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心裡有點介懷,為什麼我要看著他們呢?
周末,人們總是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行,閨蜜和閨蜜,基友和基友,情侶和夫妻,歡笑著。
孤零零,從這個詞的語感總會讓人想到只存在於陰暗的角落什麼的。對於古風來說的孤零零,正堂堂正正地上演著。就像是為了證明這點一樣,他身邊如同颱風眼一樣形成了真空地帶。古風坐在步行街的階梯上,並不是因為無事可做,而是並不想做什麼,眼神陰沉地想著什麼,表情少有的惆悵。
他,討厭人群。
他,從來不懂人生,也不懂感情,也沒有去了解的奢望。古風厭惡著,總是把思考人生意義之類的話題掛在嘴上的人,討厭三天兩頭說著自己情感受創顧影自憐的人,古風討厭人類這個種群。
他對人們感嘆世界如此這般的話語不以為然。對這個世界,古風並不會說自己看清了什麼,也並沒有去看清楚什麼的。一群入世未深乳臭未乾的人在抒發著自己對這個世界,對自己的人生的不滿,抒發著風花雪月的感情,自以為是地批判他人,在古風看來,只不過是幼稚的傲慢。
所以,古風厭惡著,擅自對他人,對人生,對世界下定義的人。不了解他人的人,沒經歷完人生的人,沒看清楚世界的人,沒有對事物擅自定義的資格,古風這麼認為著。
人生與世界,這兩個詞在老人的眼中更像是一場平淡無味的電影,也像越嚼越無味的口香糖。老了,固然可以不斷地積累經驗,但同時也在不斷地積累著罪惡。越積越多,多到可以將自己吞沒的地步。
古風也厭惡著,擅自對他人下定義的自己。因為看的人不了解對方,才會覺得對方令人生厭。那麼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其實連自己都不曾了解呢?
我,究竟在幹什麼?
莫名其妙的身份,職責在於維持這座城市的平衡,維持現狀。但這樣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呢,這樣能持續到什麼時候呢,等到無法維持現狀之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呢?會看著他們,大概是因為覺得自己能夠從他們身上得到答案吧。人生永遠無法回頭,就連這平淡不驚的一幕,也終將碎落滿地,然後終有一天會對失去追悔莫及。
一無事事,這樣或許就是最好的情況了,但是,如果這的是這樣的話,我,我們至今為止到底是在做什麼?
古風在清醒的時候總會將視線投向窗外,不是喜歡,而是為了不看人群而移開視線。他很清楚,他和人群所在的地方或許只有兩米不到的距離,但確實存在著,斷隔的屏障,無法逾越的距離。
他和他們之間有著明確的分別,決定性的不同,從很久以前開始,古風就注意到這份事實,或者說真實。無論和他們的距離多近,他的心永遠是孤獨的。
青空下,輕拂的微風吹過路旁的綠化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古風抬起一直注視著台階的眼,向風吹來的方向看去。
不經意間,男孩與女孩的視線出乎兩人意料地相觸了,兩人微微一愣。從時間上說並不是很長,應該還沒有花費數秒,但是,微妙地讓人感覺很漫長。又仿佛是不經意般,她錯開了視線,將視線投向別處。
分成兩股扎著的頭髮搖曳著,輕薄的四分長度的奶油色對襟毛衣,輕飄飄的整潔的連衣裙在胸口以下有繫著的絲帶,給人的印象比平時更加柔弱。在走路時,穿在素足之上的簡潔的涼鞋發出清涼而安靜的足音。
那晚之後,顧雨一直沒有再去找過古風,因為顧雨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古風也沒有再去見顧雨。
顧雨不知道自己應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古風,明明他幫了自己,自己卻對他說了很過分的話,現在自己又能對他說什麼呢。下定決心般的,顧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著古風所在的位置看過去,但古風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你真是好心呢。」
「你是瞎子嗎?」
一個無人的小巷裡,古風靠著拐角處還算比較乾淨的牆壁,一隻冰藍色的蝴蝶正停在他的肩膀上。
「欸?扶老人這種行為不是好人才會做的嗎?」
蝴蝶身體裡傳出的女孩兒的聲音依舊那麼自來熟。
「不過是將一個躺在馬路上的老傢伙拎到醫院裡繼續躺著而已,連掛在心上的必要都沒有。而且也不過是碰巧偶遇,就像還回去了的錢包,給老年人讓座級別的,然後不妙,我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別把我和那群吊兒郎當的白痴們當做一路的可以自娛自樂的事而已。」
古風的回答也依舊平淡。
「唔啊!這算什麼?好彆扭的回答,那你刻意疏遠她的理由呢?」
「這樣效率最高,僅此而已。」
古風看著藍色的天空回答著。
「思考會成為語言,語言會成為行動。然後,行動會成為習慣,習慣會成為性格。」
女孩的語氣很微妙,似乎意有所指。
「什麼意思?」
古風回答。
「嚯?」
不知為什麼,女孩沉默了一會,繼續說道。
「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的呢,你在逃避著,逃避著與人接觸的機會。」
「」
沒有回答。
「被說中了所以無言以對了嗎?」
「」
「雖然不知道你這麼做的理由,但是這種不清不楚的情況大概不會是你想要的。」
「對了,聽說你們有能夠吸收其他人壽命的能力,是真的」
咔嚓
話音未落,古風眼中殺氣閃過,冰藍色的蝴蝶應聲粉碎,從古風的肩膀落到地上。夾雜著不知名的情緒,古風嘆了口氣。
「不清不楚嗎?」
還是那座公寓的房間裡,床上,一個女孩伸了伸懶腰,又重新抱住了枕頭。
「果然又被破壞掉了,那麼那個消息大概是真的了,古氏這個奇怪的氏族到底有什麼秘密。」
顧雨坐在甜品店門口的長椅上,出神地看著地面的磚塊。突然,一隻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晃了晃,伴隨而來,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顧同學,顧同學,請問你需要幫忙嗎?」
顧雨吃了一驚,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青年,欲言又止。
「很困擾嗎?其實現在的情況很容易理解哦,只是一個閒的沒事可做的傢伙在向顧雨同學推薦自己而已。」
古風的臉上帶著讓顧雨感到熟悉的微笑。
「對不起。」
沉默了一會兒,顧雨猶豫著說出了這句話,眼睛低垂著,似是沒有看向古風的勇氣。
「原諒你了,誰讓我是男的呢?」
古風身體微向前傾,雙手反握在身後,得意地說著。
「幹什麼啊,這讓人不開心的反應。」
顧雨似乎有點不開心地別開了視線。
「還有,我也想說一聲,對不起。」
古風頓了頓,繼續說道。
「原諒你了,誰讓我是女孩子呢?」
顧雨突然接過話來,學著古風的語氣說了一句。
「呀,是不是很生氣啊。」
「是啊,真的很讓人窩火呢。」
古風和顧雨看著對方的眼睛,笑了。沉浸在清晨陽光中的顧雨,面孔帶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艷麗,長長的黑色柔發在陽光下泛出瑩光流轉的異彩,黑白分明的眼睛,修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
「說起來,古風你剛才是不是問我需不需要幫忙來著?」
顧雨像是剛剛想起,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額不不不,怎麼可能,一定是你記錯了,一定是。」
古風急忙否認,笑話,哥好不容易才偷一次懶,怎麼可能因為你一句話就把時間交給你支配。
「這樣啊原來是我記錯了啊。」
顧雨說著低下了頭,雙肩微微聳動,幾滴傷心的淚水躍然臉上。
美女的傷心絕對有殺傷力,加上幾滴淚水和垂艷欲滴的悽然神色,周圍已經猶豫了許久要不要上前搭訕的們已經義憤填膺起來,他們磨刀霍霍,臉色不善。如果現在顧雨真要大喊某些犯忌的詞彙,暴動,是可以預料的,而群毆,一定是必然的。
「額好啦,你說什麼都我答應還不行嗎?」
古風見形式不妙,急忙改口。
「真的?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逼你哦。」
說完立馬變臉,顧雨臉上瞬間多雲轉晴,什麼傷心的淚水早就不見了。
「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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