋蘭並肩走進大廳,王學平卻發現他錯了,而且錯得很厲害。
大廳的中央,除了洪軍之外。還站了三名身穿大校制服的軍官,他們手裡夾著雪茄,正圍在洪軍的四周談天說地。
「老,品們來了」張女天笑著老討去,依次和那幾位大枚淵公引了個招呼。
洪軍衝著王學平和孟秋蘭,略微點了點頭,含笑道:「你們來晚了,我這肚子都快餓扁了。」
張文天走過去,拍了拍洪軍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說:「老洪,你這話正好說到了我的心坎上了,走。咱們趕緊開吃。」
一行人坐到了酒桌上,張文天依次介紹了席間的幾個大校。王學平發現,除了一位大校是警衛團的領導之外,其餘的都是張文天和洪軍從小在一個大院裡長大的娃娃兄弟。
洪軍有意在暗中觀察了一下,他從王學平的臉上看到的是從容不迫,仿佛在場的人都是普通士兵一般,顯得遊刃有餘。而孟秋蘭的神態卻多少有些不太自然,看得出來。她還沒放開胸懷,有些拘束。
王學平大致了解了一下在場軍官的來歷,心裡也就有了數,現場一定是沒外人的。
有了這個基本判斷,王學平益發放開了胸懷,借著張文天的介紹,和在場的每個人或長或短地交流了一番,也大致摸清楚了大家的身份。
孟秋蘭依然沒有放開手腳,張文天有心提點她一下,就笑著開玩笑說:「孟書記,這裡都不是外人,也都是些粗人,有些半葷不素的玩笑,你可千萬別介意哦。」
俏臉微微一紅,孟秋蘭故作鎮定地小聲說:「沒事,沒事。」
孟秋蘭本就長得覦麗無比,此時做出了小女兒般害羞的神情。即使是見多識廣的張文天也不禁呆了呆。
王學平恰好也看到了孟秋蘭的嬌態,他心想,這女子如果不是手握重權的縣委書記,天知道會招來多少人的覬覦?
酒菜早就準備好了,桌面上很快就擺滿了各種特色的菜餚,王學平只是大致掃了一眼,就發現了好幾道在聞名於後世的國宴品種。
兩名女服務員捧著托盤走到了桌邊,孟秋蘭發現,那是清一色的茅台酒,不由皺緊了秀眉。
王學平心思略微一動,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他笑著提醒張文天:「張兄,你別忘了,這裡還有位女士。」
張文天拍了拍腦袋,笑道:「多虧你提醒了,不然我還真給忘記了。服務員上飲料!」
孟秋蘭感激地望了王學平一眼,她心想,幸好是他出面解了圍,否則今天很可能要出大洋相了。
女服務員把各人面前的酒杯斟滿之後,張文天端起酒杯,站起身,笑道:「老洪,各個兄弟,學平兄弟和秋蘭書記難得來一趟京師,來,咱們喝個大團圓。」
王學平仰起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一杯足有二兩多,王學平豪爽的舉動,贏來了眾人陣陣喝彩聲。
洪軍放下手裡的空酒杯,瞥了眼張文天,笑著對王學平說:「酒品通人品,王縣長真是好酒量啊!」
張文天側臉望著洪軍,埋怨道:「老洪,學平老弟和我一見投緣,這裡只有兄弟,哪來的縣長?」
洪軍沒有接腔,只是笑了笑,王學平心裡就明白了。洪軍願意親自出面接待他和孟秋蘭已經非常給張文天面子了,至於進一步親近,那就需要時間和機緣了。
身為羽林軍的警衛團副團長,又是將軍的洪軍,完全有驕傲的資本。
別說王學平和孟秋蘭只是中西部一個窮縣的一、二把手而已,就算是省一級的領導幹部在現場,洪軍也完全有資格不理不睬。
歷史上,因為得罪了天子近臣,被暗中陷害,導致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悲劇,數不勝數。
王學平不想讓張文天太過為難,就端起酒杯,舉向了洪軍,笑道:「感謝洪團長的熱情招待,我先干為敬。」
眼睜睜看著王學平再次一氣喝下了二再多白酒,洪軍不動聲色地將酒杯湊到了嘴邊,正欲喝下,卻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大廳里快速傳進了室內。
眾人也都從洪軍的臉上發現了異狀,紛紛把視線投向了房門。
眨眼的工夫,就見一位中校軍官快速跑到了洪軍的自旁,湊到他的耳旁,小聲嘀咕了一拜
洪軍的表情馬上變得極為嚴肅,也不多想,立即下令道:「命令全體值班人員,進入特級戰備狀態。」中校敬了個軍禮,快步跑出去傳令。
洪軍快步走到衣帽架旁,戴上了軍帽之後,轉身出了房門。
張文天畢竟是世家子弟,他趕緊追了出去,一把拉住洪軍,小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洪軍嘆了口氣,說:「你們家老爺子來了,這一次居然不住主院,卻要來別院觀賞風景。沒辦法,全山戒嚴,嚴禁任何人隨意走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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