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用罷早飯,宋錦去祠堂看了謝棠安,問起她母親活著時身邊伺候的人。
八年前的記憶不算久遠,謝棠安稍稍想了一下,道:「我娘嫁過來時總共陪嫁了四個丫鬟,一個一等丫鬟,一個二等丫鬟,還有兩個三等丫鬟。
一等丫鬟叫芳容,二等丫鬟叫蓮蓉,三等丫鬟一個叫夏春一個叫夏秋。這四個丫鬟里我記得芳容是我娘最信任的人,我娘生病後是芳容一直伺候,可是......誰都沒想到她那麼有野心,竟然趁我娘生病......勾搭我爹,被發賣了出去。
蓮蓉和夏春夏秋怕死,不敢伺候我娘,惹得我外祖母生氣,一併被發賣了出去,後來直到我娘死去,伺候她的都是我外祖母身邊的兩個婆子。」
這些宋錦心裡有數,來問這一遭是為了顯得之後調查的事情不那麼突兀,既然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她也沒多留,去了謝老夫人那裡一趟,藉口想出門逛逛得了老太太的准允。
胡氏正給謝老夫人捏腿,見狀撇了撇嘴,「小門小戶的就是沒見識。」
謝老夫人垂著眼,咳嗽了兩聲,「既然棠安不願意繡嫁衣,你就多操心一些,去外頭鋪子買也行,讓府里的繡娘做也行,總之儘快把東西備好,下個月務必讓她嫁去曾家,我這病不能再拖了。」
胡氏眼裡露出嫌棄,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退,「是,娘放心,我一定辦妥
。」
這邊宋錦出了謝家大門,一旁小巷子裡停著馬車,趙應朝她招了招手,宋錦快步走過去,正要上車,卻見柳文琢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
「宋姑娘,棠安怎麼樣了?還好嗎?怎麼就你一個人出來了?」
宋錦頓了頓,撒了個小謊,「都好,只是謝家人看的有些緊,不讓她出來,你放心,我會顧著她的。」
柳文琢蹙著眉,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
謝遠志讓那個叫渡河的人把芳容帶去城外處理了,宋錦準備跟著他去埋屍地,看看能否找到芳容的屍骨。
渡河很謹慎,當天夜裡便把芳容用草蓆一裹,裝在馬車裡帶去了城外,他不敢離城太近,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停下。
那是一片小山坡,周邊遍布樹木,還有幾座生了雜草的孤墳,氣氛著實有些詭譎恐怖。
渡河吐了一口唾沫,壯著膽子擇了一處靠里的空地,挖了個約莫大半米的深坑,將芳容的屍體丟進去,草草蓋上土便匆匆離開了。
確定了埋屍地,宋錦正要下馬車挖屍骨,忽然聽見水鏡里那處新挖的深坑底下傳來微弱的呼救聲。
嗯???!
她坐回去,仔細聽了聽,雖然很小,但的確確是有聲音。
晃神的功夫,水鏡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他手中拎著酒囊,醉醺醺的路過,不知怎麼的竟被絆倒在地,正巧磕到了下巴,疼得他齜牙咧嘴的直罵。
原來
方才渡河填土的時候太慌張,沒有將那土坑填實,受到重力便陷了進去。
土坑下的芳容聽到外面有動靜,連忙大聲求救。
醉漢罵罵咧咧的聲音一頓,酒意登時醒了大半。
要是尋常人遇到這種驚悚的事,定是嚇得屁滾尿流,跑都來不及,但這醉漢不知是喝酒壯了膽子還是原本就膽子大,竟是丟開酒囊挖了兩下。
芳容聽到動靜,越發拼命地呼救。
醉漢循著聲音挖了約莫一刻鐘,終於摸到一層不同於土壤的東西。
芳容早已堅持不住,感覺到頭頂上的重量變輕,掙扎著扒開裹身的草蓆,拼命地呼吸。
醉漢卻是看呆了,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平心而論,芳容長相不俗,又自小伺候在萬氏身邊,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養了一身白嫩嫩的皮膚,這會兒雖有些狼狽,卻掩蓋不了她清麗的氣質。
喘勻了氣兒,芳容回想起自己的遭遇,慘白的面容愈發沒了血色,強撐著坐了起來。
「小姐,我要去救小姐,小姐還在那兒......」
這麼一動,左胸口上的血洞又開始流血,芳容疼得悶哼一聲,失力倒回了坑裡。
折騰了這麼一大通,又被埋到地里,她身上穿著的衣服不知不覺間鬆了開來,露出一半藕粉色的肚兜,大剌剌的闖進醉漢眼中。
醉漢昏黃的眼珠子轉了轉,流露出垂涎之色。
他挪到坑邊,伸手將
芳容拉了出來。
「......謝謝。」
芳容感激的道了謝,伸手在頭上摸了摸,拔下一根鑲了珍珠的金簪,不捨得看了兩眼,一咬牙塞給醉漢。
「多謝你救了我,這簪子是給你的謝禮,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府城,我必有重謝!」
醉漢嘿嘿笑了兩聲,接過那根簪子揣在懷裡,下一瞬,竟是一把摟住了芳容。
芳容嚇得尖叫一聲,又錘又打,想把他推開,然而男女力量本就懸殊,她又受了傷,使不上力氣,不僅沒能制止男人,反而激的他興致大發,一巴掌將她打暈了。
醉漢的手覆上她白皙細膩的皮膚,捏捏她的臉,揉揉她的耳朵,然後湊到她唇上親了兩下。
「真美......媳婦,嘿嘿,是我的了!」
他把坑裡的草蓆拽出來裹在芳容身上,心滿意足的扛著人下了山。
宋錦操控著水鏡跟了上去,見那醉漢走了三四刻鐘,回到山下村子一處殘破的土胚房裡。
土坯房面積不大,攏共也才四間屋子,且都矮小得很,院子裡亂七八糟的堆著柴火雜草和雞糞。
醉漢開門的聲音驚醒了屋裡的其他人,一對老夫婦領著一個瘦弱的小姑娘出來,見他身上扛著個草蓆卷子,忙問,「栓子,你怎麼這會兒回來了,這是啥?」
栓子得意的哼了一聲,把那草蓆卷子放到地上打開,露出儼然快斷了氣的芳容,「你們給我娶
不起媳婦兒,我自己撿了個媳婦兒回來。」
老夫婦兩個對視一眼,瞧著芳容青白的臉色,害怕的抖了抖,「栓,栓子,你可別嚇娘,這看著不,不像個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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