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下,城中一處廢棄工廠的倉庫內。筆硯閣 m.biyange.net
大門發出了刺耳的『吱嘎』聲響,兩道矮小的身影先後走進了倉庫當中。
「誒?」
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夏老?夏禾姐?怎麼只有你們兩個人?其他人呢?」
「栽嘍,全栽了。」
夏柳青作為全性當中資格最老的前輩,此刻竟然一副滿臉後怕的樣子。
他揉捏著手中的太陽帽,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奔著『通天籙』而去的人,全栽在山上面了!」
「夏禾姐?」
稚嫩聲音繼續響起:「你們四張狂的其他三人呢?」
倉庫內沉默一瞬,繼而一道身材誘人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走到從窗口投射進來的清冷光柱內,長相和氣質都十分嫵媚的夏禾搖著頭說道:「沒了,以後,全性裡面再也沒有什麼四張狂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稚嫩聲音靠近,同樣走進了一道月光之內,終於露出了他的樣貌。
一身道童打扮,開口的正是而今全性的代掌門,在龍虎山上做了好幾年密探的龔慶。
此時,夏禾俯視著身前的小矮子,沉默了一下之後,她輕聲一笑。
邁步前行,夏禾從龔慶的身邊走過,同時說道:「山上出了個怪物,老苑頭師徒、四張狂當中除我之外的那三個,還有一些其他人,都被那怪物給廢掉了。」
走到門口,夏禾暫停腳步,略微回頭說道:「山上的事情我沒摻和,之後也不打算、或者說是不敢再繼續摻和,總之,你們玩你們自己的吧,希望大家以後還有再見的機會。」
說完,夏禾推開了倉庫大門,在『吱嘎』刺耳的聲音當中直接離去。
「這……」
龔慶被夏禾的情報震撼到了。
好一會兒,他這才回神,向夏柳青問道:「老爺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誰出的手?師爺嗎?」
「不是張老道。」
夏柳青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我和那個鬼佬並未和其他人一路,不是被你派去掂量那個馮寶寶了麼?」
龔慶深吸口氣,暫且壓下了另一支人馬身上所發生的事情。
他向夏柳青問道:「那麼,夏老爺子,你們那邊兒得手了嗎?」
「失敗了吧。」
夏柳青將太陽帽扣在了頭頂,隨後說道:「那小姑娘挺好玩的,不過巴倫沒搞定,我這把老骨頭也指望不上。」
「這樣啊……」龔慶搖搖頭:「那可惜了,那個馮寶寶的身上,一定還有一些關於甲申之亂的線索,否則,張懷義也不會對其那麼重視,即便死了那麼多年,殘留下來的記憶當中仍舊是馮寶寶的影子。」
夏柳青同樣搖搖頭:「算了,我這把老骨頭同樣摻和不起了,不過,你們呢?得手了?」
「啊,是的。」
龔慶的情緒有些低落,隨後講述了他和呂良是怎麼從田晉中身上得到了記憶,又是怎麼背負了田晉中性命的事。
聽完,夏柳青忍不住愕然一聲:「你這小子,還真沒給全性的名頭丟人,你可真能鬧騰,連張老道的寶貝師弟都敢動?」
龔慶沉默了一下,繼而咧嘴笑了起來:「畢竟,我在上山之前就已經有了覺悟了。」
「行吧。」
夏柳青佝僂著腰身,背著雙手向外面走去。
他同時說道:「老頭子我可不敢在龍虎山的地界兒上呆下去了,你們兩個毛小子也趕緊逃吧。」
「前輩?」龔慶略微詫異:「您不想知道當年的實情了?」
「我當然想知道。」
夏柳青的腳步在一直未開口的呂良身邊停了下來。
他打量著呂良說道:「我當然想知道,當年明明所有人都承認了他,但他無根生、卻是為什麼又背叛了我們?所以呂小子,那記憶,你多久能處理完?」
「要一個多月吧。」呂良回答。
「那就行了。」
夏柳青繼續邁步向外走去:「那老頭子我,就等你們一個月後的聯絡了,只給我一份記憶就好,其他的事情,可千萬別牽扯到老頭子的身上,我這把老骨頭,還得為一些人和一些事兒繼續堅持堅持,可不能那麼早就被人燒了灰去。」
話音落下,夏柳青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門口。
倉庫內寂靜了下來。
半晌,龔慶這才慘笑一聲:「呂良,我這個代掌門,這次似乎把咱們全性給折騰慘了。」
「不是似乎。」
呂良語氣略顯凝重地說道:「苑陶前輩師徒,四張狂之三,還有不知生死的塗君房,咱們全性的一眾帶頭人,在你攛掇的這場事件當中被折進去了大半。」
一聲輕嘆,呂良搖頭說道:「咱們全性,這次可以說是元氣大傷呀。」
「嘿……」
龔慶笑得不以為意,他摘下了頭頂的道帽,一邊拆解著道髻一邊說道:「反正無論如何,我折騰完這次的事件之後,怕是人神共憤無處可去了。」
將頭髮披散下來,龔慶神色肆意地笑道:「從我當年決定上山調查『甲申之亂』的詳情時,我就將自己這條命給拋之腦後了,所以我不怕死,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
「呵……」
呂良向龔慶打量了一番,最終評價道:「你還真是一位合格的全性啊,若非你這次太過作死,或許你將來真有可能像當年的無根生那樣,得到所有人的認同,成為咱們全性真正的掌門。」
「我只對當年的秘密感興趣。」
龔慶搖頭笑道:「掌門什麼的,我才一點都不在乎,好了,到此為止吧,呂良。」
龔慶神色正式起來,他叮囑道:「聽夏老前輩的,接下來咱們各自保命,最重要的,是解析田師爺的記憶。」
「還告訴其他人麼?」呂良問道。
龔慶想了想之後點點頭:「問問剩下那些帶頭的吧,誰有興趣,你就給誰一份,其他人就別亂傳了。哦對了。」
龔慶想起了什麼:「呂良,還得麻煩你一下。」
「什麼?」呂良問道。
「這次雖然折了太多人進去,但我之前和大家的打賭也算是贏了,得到了一次向所有人發號施令的機會。」
龔慶面色極為認真地說道:「所以幫我通知所有能通知到的人,我以代掌門的身份下達最後一道命令……戴孝七日,祭奠田老!辦不到的!群起而攻之!」
「哦?」呂良輕笑:「你還有這份兒孝心吶?」
「雖然身為全性……」
龔慶邁步向倉庫外面走去,同時輕嘆一聲:「但我也是個人吶……」
後面,呂良收起了臉上的輕佻笑意,神色沉寂下來。
……
……
龍虎山上。
超度的經文念誦到了日出。
老天師收聲之後,天師府的弟子們這才紛紛慟哭了起來。
院子外面,中途離去處理事物的徐三走了進來。
他來到科文身旁,小聲說道:「科文,你在山上還有什麼事嗎?」
科文微微搖頭。
見此,徐三繼續小聲說道:「員工們準備動身下山了,正好他們要直接回首都總部,所以你跟著他們一起吧,徐四帶隊。」
科文想了想,點頭低聲答應了下來。
找了個機會,科文上前向老天師道明緣由進行告別。
老天師點了點頭,也沒什麼興致客套些什麼。
科文又去了陸瑾那邊兒,同樣告別。
陸瑾則拍了拍科文的肩膀,輕聲叮囑,如果有事的話一定要去找他。
科文頷首應下,走出院門,又向其他認識的人告辭。
半個小時之後,科文坐上了『哪都通公司』的車輛,開始向機場而去。
一場混亂過後,科文本以為應該會迎來寧靜的時光。
但他有些預料未及。
押送車隊剛剛行離龍虎山下的鬧市區,頓時便被十多輛黑色的商務車攔截了下來。
上百位西裝墨鏡之人包圍了公司的車隊。
因為距離鬧市區不遠,所以公司的員工們不好動手,於是只能下車和上百位攔路者對峙了起來。
「你們這裡誰是負責人?」
黑西裝們當中走出一位領隊,語氣淡漠地詢問說道。
車隊中央的一閃車門開啟,徐四從當中走了出來。
「你們挺會找地方啊。」
徐四掏出手機看了看,又微微眯眼看向黑西裝們的領隊:「這段街區正好沒有監控,你們還帶了信號干擾裝置……所以,列位想幹嘛?」
黑西裝領隊沒有回應,而是從手下那裡接過了一個平板電腦,並伸手遞了出來。
徐四猶豫了一瞬,隨即上前接過平板電腦,開啟了屏保。
電腦正進行著視頻通話,徐四看到視頻中的身影之後,頓時雙瞳微微一縮,並快速向科文瞥了一眼。
「你是徐四吧?」
王藹的聲音從平板中傳出,其語氣漠然地說道:「別自找麻煩,那小崽子讓我的人帶走,而後我的人會給你們消除記憶,你們只當那小崽子自己跑了。」
「王老!」徐四的語氣變得陰沉:「您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王藹嗤笑一聲:「當然是為了社會河蟹,我很給公司面子,已經克制著沒有和你們直接動手了,你們也不想引起社會騷亂吧?」
說完,王藹又轉而招呼:「那個小崽子!你如果不想讓雙方開戰被普通人看了去,就乖乖束手就縛!」
「王藹!」徐四低喝:「你以為你是誰!」
「流水的皇室,鐵打的家族。」
王藹輕蔑發笑:「我們安分,是給面子!我們不安分,得讓人給我們面子!歷朝歷代,誰也遭不住魚死網破!」
說完,王藹下達最後通牒:「少給爺在這裡囉嗦,讓那小崽子束手就擒,再讓爺請來的幫手給你們消除記憶,大家你好我好,互相安穩!否則就鬧鬧看!」
徐四的臉龐瞬間漲紅,甚至氣得徐四的雙眼當中浮現出了血絲。
這時,科文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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