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龍的氣息」
大殿裡傳來一個陰森而神秘的聲音,仿佛來自大地的深處。
活佛波烏古井不波的眼裡終於閃耀出神采。
「什麼聲音?」弟子驚恐地西下里張望。
「是神!濕婆神!」波烏面露興奮,轉過身,對著三頭三身神像匍匐跪拜。
「濕婆神」弟子也匍匐下去,充滿了虔誠。
「龍的氣息」那個聲音又響起。
「龍的氣息?」活佛波烏抬起頭,看著神像,虔誠發問,「那伽不過是邪惡的蠢物,早己被從這片土地上清除,即使醒來,也不值得驚動我的神!」
「不不是那伽」那個聲音說,「這氣息來自地淵的深處,順著高原地脈,伸向遙遠的東方之海」
「東方之海?」波烏迷惑地轉頭看向東方,神識透過牆壁伸向遠方。
他的神識當然無法越過高原伸向東海,實際上,他從未踏足那片土地,即使身為活佛,與恆河的那些主宰平分拉雅山脈以南的大陸,但他不能越過卡利甘達基河谷,因為那裡有著他無法逾越的屏障——那個可愛又可惡的守護者——古僧哈托。
古哈托的傳承比波烏更加古老,是恆河智慧的點燃者。他們的每一代傳承人,都會守護在卡利甘達基河谷,阻止那些東方的修行者越界,也阻止恆河的薩度僧人向東而去。
歷史上只有少數人能越過卡利甘達基河谷,比如東去的蓮花生大士,西來的玄奘法師。
波烏的神識無法穿透法界,但他可以感應到卡利甘達基河谷以西的以穆克提那為中心的整片區域。
他也聞到了龍的氣息,就在山腳下離穆克提那不遠的峽谷。
「咦!」波烏驚訝地發現卡利甘達基的法界屏障消失了,「古哈托呢?難道古哈托離開了卡利甘達基?」
「神啊,是我的失職,讓這妖龍越界,打擾了您的安寧,請饒恕我的罪過,我會去把這妖龍趕走的。」
波烏並不認為一條妖龍有什麼難對付的,就像那些在叢林裡修行成精的蟒蛇,以龍的姿態出現,但那不是真龍。
在他的認知里,只有那伽才算真龍。
無花捧著沉重的紫竹根,聽見白辰的話,想起臨來時的東海異象和紫竹禪院覺照大師的話,不禁有些憂心。
「白先生,是不是普陀山出什麼事了?」
「我不知道。」白辰背著手,面朝東方,深邃的目光穿透天際,「這裡離東海有八千里之遙,但我卻感應到了同類的氣息。這氣息如此強大,它順著地脈而來,雖經萬里,猶讓我熱血沸騰。」
「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啊!莫非是他?唯有他能讓萬妖俯首,群龍聽命。如果他回來了,那東海現在可是他不是己經死了嗎?」白辰喃喃自語。
「您說的是誰?」無花明知不禮貌,可還是問出來。
「沒什麼,有些東西,該來的總會來的,不過己經與我無關了,也不是你能改變的。這根紫竹,是萬竹之根,拿去普陀山,算是盡人事、聽天命吧。」
白辰說著,伸手虛空撫過,解開了無花和丁香身上的禁制。
「謝謝白先生!」丁香起身道謝。
白辰搖頭道:「你不必謝我,要不是你一念之善,我己經命喪錢塘湖底了。今日之後,你我兩清了。」
無花睜大了眼睛看著白辰:「你原來你是」
丁香似乎不怎麼意外:「果然是你!」
「你早就認出了我?」白辰微感驚訝。
「在樟木鎮,我就覺得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尤其是你的眼神。但那時候我還沒有想到是你,是小北提醒了我。我只在禾城和錢塘生活過,認識的人就那麼多。我的記性不差,重要的人和事我不會忘記的,你能無聲無息出現在我們身邊,說明你的修為境界比我們高,我想來想去,也沒有這樣一個熟悉的人。首到我回憶起在錢塘湖底,你可以化形,從龍變成人,但你的眼神不會變」
說到這裡,丁香笑了笑,「其實你也不用念我的恩,就算當時我不說話,沐塵哥哥也不會殺你的。」
「哦?」白辰有些意外,「為什麼?」
「因為他從不偏心於人,在他心裡,萬物眾生皆平等,人人都可修仙,眾生皆能成道。你是一條龍,被困在湖底一千多年,被人當作鎖定地脈的工具,這對你本就不公平。何況你也沒有亂造殺孽啊!」
「眾生皆能成道」白辰微微一愣,「他真是這麼想的?」
「他不但這麼想,而且這麼做。」丁香笑道,「你知道嗎,我們禾城家裡的院子裡,就有一位很漂亮的姐姐是個刺蝟精,還有一條蛇和一隻小龜,我這次就是為他們而來的。另外,京城的李宅還有個黃大仙,是一隻化形的黃鼠狼,整天假扮大仙騙人間的煙火,卻又護佑一方平安,是不是很好玩?還有在武夷山,萬年的蝙蝠和千年的猴子天天在茶園裡忙著採茶葉。清明這段時間,生意可好了呢!」
白辰聽著不禁微笑起來。
這些事情本是尋常,可從丁香嘴裡說出來,卻是那樣的有趣,仿佛春天裡的花開那樣自然和美好。
看著丁香單純的面容,白辰感受到了如水一般的純淨,如大地一般的溫情。
在錢塘湖底的時候,丁香清澈的眼神化解了他對人間的怨念。離開以後,他來到了高原,來到了拉雅群山之巔,在這裡修行。
三年過去了,他又碰見了這個和山巔的雪一樣純潔的姑娘,心靈再一次受到洗滌。
「那條蛇和烏龜呢,你們找到了嗎?」白辰問道。
「呀!肯定在紫竹林里,我得回去找他們!」丁香說。
「小黑!小黑!」
白蛇繞著煉丹的丹爐,口吐人言,焦急地呼喚著。
就在丁香他們離去後不久,慧航也離開了紫竹林。
離開之前,他把小烏龜扔進了煉丹爐里,蓋上的蓋子,卻沒有管白蛇。
「嘿嘿,我現在去活佛那裡取金剛搗藥杵,待我回來,這小龜也熟透了,正好和那些舍利一起搗碎,煉化一體。」
慧航摸了摸尚有餘溫的丹爐,就離開了。
「小白你不要管我你快走」爐子裡傳來烏龜瓮聲瓮氣的聲音。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還要帶走他的舍利!」小白堅決地說。
「嗚白呼」爐子裡的聲音越來越糊塗,聽不清楚了。
「小黑!」
小白急切地用頭去頂爐蓋,想要鑽進蓋子間的縫隙,把蓋子頂開。
可是這蓋子卻異常地沉,而且嚴絲合縫。
她又用身體盤住丹爐,想把丹爐推倒。可是丹爐仿佛生了根,一動也不動,只感覺爐壁上越來越燙。
「明明沒有燒火,只是餘溫,為什麼越來越燙呢?」她疑惑著。
「小黑!你怎麼樣?」
爐子裡沒有回應。
爐壁上越來越燙,燙到小白的蛇皮上都開始冒煙。
可她還是不肯鬆開。
死就死了吧,反正他的舍利也在裡面,她這樣想。
她的身軀漸漸焦枯,爐壁上放出七彩神光,仿佛變得透明。
透過神光,白蛇隱約看見了年輕時的一心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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