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玥看著熱鬧,數著數,很快輪到自己。
抬頭挺胸,搖了搖摺扇,深情淺笑,隨著另外九人往前踱步。
「吾兒,你覺得這一批如何?」
龍邐邈粗略掃了一圈,目光掃至最後一人時,微微一頓。
千玥心中暗自得意,湟梁誠不欺她。
「落。」
「落。」
「……」
龍邐邈一連喊了九個落,語速極快,喊得原本自信的千玥都有些心慌。
幸好,她在最後一次,喊出一個「留」。
千玥悄悄鬆了口氣,抱拳一禮,進退得宜。
老國君滿意地點點頭,一邊和龍邐邈說道,「咱們龍氏一族,歷來只和人、蛟通婚,吾兒最好不要選擇其他族類。」
龍邐邈笑著點點頭,「父君擔心之事,女兒都明白,龍氏的後人血脈必不會與其他族類混雜。」
「嗯,你心裡有數就好。」老國君滿意地捋著鬍子。
女兒招納多少夫郎都無所謂,只有一點,龍子的父親必須是人族或蛟族。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強行拆散龍邐邈和落英在一起,反而大肆承辦選夫一事,甚至不惜縱容她寵愛一位陌生人修。
只可惜,那蛇妖還是來參選了。
國君眸色深沉地掃過左側,隨即不悅地移開。
此時,他尚不知曉,龍邐邈已經徹底變心。
「第二關,才藝展示。」
身為帝姬的夫郎,不需要出眾的資質和修為,只要長得好看會哄人就行了。
千玥在長相方面,明顯過關了。
至於才藝,她本來是想吹一曲笛子的,可惜流朱玉笛曾在溫良玉面前露過臉,此時倒不好再用了。
要說樂器,上一世被君無涯圈養的時候,也曾接觸過一些,可問題是現在沒有東西給她用啊。
千玥煩躁地撓了撓耳朵,眼看著要輪到自己,忽然眼前一亮。
「這位道友。」她上前兩步,拍了拍清俊男修的肩膀。
對方側過身,神色淡然,只道,「何事?」
喲,這人看龍邐邈的眼神那麼溫柔,對著外人倒很是冷淡嘛。
一臉的誰都不想理,什麼都沒興趣。
看著像是喪偶,不像是來求偶的啊。
千玥心裡腹誹,臉上已經揚起一抹誠摯的微笑,「是這樣的,在下今日出來的急,沒有帶樂器。觀道友氣質出塵,想來是內秀之人,不知能不能借一把樂器給我?」
男修冷冷地看她一眼,別開頭,「我們是競爭關係,我為什麼要借給你?」
千玥一滯,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有點生氣,但確實很有道理的樣子。
千玥扯了扯嘴角,再接再厲,「道友,商量商量唄。」
她轉了轉眼眸,摺扇撓著耳後,忽然賊笑道,「哎,你要是不借,我現在就高呼一聲,說你陷害我!」
男修不可置信地看過來,眼神嘲諷,「你以為有人會信?」
千玥沒心沒肺地笑道,「人家信不信不要緊,我要是胡亂說一句,你存著心想要破壞帝姬招納夫郎,你猜她會不會原諒你?」
男修瞬間黑下臉,周身散發出森冷的氣息。
千玥心虛地眨眨眼,拿肩撞了他一下,「你也別太生氣了,仔細想一想,我這張臉陪著帝姬,總好過其他人吧?難道真要讓你的心上人,跟一群烏合之眾在一起?」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千玥現在已經被捅成了篩子。
「給你。」男修隨手拋給她一把楊柳箏,隨即離她十步遠。
千玥笑嘻嘻地捧好,古箏她會彈,能順利參賽咯。
「謝啦,一起入宮為友啊,到時候一定還你。」她樂呵呵地衝著人喊了聲。
男修避之不及地躲開,心頭惱得要死。
其實,並不是怕帝姬誤會,相信她不會誤會的,即使她現在眼裡有了別人。
他害怕的,是老國君會因此發難,剝奪自己選夫的資格。
落英滿心陰鬱,看著留下的男修越來越多。
才藝展示占時較長,輪到千玥的時候,已經過去好久。
她信步走到下方玉台上,拂開衣擺,席地而坐。
墨發垂在身後,交織著微風,眉眼微抬,風流又恣意。
素手搭在楊柳箏上,古音裊裊而出,音色清麗,聞其灑脫自在的大氣,利落不羈的放縱。
略覺沉悶的龍邐邈,立時眼前一亮,驚喜地看著下方男兒。
「帝姬覺得他彈得如何?」溫良玉輕笑著說道。
龍邐邈眼神閃了閃,道,「不錯,但不及良玉。」
「呵。」他垂下廣袖,輕嘲一聲,「帝姬又在哄我了。」
正巧一曲結束,溫良玉和千玥皆是目光灼熱地看著龍邐邈。
她略作掙扎,從心抉擇道,「留。」
千玥一笑,起身抱拳退下。
溫良玉眼色漸深,緩緩飲下一口烈酒。
龍邐邈,還是不好控制啊。
千玥入選夫郎,其他四人歡喜地遙祝一番,然後先行離開。
而入選的夫郎們,則被龍宮的侍從帶入宮內,教習一些最基本的規矩,等待帝姬召見。
只是這一等,就過了許久。
千玥是在兩個月後才知道,自己還沒受寵就失寵了,連著裴卓準備好的迷情丹也沒有用武之地。
這一日,她從閉關中起身,走出自己所在郎園。
沒走幾步,就聽見一陣琴音,清冷淒婉,琴音哀怨。
她面上一怔,往琴音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只見滿庭春花之中,一襲青衣的男子端坐於地,神色低落地彈奏著古箏。
在他不遠處,還坐著兩位同是夫郎的男修,對著他指指點點。
「唉,有些人啊,以為進了郎園就能再續前緣,廝守終生,奈何帝姬心裡的人早就變了。」
「可不是,如今也只能落得和我們一樣的地步。我可聽說,那溫良玉如今越來越受寵愛,幾乎要讓帝姬把心都掏出來了。」
千玥訝異地挑眉,早就知道他和帝姬有不同尋常的關係,如今聽著倒像是她想少了。
她稍作停頓,直接走到繁花之中,在他對面席地坐下。
男修冷淡地瞥她一眼,不驚不怒,自顧自地撫琴。
千玥便單手撐著下巴,手肘抵住膝蓋,嘴邊帶著揶揄的笑意。
一曲結束,他冷聲道,「想嘲諷我,直說便可。」
千玥嘿嘿一笑,「說什麼呢,我可是來還你琴的。」
話落,一把楊柳箏伏在花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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