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奇將自己掌握的信息寫成一封信,讓加雷斯轉交給了安薇娜。安薇娜看到信件後,很快在庭院中一處迴廊里約見了莫奇。
「我已經把這件事匯報給了父親,他已經派人去查了。父王表示,近期也會加強王庭的保衛工作,不會讓壞人有機可趁的。」
「那就好。」聽到安薇娜的回答,莫奇總算是鬆了口氣。只要把這件事交給銀月城攝政王去處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那個「比斯魯斯」的傢伙一定無法逃脫銀月城王庭的搜捕。
莫奇抬起頭,發現安薇娜這次穿的裙子和上一次見面時又不相同,莫奇也搞不懂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總有更適合安薇娜的裙子,讓她看起來更好看。不過好看歸好看,有些問題還是要問清楚的,「對了,你的生日在冬幕節?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我想給莫奇先生一個驚喜啊。」安薇娜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哪有過生日的人給其他人驚喜的……」
「哦,也對啊。」
安薇娜的話差點讓莫奇暈倒。
莫奇再想說些什麼,加雷斯忽然趕到,並且帶來了一個讓莫奇感到驚訝的消息——
「找到那個叫比斯魯斯的傢伙了,不過,在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他什麼時候死的?」莫奇追問道。
安薇娜轉達了莫奇的問題。
加雷斯看到銀月城的公主淪為莫奇的私人翻譯,心中頗有不滿,但也無可奈何,還是如實地向莫奇報告了比斯魯斯的死因和時間——
「我們是在舊城區的死亡之痕區域發現他的屍體的。在我們找到屍體的時候,屍體已經被烈焰燒成了一堆焦炭。我們是用特殊的魔法偵測手段,才確認他的身份的。比斯魯斯是個有名的煙火商人,城裡大部分居民都認識他,大約在發現他屍體一個小時前,九點十五分左右,有許多目擊者看到比斯魯斯走出銀月城大門。並且根據現場的法術殘留以及其他一些證據,他的死亡時間也大概我們發現他屍體的一個小時前,也就是上午九點二十左右。」
九點二十?這個時間也太蹊蹺了吧。先不談比斯魯斯的身份,光是這個時間就讓莫奇感到費解。
要知道莫奇是在八點半左右聽到比斯魯斯和黑袍人說話,然後回了一趟旅店的房間,將內容整理寫成信,跟琳達和阿卡林大概交待了幾句才出門的。然後是在八點五十左右到達禁衛軍辦公地點見到加雷斯的。莫奇在九點十五分離開禁衛軍辦公地點的時候,已經見到了大批警衛出門執行搜捕。
可比斯魯斯偏偏在九點十五分這個時間點選擇出門,未免也太巧了吧!
「莫奇先生,比斯魯斯的死亡地點和方式也太可疑了吧。」安薇娜也覺得這件事很蹊蹺,「用火焰魔法燒毀屍體,並將其拋屍在焦黑的死亡之痕上,很容易就被巡邏的士兵當成天災亡靈的死屍而忽略的,兇手明顯想要毀屍滅跡啊。」
「是啊,不過我更擔心地是禁衛軍內部有內奸。」莫奇皺著眉頭說道。
「內奸?」安薇娜張大了嘴巴說道。
「是啊。我們估計這樣假設事情的經過——比斯魯斯和他的同夥意圖謀害公主的談話被我聽到。然後我向禁衛軍揭發了比斯魯斯,緊接著禁衛軍內部的奸細也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比斯魯斯的同夥。同夥害怕禁衛軍順著比斯魯斯這條線找到他們,於是先下手為強,將他約在了死亡之痕見面,然後藉機用火焰系魔法殺死他。」莫奇將自己的腦中設想全都拋了出來。
安薇娜將莫奇的假設轉述給加雷斯,然後也表示很贊同莫奇的這種假設,「的確,按照莫奇先生的假設,一切都說得通了。可是……」
安薇娜咬了咬嘴唇,「我還是無法想像,禁衛軍里的人竟然會背叛父親。他們可是由父親一手培養出的軍隊,也是父親最信任的手下。」
「人性是這世界上最說不清的東西,更何況,你又如何分辨出加入這隻軍隊中的人,不是一開始抱著復仇的目的呢?」莫奇會想起黑袍男人語氣中的恨意,莫名覺得後背發涼。
「復仇?」安薇娜眼中充滿了困惑的情緒——她的父親這幾年確實在推動改革,試圖實現辛多雷的復興,這的確會觸及一些集體和個人的利益。這些她是多少聽說過的。可這「復仇」又從何談起呢,據安薇娜所知,在先王凱爾薩斯死後,父親一直採取懷柔的態度對待舊派王黨,沒有追究那些人的責任。
那些罪孽深重之人,也被她的父親視為被魔癮蒙蔽雙眼的同胞。這些罪人在接受了議會的公開審判之後,也只是被判無限期的監禁,並沒有直接處死。安薇娜沒有聽說過父親處決過什麼罪人,所以他實在不懂有什麼人要向自己的父親復仇。
「先不說復仇的問題。加雷斯剛才有提到對方是煙火商,那王庭最近有沒有從比斯魯斯那裡訂購過煙火。」
安薇娜轉達了莫奇的問題,加雷斯正要回答,另一個聲音卻搶先了。
「我已經調查過了。那批煙火沒有任何問題。」
說話人的聲音圓潤清亮,並且語氣中帶著非常誇張的戲劇強調,就像是舞台劇演員正誦讀著台詞一樣。
莫奇循聲看過去,老遠就看見一頂裝飾著黑色羽毛的窄邊帽。
那個叫薩迪爾-晨星的傢伙出現在庭院裡,左**叉踏於右腳之前,微微頷首,右手繞花似的從面前落於胸口,然後保持行禮的姿態對安薇娜說道:
「時間會刺破青春表面的金漆,露出褶皺泛黃的一面,但安薇娜殿下的美麗則如同恆星一般,永遠不會落幕。」
莫奇聽到這些話,冷哼一聲,心裡想著這人明顯缺乏天文常識——恆星也是壽命的好嗎?還「永遠不會落幕」,這個又騷又沒文化的傢伙明顯沒聽說過「原恆星」、「主序星」、「紅巨星」、「白矮星」、「黑矮星」這些說法。
「請起身吧。薩迪爾公爵。」安薇娜抬手示意道。
得到安薇娜的准許,薩迪爾慢慢抬起頭,起身的同時左手在空中一個虛抓,一朵藍紫色玫瑰出現在他手中。
「產自破碎群島的星光玫瑰,獻給我心靈中的偶像,銀月城最明亮的星辰。」
看到這裡,莫奇的嘴角一陣抽搐。
安薇娜也是十分尷尬地看了莫奇一眼,正在思考著拒絕的說法。
還沒等安薇娜開口,莫奇就從地上抄起一把土撒了過去。
土粒不光砸進薩迪爾露出一口白牙的嘴裡,搞得他十分狼狽。星光玫瑰這種脆弱的植物,更是遇到外界的碰撞就會消失。土粒撞在花瓣上,藍紫色的花朵立刻就變成了點點星光消散在空氣里。
「看起來,他的禮物和他所謂的衷情一樣,都很脆弱嘛,完全接不了地氣啊!」莫奇緩緩地說道。
聽到莫奇的話,安薇娜噗嗤一聲笑了。
「又是你這個傢伙!」薩迪爾公爵吐著嘴裡的土渣子,眼睛狠狠地望向莫奇。
莫奇則看都沒看他一眼,雙眼一直注視著一旁的安薇娜。
「竟然讓我在最愛慕的安薇娜殿下面前丟了臉!藏在斗篷里的傢伙,我要跟你決鬥!」
說著,薩迪爾猛地拔出了自己腰間的花劍,嚷嚷著要跟莫奇進行一場生死決鬥。
在莫奇看來,這氣勢倒是不錯,只可惜拔劍太猛,劍尖撞歪了他的帽子。
所以,莫奇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是個逗|逼。
「還是算了吧,薩迪爾公爵。」安薇娜連忙轉移話題道,「您剛才說了您調查過那批煙火了?」
「哦,對了。我正要說這個來著。」想起來剛才要說的事情,薩迪爾公爵的洶洶氣勢即刻無影無蹤,滔滔不絕地說起自己調查煙火的經過來,手中的花劍也成了講話時手中的一件道具。
莫奇都有點懷疑這貨是不是只有魚的記憶,只能記住幾秒鐘前的事情。
「……就是這樣,事關公主殿下您的安全。得到消息後,我立刻去了倉庫,不光檢查了比斯魯斯的那批煙火,還派人檢查了其他將在冬幕節舞會上燃放的煙火,結果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批煙火都只是普通的煙火。」
怎麼會這樣?
事情的發展再次出乎了莫奇的意料。煙火商人明明說東西已經帶進皇宮,比斯魯斯也已經被人幹掉,怎麼會這樣?
難道說是那件東西並不是指煙火,再或者是這個叫薩迪爾的傢伙在說謊,其實他根本沒有認真查驗煙火……甚至他本人就是謀害公主的同夥?
想到這裡,莫奇神情鎮定地與安薇娜交談,讓她找藉口將薩迪爾公爵趕走。
安薇娜會意,大概跟薩迪爾公爵寒暄了幾句之後,便說道:「這兩位和我還要跟父王商討冬幕節舞會的相關事宜,辛苦公爵大人替我們調查了煙火,就請閣下回去休息吧。」
薩迪爾公爵用遺憾的口氣說道:「和公主殿下相聚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嗯,我就先告退了。正好我的舞鞋今天剛剛做好,我還要回去練習舞蹈呢。期待著與您在冬幕節舞會上見面。」
帶著羽飾帽的傢伙似乎真的是忘記了莫奇給他撒土的事情,臉上全是「要快點回家試新鞋」的表情。
他究竟是在表演,還是他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莫奇也有點說不準,他回頭安薇娜道;「那傢伙說他檢查了煙火,那批煙火沒有任何問題,他的話可信嗎?」
「你在懷疑薩迪爾公爵嗎?」安薇娜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一樣,轉頭跟加雷斯說道,「莫奇剛剛跟我說,他在懷疑薩迪爾公爵的話。」
和安薇娜一樣,加雷斯也覺得莫奇的懷疑很可笑。
轉頭看了一眼莫奇的表情,似乎是怕傷到莫奇的面子,安薇娜急忙收斂笑容認真介紹道:「雖然薩迪爾公爵喜歡表現、人看起來很不靠譜,也會經常搞出一些讓我苦惱的舉動,不過,薩迪爾公爵不會是那種懷有壞心思的人啦!」
離開逐日者王庭之後。莫奇又派琳達和阿卡林去各處打聽了一番,銀月城各界對這位薩迪爾公爵的評價都出奇地統一,喜歡出風頭、衣著華麗、衝動行事,但絕不會是那種有壞心思的人。
加雷斯複查煙火的結果也和薩迪爾所說的一樣——這批煙火沒被人動過手腳,只是普通的煙火。
除了出乎莫奇意料之外,莫奇也多少有點受打擊。來到銀月城之後,似乎每一件事情的發展都在莫奇的意料之外。
「別太灰心了。」似乎是看穿了莫奇的心思,琳達安慰道。
頭腦不靈活的亡靈女賊,卻出奇地善解人意,這也算是老天爺對於她的一種補償吧。
「莫奇啊,我知道你是在吃薩迪爾公爵的醋,所以才會出現推理錯誤的不是嗎?關心則亂,好好調整一下狀態,我相信你能保護好安薇娜的。」
因為吃醋的緣故嗎?捫心自問,莫奇確實有點不滿薩迪爾公爵對於安薇娜死纏爛打的追求姿態,因為厭惡所以影響了判斷嗎?看來他是得調整一下狀態了,要想在冬幕節舞會前解決這些可能會危及安薇娜生命的麻煩,他需要更加冷靜和理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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