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一個個的扔人,外面一個個的收押,警員不知跑了多少趟,從驚惶不滿,到略有微詞,再到無言以對,直至麻木沉默。
當他們再次送走一個女子,習慣性的在樓下等待時,卻發現這次的間隔很長很長。大家面面相覷,又不敢問詢,氣氛詭異的守候著。
約莫一小時後,就聽一聲細微的空氣爆音,跟著一道金光從樓中飛出,直上夜空。
大家不敢妄動,穆昆則嘆了口氣,道:「他走了,進去看看吧。」
「是!」
當即,兩隊人員上前,果然沒發現隔膜阻礙,順利的打開會所大門。
眾人嘩啦啦的湧進去,三層樓同時搜查,不時有尖叫傳出卻是那些了解情況,但並未參與的普通服務生。
有男有女,又是數十位。
普通人,有法可依,有法可懲,沒什麼好說的,直接押車運走。而搜查三樓的那隊人馬,踹開大廳的雙扇門時,齊齊捂鼻皺眉。
太難聞了!
桌椅倒了一地,紅酒混著甜點瓜果,一坨坨一灘灘的塗滿了地毯,其中夾著由於過度驚嚇,而不自覺排出的穢物。
一個女人癱在台上,一個老頭癱在台下,神色恍惚,各自喃喃。
隊伍搜了一圈,除了這倆人,別無他物,便將其帶到樓下。負責人打量幾眼,小心問道:「這些人到底怎麼處理?」
「依法處置!」
「切勿徇私!」
「注意公眾影響!」
啪!啪!啪!一人撂下一句,特利索的退出群聊,留下黑黑的屏幕映著負責人錯愕的大臉。還是穆昆好心,道:「你先行看管,我馬上過去。」
「是!」
啪!他也下線了。
有點頭腦的官員都清楚,這件事壓不了,也沒法壓。如果顧璵大殺特殺,爽完了一走了之,那反倒好辦了,直接封鎖消息便可。
但他沒有。
他走的是陽關大道,一條條一款款排出來,誰都無話可說。這件事情,如果還敢徇私枉法,那就不僅是渝城一地的動盪了。
無論官方人員,還是道院,亦或有志修仙的那些普通人,從今天起,都應該清楚什麼叫秩序!什麼叫規矩!
……
樂州,峨眉山市。
其實誰也想不到,勢力近乎鋪遍整個巴蜀的組織,總部就設在峨眉山下。峨眉作為節點,自然有科研基地和部隊駐守。
同天柱山的天門鎮一樣,該市也成了半原住民半家屬的人口結構。這裡是靈米最重要的生產地,另有無數奇花異草的種植園,以及製藥加工。
杜紅憑藉官場上的關係,成功拿到了藥品銷售指標,開起了連鎖藥房。為了避免旁人疑心,法人名字還是自己的老鐵。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潛力,著實讓人驚嘆。而此刻,她就在公司的辦公室里,聽著二姐匯報。
「小七被抓了,渝城的布置全毀,損失慘重。」
「知道是誰做的麼?」
「根據我的情報,十有八九是顧真人。」
二姐有些忐忑,問:「姐姐,你說他會不會衝著我們來的?」
「不可能,我們的身份非常隱蔽,知道的人極少。他應該是無意撞見,正好借題發揮,拿我們殺雞儆猴了。」
杜紅理的很清楚,雖然可惜,卻不怎麼擔心,甚至道:「哎,你知道麼,其實我見過他。」
「你見過顧真人?」二姐嚇了一跳。
「是啊,大概在四年前吧,我還給他捏過腳。」
杜紅毫不介意這種往事,笑道:「那時我就覺得他不是凡人,果不其然,如今更是高山仰止了。」
「我的姐姐,這個時候你就別緬懷了!」
二姐無奈,摟著她肩膀道:「你說說,我們下面該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被打了就縮一縮唄,你讓她們都收斂著點,把那些項目暫時取締,老老實實的做生意,反正錢也夠花了。」
杜紅文化不高,想的卻非常通透,道:「小七是個有本事的,我還想過完年見一見,可惜了。不過她確實急了點,不該盲目擴張,惹禍上身。」
「……」
二姐一時沉默,忽問:「姐姐,我是你救的,我為了你去死也甘願。但我有點不明白。我們這些人到底能幹什麼?你想做什麼呢?」
「呵呵,很簡單啊!」
杜紅捏了捏她的臉,笑得像只妖精一樣,道:「或許卑微得太久了,想做些事情證明一下自己。或許得了這法門,不甘心被埋沒,也想求求那仙途吧。」
…………
天柱山,道院。
盧元清坐在靜室內,對報信的道人道:「我已知曉,你去吧。」
「是!」
待那人離開,他又獨自坐了一會,隨即拿起拂塵一掃,起身出門。
出靜室,過大殿,穿迴廊,一路門人無數,全都畢恭畢敬,口呼住持。他也一一回應,腳步不停,很快進了一座小院。
一個暗紅色的虛影在院中漂浮,似在等他前來。
「吳前輩!」他躬身行禮。
「你來了,又是勸我加入道院?」吳山不冷淡,也不熱情。
「正是,前輩乃明代古修,道法精深,倘若入我道院,實乃我道家之福。」
「道家之福?哼,你這小小道院尚且任人指使,毫無地位,居然敢大放厥詞,妄談道家?」
「前輩出山也有數月之久,對現代社會多有了解,我不再贅言。所謂厚積薄發,動須相應,我只想說,路要一步步走,莫要心急。」
呼!
紅色虛影驟然升騰翻滾,嗖地逼至近前,沉聲道:「盧元清,別人看你風輕雲淡,胸懷天地,我看你如履薄冰,城府深沉。
我現在問你,你究竟要如何?」
「……」
小院寂靜,過了半天,一個聲音才悠悠響起:
「道家自泰古二皇起,經太公、辛甲、鬻子、老莊等諸聖先賢,與時遷移,應物變化,既可入世建功;亦可逍遙弗居。虛無為本,因循為用,盡泄天地之秘藏,集古今之大成。
怎奈中途沒落,不勝悲戚。
如今機遇來臨,晚輩不才,我只求道家重現上古輝煌,世人崇之,天下風靡。」
「小兒妄言!」
「就算我妄言,也是說出了前輩心中所想。」
他又行了一禮。
「哈哈哈,盧元清,我在這裡好些時日,我在觀察你,你也在觀察我……」
吳山忽然大笑起來,道:「也罷,你自去詔告,明日我便拜山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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