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瘤犀金龜破門而入,徑直衝向站在最前面的楊炎與陳陣。
甲蟲由於外骨骼厚重的關係,爬行速度不算快,楊炎沒有急著逃跑,豎著一根指頭的手猛的往下一揮,十名狼衛同時夠動扳機。
十根弩弦的彈響幾乎並為一聲,十根弩矢擦著楊炎和陳陣的身體飛過去,射進了大蟲子體內,蒙瘤犀金龜甚至被巨大的力量迎面撞得停了下來。
狼衛立即上弦換矢,長戟大兜蟲從蒙瘤犀金龜身旁繞過去,用兩米多長的胸角刺向楊炎,楊炎「嘿」的笑了聲,轉動手腕掄了一圈斧子,雙腳分開擺了個像是打棒球的姿勢,看來是準備硬扛長戟大兜蟲,而一旁的陳陣往側邊退了幾步,沒有和大蟲子交手的打算,右手的手指間亮起了光芒。
他已經從周鼎送他的腰帶里拿出了兩顆光石,用指頭捏著並在一起,從指縫間射出的白色就足以照亮那條運輸通道,反正光石也不會發熱。
這裡已經有八十名狼衛,大蟲子又是屬於高力量厚蟲殼的,沒有特殊的攻擊方式,周鼎他們十多人就能殺一群椿象,這些甲蟲雖然比椿象厲害得多,可是在八十名狼衛面前還是有些不夠看。
沒必要出手,他另有打算。
「蟲子有異常,我進去看看。」陳陣對楊炎說道。
「好!」楊炎的斧子劈在長戟大兜蟲的胸角上,斧刃只嵌進去一點點,要砍斷胸角還需要在同一個位置砍很多下,不過砍斷胸角不是目的,他是想激怒這隻大蟲子,好讓大蟲子追著他跑,不會打擾到其他狼衛。
拔出斧頭,楊炎又說道:「如果能搞清那三聲巨響是怎麼出現的就更好了。」
陳陣一點頭,看著手中的光石又等了一會,等到光線足夠亮了,又彎下腰,繞過最先出來的兩隻大蟲子和跟在後面的一隻兔兜蟲,衝進了運輸通道。
但僅僅過了三秒,他又退了出來,回頭對楊炎說道:「讓一組人往通道里射擊,不用瞄準。」
楊炎正在引著長戟大兜蟲往旁邊跑,聞言叫道:「三四小隊朝通道射擊!」
第三中隊第四小隊的十人立即抬弩朝通道里射去,沒有預備命令,狼衛算是自由射擊,相對剛才的齊射比較散亂,但也是兩秒之內就射擊完畢了。
很快,一把巨大的摺疊刀似的前肢就從很暗的通道里伸了出來,一隻體形極大的廣斧螳螂爬出來,它幾乎是蹲在通道里爬行的,爬出來後才「站」起來,身高超過三米,體長近九米,「摺疊刀」打開來就是一對巨鐮,眾狼衛急忙退後,擴大了包圍圈。
陳陣又溜進了通道里,光石發出來的白光已經很亮,可以照出去很遠,他看到通道的天花板、牆壁上都生出了厚厚的苔蘚,已經被變異蟲子的身體颳得面目全非,地上的滾筒也已經被埋得幾乎看不見了,一大排蟲子頭尾相連,排著隊往金屬倉庫的方向爬去。
這些大蟲子看到陳陣後並沒有一窩蜂的上來攻擊,仍在排著隊走,只有在陳陣從它們身旁路過時才會突然來那麼一下,他躲開之後它們也不轉身去追,繼續跟著前面的蟲子往前爬,這是違背蟲類行為模式的,雖然已經變異,和普通的蟲類有些許不同,但大部分習性仍是保留下來的,就像骨子一樣,他們不會失去認知和記憶,行為模式和普通人沒有區別,只是每個人的個性都會有所不同而已。
情況和闖牛毛陣時差不多,只是大蟲子的攻擊更加多樣化,更難預料而已,反正不會回追,陳陣就踩著蟲背往前走,他一直在留意通道里有沒有人類的痕跡,比如腳印或是遺留物,可惜什麼也沒有找到,運輸通道里沒有任何人類踏足的證據,倒是有無數沒有變異的老鼠和蟲子,被大蟲子嚇得四處亂竄。
廢墟在梁城的西邊,離著四千米遠,運輸通道筆直的延伸到廢墟裡面,只是那半截被填了,往前跑了幾百米,陳陣來到了大蟲隊伍的尾端,落地之後繼續往前走去,並讓手中的光石分離了一次。
光石分離後就不再釋放白光,重新接觸後又會重複由暗到亮的這個過程,可以這樣來調整光亮,如果要用光石照明,用兩對輪流分離、聚攏比較好,否則每隔一會就要經歷一次黑暗,這樣做也相對節省一些,因為光越亮,光石的消融速度就越快。
沒有大蟲子,陳陣不需要太多的光亮,光石一觸一放,利用觸碰時的微光就能往前走。
接下來的路就走得很順利了,在老鼠與小蟲子的陪伴中,他來到了運輸通道的盡頭,前面已經被徹底封死,但是離著盡頭還有十多米的位置,頭頂出現了一個斜向上方的洞,應該就是那些大蟲子爬進來的地方。
這條型通道其實是狼衛挖出來的,相當於另開了一條通往地面的通道,洞口還豎著把梯子,是當初封死通道後狼衛挖出來的,為的就是以後搬運鋼材還能利用這半截運輸通道,洞的兩頭都是封住的,這一頭是個不鏽鋼勾花網,不是為了防變異生物,而是用來防著別的小動物跑進來,不過網已經掉下來了,很難看出是什麼時候下來的,地面上還有一些動物的屍骨。
陳陣爬上梯子,走進洞裡,洞的直徑有兩米左右,壓得很實,但是不怎麼平,比起下面的通道來還是簡陋了不少,有大蟲子爬過的痕跡,被翻起來的土壤還很濕潤,證明這些痕跡是剛才那些大蟲子爬出來的。
還是沒有人類走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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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城中心醫院四樓的某間病房裡,彭紀站在窗子前看著外面,緩緩說道:「當然不可能是總攻信號,總攻的時候也不需要發動信號,那三聲信號是告訴我們,那邊的人已經陸續到來了,離動手還早,但我們應該抓緊時間行動了。」
林晉躺在床上,聽到這句話,鬆了口氣,說道:「那就好,我得趕緊好起來,否則沒辦法親手殺了那個姓陳的。」
「親手?」彭紀回頭看了林晉一眼,笑道:「這種夢你就別做了,就算他沒了那隻左臂,就算他被你的豹侍圍在當中,估計也有辦法殺了你,後退兩步敗劉儀,你要是把他當成個傻子,你就是個傻子。」
「那是因為劉侍沒認真和他打!」林晉叫了起來:「劉侍只出了一招而已。」
彭紀笑著搖了搖頭:「可他也沒認真和劉侍打,敗劉侍的下一刻他做了什麼?他把你的腿打了個洞,說明他手裡一直拿著石子,隨時可以彈出來攻擊劉侍。」
二人談論著就站在房間門口的劉侍,劉侍卻一語不發,像是完全聽不到一樣,直到林晉轉頭向他問道:「你真的打不過他?」
劉侍又沉默了一會,說道:「論身手,我比他厲害一些,論戰鬥本能,十個我也不如他。」
林晉練過根勢,僅僅是練過而已,沒有實戰經驗,就不可能理解什麼是「勢」,真打起來可能會被一個經常打架的小混混放倒,聽不明白劉侍這句話,皺著眉說道:「講人話。」
劉侍又想了想,仍用同樣的語調說道:「一對一的決鬥,他打不過我;生存、暗殺、在困境中戰鬥、在極為不利的情況下翻盤,我不如他。」
這話更潛顯一些,舉了實例,林晉總算是明白一些了,也打消了親手殺死陳陣的想法,又向彭紀問道:「到底該在什麼時候動手?這破城我呆膩了,趕緊完事走人,我還想去楊城看一看,到時候那邊應該也完事了吧?」
彭紀又看著窗外,思索了一會,說道:「城慶。」
…………
三聲巨響,傳遍了整個梁城,就算是在睡覺的人都已經被吵醒,居主區一間住房裡,一個自幼在梁城長大的中年人坐在床上,盤著腿,呆呆的看著聲音響起的那個方向,表情呆滯。
在廚房裡洗碗的妻子再一次探出頭來,見老伴還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問道:「管他是什麼呢,那種事有狼衛去管,你在這瞎操什麼心?」
中年人像是被驚醒,看了妻子一眼,笑了笑,說道:「過些天我工作會比較忙,可能會有幾天時間不回家,你也別擔心,儘量在家裡呆著出家門,等事情辦妥了我就回來。」
「啊?」他的妻子拿起塊毛巾,擦著濕漉漉的手走出廚房,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不會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吧?」
「說什麼話呢。」中年人笑著擺了擺手:「我是什麼人你還不了解?怎麼可能有那種事,反正你也不用多管什麼,聽我的就行了。」
…………
靠近城邊一家製作家具的小工廠里,老闆低頭看著桌上的辭呈,好奇的問道:「幹得好好的,幹嘛要辭職?嫌工資少?」
「不不不。」遞上辭呈的員工滿臉堆笑,說道:「廠里的薪水不少了,老闆也很照顧咱們這些員工,這次是因為家裡有些事,不得不離開一段時間,離開多久也沒辦法定,就只好先辭職了。」
「唔……」老闆無奈的點了點頭:「那也沒辦法了,你的辭呈我不打開,要是家裡的事解決了還想回來,我再把這東西還給你。」
「多謝老闆。」員工深深的鞠了一躬。
…………
類似的事在梁城的大街小巷裡發生著,數也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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