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聞鈺感覺自己的魂魄在消逝。
日復一日,連指骨都變得透明。
他有些害怕。
裴聞鈺整日整夜地黏著時卿,連原本約定好的僅限白天都不遵守了,劇組拍戲時掛在時卿身上,夜裡就跟著賴在酒店裡。
顧柏禮氣得牙痒痒。
即便如今真相大白,眼前之人的確是曾經的自己,他也沒有絲毫心軟。
當著時卿的面便一口一個「老東西」,兩人差點打起來。
魂魄融合的契機,是那枚碎裂的銀玉。
彼時,時卿在劇組拍戲,拍攝的剛好是得知玉書死訊的場面,導演喊停,正準備再來一場,被造型師化妝師和助理圍在中間的青年忽然起身。
裴聞鈺原本窩在小馬扎看時卿的劇本,桌上放著他愛喝的草莓牛奶,他伸手碰了碰,冰已經化了,有些涼,正想要端給時卿喝,指骨虛化了一瞬,下一刻,牛奶便沿著桌面滾落下來。
裴聞鈺亂了方寸,雙手去接,牛奶穿透掌心,墜在地上,砰的一聲輕微悶響。
近處的小棠忙過來收拾,驚道:「怎麼忽然灑了?周圍也沒人靠近啊……」
尋了方帕子將地面擦乾淨,奶盒扔進垃圾桶,「好可惜,卿卿還沒喝幾口呢,老貴了……」
裴聞鈺站在一旁,大隻且無措。
時卿不經意抬眼,便瞧見這一幕。
立刻起身朝那邊走。
「系統。」
小老虎福至心靈,立刻啟動了空間屏障隔絕。
見人過來,裴聞鈺抬起茫然濕紅的眼,道:「卿卿……」
「牛奶灑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要端給你喝。」
「對不起……」
倏地,雙手被溫柔捧在手心。
時卿揉了揉,捏他的指節,眉峰緊蹙:「怎麼回事?元魂又不穩了嗎?」
裴聞鈺捧起他的手想要貼在臉側,指尖卻在緩慢消散,連魂體都變得透明起來。
系統適時出聲:「大人,這邊查到,魂魄融合的關鍵在那枚顧柏禮一出生就戴著的銀玉,如今玉已碎,您該和王爺說再見了。」
時卿主動去碰他的臉,眼圈微不可察地有些紅,嗓音依然是沉靜的:「阿鈺,別害怕。」
裴聞鈺低頭,便有淚滴落下來,他乖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啞聲說:「卿卿,牛奶灑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牛奶!時卿咬牙,喉嚨哽得厲害,他以為自己是冷靜的,明明只要融合就好了,可看著男人眼底的無措和懼意,時卿就心口發脹。
裴聞鈺不知道。
或者說,即便知道還是害怕。
怕自己從此消失,怕自己好不容易求來的來生不再,怕顧柏禮照顧不好他。
「別怕,阿鈺別怕。」
時卿緊緊擁抱住他,讓他感受自己的心跳和溫度,又拽著他低吻,情意燙得指尖微微發麻。
「這一世,我們都會好好的,不會有人消失,也不會拋下彼此。」
時卿微微抬眸望進對方瞳孔深處,指腹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啞聲承諾,「阿鈺,你的神明護你。」
你的神明護你。
裴聞鈺低低應了聲,喉結滾動,愣愣的,低垂著眸,眼睫顫啊顫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兀自鎮定地緩了緩,心臟一點一點落回實處,裴聞鈺貪戀地親吻愛人的唇,溫熱輕柔的吻掃過眼角眉梢,最後萬般珍視的,落在眼睛處。
時卿下意識垂著眼皮,另一隻眼半睜著,聽他說:「好。」
「卿卿要幸福。」
【滴!顧柏禮攻略值+10,當前攻略值90,請宿主再接再厲!】
顧柏禮堪堪接住碎裂的銀玉,站起身,眼前一晃,忽然便沒了知覺。
剛剛被叫停匯報的特助第一時間衝上去,冷汗都嚇出來了,他騰出一隻手扶著老闆,果斷撥通了醫院電話。
時卿悵然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腳下那片擦過的水漬,他的身前已空無一人。
他第一時間想要打電話確認,手裡落了空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還在拍戲,手機在助理那放著。
小棠回過神來,見時卿這般難過,還以為對方在意那瓶被灑了的牛奶,忙安慰道:
「灑了便灑了吧,不打緊的,包里還有,我這就去拿過來。」
原來是牛奶灑了,吃瓜群眾淡淡地收回視線,何岳宏心道可真愛喝啊,一邊招呼著卿卿調整好狀態繼續下一場。
時卿卻走近了道:「不好意思,何導,我有點不舒服,想請半天假,等回來一定補上。」
何岳宏正拍到興頭上,聞言習慣性想嘴兩句,可看時卿臉色的確不太好看,「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剛才還好好的啊。
拍戲進度倒是不急,時卿磨合得快,和穆景雲搭戲也越來越順暢,這幾天狀態好的飛起,連他也下意識趕了起來。
難道……把人累著了?何岳宏摸摸禿溜的頭頂,仔細回憶著哪裡沒把人照顧好。
時卿欲開口,手機便響了起來。
兩人齊齊回頭,黎初拿著時卿的手機過來,小聲道:「學長,家裡那位來電話了。」
時卿只來得及說聲抱歉,接過助理手中的手機滑動接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指尖都在顫抖。
怎麼個事兒?何岳宏偷偷豎起耳朵。
不知對面說了什麼,眼見著少年冷淡的雙眼恢復神采,轉瞬便染上焦灼,眉眼間是按耐不住的擔憂,哪還有半分平日冷靜自持的影子?
何岳宏眉心重重一跳,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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