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不再是曾經的那個花季少女。
或許,曾經的一切真的就只是自己年少時的一個夢。也只有在夢裡才會有那麼溫馨甜蜜的場景。
既然是夢,就總會有醒來的那一天,而現在,的確也是夢該醒的時候了。
或許就像他那日在清水山莊說的那樣,學著放下他,忘記他。學著放下過去的一切,忘記過去的一切,然後重新開始,重新試著去接受身邊另外的人。
重新開始難道不好嗎?
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人一個機會。
端木軒不是又來谷里向自己提親了嗎,而自己也已經答應了他。
現在,也該學著重新開始了。
更何況,今日的自己也早已不再是昨日的那個自己。如今的她,早已不再是曾經那個心中充滿了離愁與夢幻的少女,而是一個平穩沉寂的成熟女子。
她活得很真實,也很現實,即使身邊沒有了那個倚靠的人,即使沒有過上自己嚮往與渴望的生活,但她已不會再有任何的不滿與抱怨。
即使以後的路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她也要堅強的走下去,她也必須走下去。
或許,沒有選擇的人生,往往比選擇太多反而更讓人清醒和堅強。
走著走著,洛清雪又走到了洛文斌的住處。
她忽然一陣出神,住在眼前這處院落里的人,本是她最親近與敬重的父親啊。
可是,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有太久竟都沒有再踏進過這裡半步。
此刻,她又走到了父親的住處。
那今日,是不是同樣再次路過呢?
爹爹他,他……還好嗎?
自從那日出事後,她與父親之間忽然就變成了陌生人,完全的陌生人。
或許,她本該恨父親的。可是,她又怎能恨他,縱然這世間所有的人都恨他,縱然就是他也恨他,但她,她怎能恨?
做女兒的,如何能恨自己的父親?
就算是父親做了天理難容的事情,就算是父親毀了她一生的幸福,可她也只能選擇原諒。因為對女兒來說,父親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
而且,對於此時的她來說,除了大哥與嫂子之外,父親已是她唯一的親人。
或許,還有楊曉風,她的丈夫。可是,現在他還算不算是她的親人?
或許是,又或許不是。
她知道,在親人的身份之外,自己在他心中還有另一個身份,她是他的仇人。
思慮良久後,她終於決定還是進去看看。
同樣出神的,還有謝山。
這個飽經滄桑的老人,此刻正靜靜的站在院門外,眺望著遠處的流雲,發著呆。
對於洛清雪到來,謝山似乎有些驚訝,甚至是意外,但他卻立刻笑著道:「大小姐,妳怎麼來了」?
洛清雪直接跨門而入,淡淡道:「我路過,來看看他。對了,謝叔你怎麼也在這兒」?
謝山臉上閃過幾絲感傷,和聲道:「老爺正在和縹緲峰掌教端木敬談話,我怕打擾到他們,只好先出來了」。
洛清雪本已經走進了院裡,聞言,立刻住了腳。沉默半晌後,忽然又大步走了出來,隨即更是直接離了開去。
謝山再沒有問她什麼,他甚至都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他是看著洛清雪長大的,他也看著她一天天變化。到如今,以前那個總是帶著幾分冷漠與孤傲的少女終於變得如今日這般堅強,可是,洛清雪的這種堅強,不知為何,卻總帶著種令人淒傷的心疼。
洛清雪本打算就這樣走的,但走到院牆拐角處的時候,又輕輕一躍,下一刻,她的人已跳過院牆到了院子裡。原來,剛剛不過只是為了避開謝山的視線。
院落里同樣很靜,靜的讓人都不會想到,住在這裡的人居然會是當今武林第一世家落雪谷的谷主。
房門緊閉著,洛清雪很好奇,端木敬和父親到底在談論些什麼,以至於要如此隱秘?
想到此次端木敬叔侄來落雪谷的來意,她頓時神色一寒,但仔細一想,卻也不對,即使端木敬和父親是在談論她的婚事,但也沒必要背著謝山吧。
洛清雪終於發覺,原來父親身上竟然還隱藏著太多連她都不知道的秘密,或者說父親的行事方式竟越來越詭異。再想到前次父親在她和楊曉風婚禮上的所做所為,她已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她卻必須想,她也必須要搞清楚父親為何要做那樣的事。她要給楊曉風一個交代,她更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隱在廊檐下,悄悄聽著。
房間裡同樣很靜,洛文斌負手站在窗前,臉上神色似痛苦,又似憤恨,但更多的卻是恐懼,濃濃的恐懼。
他到底在恐懼些什麼,或者說,令他如此恐懼的到底是什麼人——端木敬?
或許吧!
洛文斌的拳頭一次次握緊,又一次次鬆開,最後,終只是淡淡問道:「你們到底要我怎麼做」?
端木敬神色自若,悠然的品著桌上的茶,抿嘴微笑著反問道:「你說呢」?
洛文斌冷冷喝問道:「該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端木敬淡淡一笑道:「不錯,你的確做了你該做的事。不過,你似乎有些忘了,我們是要你殺死楊曉風,可如今呢,楊曉風並沒有死,你女兒也還沒嫁到我縹緲峰來」。
洛文斌暴怒道:「你們要我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推進火坑,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辦不到」。
端木敬漠然道:「就算是火坑,但至少還活著,不管怎麼說,活著總比死了要好」。
洛文斌身上的衣衫忽然就鼓了起來,微眯著眼睛,道:「你在威脅我」?
端木敬笑道:「難道你看不出來」?
洛文斌深吸一口氣,雙眼也緩緩閉上,忽然竟沉默了下來。
端木敬同樣沉默了下來,只是和洛文斌焦慮難安的心情不同,他現在的心情似乎非常好。
他也表現得很有耐心,以至於也沒有急著再催問洛文斌一句話,一直就只是津津有味的品著手中的茶,嘴上更是讚嘆道:「好茶,真是好茶。這落雪谷獨有的寒雲茶,實乃茶中之上品,初入口時好似苦澀無比,然過一會後,卻有一股淡淡的甘甜在嘴裡回味開來。而且,最主要的是雖然茶色清冽,但卻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洛兄你實在是好命之人,老早的就將雜事交給兒子去處理,自己躲起來享清福不說,每天還能喝到如此味美絕佳的寒雲茶,實在讓我羨慕得緊啦」。
&呵……」,洛文斌一陣淒笑,似苦澀,更似無奈,道:「你們要我毀了自己女兒一生的幸福,我絕對做不到」。
&嗎,我還以為你早就已經不在乎自己的這個女兒了呢……」,端木敬一臉鄙夷,冷笑著嘲諷道:「你剛剛說什麼,如果要你毀了女兒一生的幸福你做不到。那麼,我現在問問你,難道你在女兒的婚禮上對楊曉風痛下殺手,致使楊曉風的妹妹慘死當場,難道你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這樣做會毀了女兒一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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