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梁清講的這般噁心恐怖,我們都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忍不住都去摸自己的臉。真不敢想像,要是臉上長滿猩紅色的蛇信,那將是怎樣一種感覺?又會是怎樣一幅恐怖的畫面?估計自己能被自己嚇死吧,嘖嘖,光是想想就令人脊背生寒。
梁清一口氣吸了半支煙,接著講了下去:「當時我們所有人都被嚇傻了,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人懷疑中了詛咒,有些人猜測是吃了那條黃金蛇遭了報應,還有人說那是一條妖蛇。吃了蛇肉的人都會被蛇妖報復!
我的爺爺曾是一名降頭師,我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不妙,我們這不是碰上蛇咬了,而是中了降頭。有人把降頭下在黃金蛇上面,那是一條具有巫毒的蛇,我們吃了蛇肉,自然就中了降頭。
大家聽我這樣一說。當時就被嚇傻了,有兩個女人直接就被嚇哭了。
誰都知道降頭術的厲害,誰也不想變成滿臉長出蛇信的樣子。
可是,殘酷的事實就擺在面前,凡是吃過蛇肉的人,都中了這種歹毒的降頭。
我們所有人剛剛都吃了蛇肉。所以誰也躲不過。
這個時候,有人被嚇得沒了魂,居然把怨氣宣洩到我的身上,認為是我殺了那條蛇,讓大家吃了蛇肉,這才連累大家中了降頭。
那是一個身寬體胖的年輕男子,可能是平生第一次碰見這樣的情況,整個人都嚇得六神無主。雖然是我們當中塊頭最大的一個,但卻也是我們當中最不冷靜,最膽小的一個傢伙。
驚嚇之中。這個傢伙竟然遷怒於我,提刀就要來殺我。
眼看衝突就要升級。這個傢伙突然捂著臉倒了下去。
我們湊近一看,才發現這個傢伙的臉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膿包,那些膿包就像氣球一樣,迅速鼓漲起來,就像一顆顆飽滿的紅櫻桃,遍布整個臉龐。
在那個傢伙的慘叫聲中,那些膿包盡數爆裂,一條條猩紅色的蛇信從皮肉裡面鑽出來,就像一條條紅色小蛇,一半露在外面,一半深陷在皮肉裡面,又像是某種植物的根須,深深扎入皮肉深處,看上去非常噁心,同時也非常可怖。
救命啊!救命啊!
那個傢伙剛開始還能發出悽厲的求救聲,但是求救聲很快就低弱下去。
在我們極度驚詫的目光中,那個傢伙很快就沒了呼吸,滿臉都是蛇信在扭動,從眉梢之間,從眼瞳裡面,從鼻孔深處,從嘴巴內部,源源不斷地冒出蛇信,那些紅色的蛇信就像一片紅色的絨毛,扭啊扭的,已經分辨不出原本的人樣了。
我雖然知道我們這是中了降頭,但一時半會兒我也找不到解除降頭的法子,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的慘死,死狀不忍目睹。
就在我們驚惶無措的時候,營地外面突然走來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穿著花花綠綠的服飾,一看就是少數民族。他光著腳丫子,腳踝和脖子上,包括手腕上,全都佩戴著銀做的飾品,那打扮倒跟苗族有些相似。
少年面膛黝黑,再加上當時晚上的光線暗淡,我並沒有看清楚少年的模樣,但我記得比較清楚的是,少年的眉頭中間有一顆粉紅色的肉痣,約有胡豆大小,看上去就像一顆肉瘤,非常怪異,也給少年增添了一份猙獰之感。
你們中了蛇降!少年說。
我們一看這少年的穿著打扮,就知道少年肯定是居住在萬毒森林裡面的少數民族,再加上他一張口就說出我們中了降頭,這讓我們欣喜不已,以為看見了救星。
我們正準備向那少年討教解除降頭的法子,誰知道那少年又冰冷冷地說了一句,降頭是我下的!
當時我們都驚得說不出話來,傻愣愣地干張著嘴巴。
萬萬沒有想到,我們所中的蛇降,竟然就是面前這個少年所下。
我們又驚又怒,驚的是少年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降頭師,怒的是我們與他素不相識,他卻對我們痛下毒手。
於是我們大聲質問少年為什麼要殺害我們,少年的回答更讓我們吃驚,他說,那條黃金蛇是我養的降頭蛇!你們吃了我的蛇,中了降頭,這是報應,與我有何干係?
少年的冷漠當時就把我們給激怒了,有兩個人提刀就朝著少年沖了過去,揚言要跟少年同歸於盡。
少年顯得從容淡定,冷冷說道,你們想不想知道解除降頭的法子?
少年此話一說,人們仿佛又看見了希望,誰也不敢動他,要是把他殺死了,誰來幫我們解除降頭呢?」
說到這裡,梁清掐滅了菸頭,幽幽吐出一口煙霧。
我們的好奇心都被梁清完全調動起來,小果果搶著問道:「別賣關子了,快說下去,最後那個少年告訴你們解除降頭的法子了嗎?」
「告訴了!」梁清沉重地點了點頭。
我們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那個少年還算有點良心,不算非常歹毒。
誰知道梁清卻冷笑起來:「他告訴我們解除降頭的法子,卻異常殘忍!那就是用刀子,將剛剛冒出來的膿包生生挖走!」
「什麼?!」我們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這個法子也太血腥太殘忍了吧,居然用刀剜下臉上的肉?!這特麼是個人也下不了手啊!
我突然想起梁清那張坑坑窪窪的臉,心中狠狠一顫,我勒個去!難不成梁清當年就是將自己臉上的膿包一個個剜出來,才得以僥倖保存性命的?
我們怔怔地看著梁清,脊背一陣陣地發涼。
果不其然,就聽梁清繼續說道:「當時那個少年說,這是你們自己犯下的罪過,所以你們要自己去承擔。承擔他老母的,這個法子太血腥了,我們實在不敢下手,就懇求少年給我們其他法子。誰知道少年竟然說,蛇降他還在試驗階段,這是解除蛇降的唯一法子。
情勢緊迫,我們也是沒轍了,雖然這個法子太過殘忍,不過總好過沒有法子吧。
於是我們一個個拔出軍刀,放在火上翻烤,將那刀刃炙烤得通紅髮燙。
我們真是連腸子都悔青了,他媽的,原本以為隨便抓條蛇來果腹,沒想到卻抓到一條下了降頭的蛇,引出這麼大一場禍端。
有兩個傢伙始終不敢對自己下手,在一陣悽厲的慘叫聲中,膿包爆裂,蛇信子呼呼呼地瘋長出來,兩個傢伙很快就一命嗚呼,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那兩個女人也是嚇懵了,其中一個女人咬咬牙,狠下心在自己的臉上劃了一刀。誰知道僅僅一刀下去,那個女人就已經痛不欲生,忍受不了這種痛苦,始終無法再對自己揚起第二刀。就這麼一耽擱,膿包迅速冒起來,啵啵啵爆裂之後,這個女人也死了。
剩下的那個女人嚇瘋了,發出悽厲的尖叫聲,失心瘋一般,舉起軍刀,不斷地朝自己的臉上割劃,連續挑了好幾個膿包出來。當時那個女人的模樣狀若厲鬼,滿臉滿手都是膿血,血水順著刀尖滴落,非常血腥。
那個女人也挺遺憾的,只堅持了一半,疼得暈了過去,也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了。
要知道,那種生生剜肉的痛楚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必須要有超乎常人的意志。
當我的臉頰開始發癢的時候,我也沒有猶豫,拎刀來到小溪邊上。
只見左邊臉頰迅速冒起幾個膿包,並且在不斷長大。
我在水面上看見自己的倒影,非常醜陋,就像惡魔一樣嚇人。
當時我也是豁出去了,如果不動刀子,自己必死無疑,那倒不如搏一搏吧。黃河撈屍人:
於是我脫下外衣,將外衣咬在嘴裡,強忍著痛苦,將燒紅的刀尖一點點刺入臉頰。
燒紅的刀尖觸碰到皮肉,立刻發出滋滋聲響,一股皮肉被烤熟的味道隨之竄起,我甚至聞到一股股肉香,那可是自己臉上的肉呀!
我用刀尖劃破面上的肌膚,然後使勁轉動刀子,沿著膿包邊緣深深切入皮肉深處,然後猛地一咬牙,手腕加勁,刀刃在皮肉下面旋轉一圈,將一個膿包生生剜了出來,一縷鮮血頓時嗖的噴出一米多遠。
我就感覺臉上傳來一陣深入骨髓般的劇痛,頭皮一陣陣發麻,整個人瞬間就像失去了知覺似的,四肢也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
說實話,這之後的日子裡,每每回想起那個夜晚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從哪裡生出的勇氣,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的意志力居然有那般堅強。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活著走出萬毒森林。也許是強烈的求生**刺激著我的神經,我就像瘋了一樣。不斷地將刀子插入臉龐,然後剜出一個又一個膿包。
幸好那個苗族少年沒有騙我,在迅速剜出膿包之後,我的臉上果真沒有再次長出新的膿包。少年走了,我也得救了,可是我的同伴們卻全部死掉了,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夠堅持到最後。
我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我的臉也徹底毀了,左半邊臉上布滿血坑,有的血坑深得可以看見裡面的骨頭,那種疼痛真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從那一夜過後,我的臉,也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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