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境傳說 第二十章 沒有勝算的戰鬥

    鮮血四散，點點落於地上。

    那怪物止不住沖勢，往前奔出了十幾米才停了下來。它揚起腦袋，血盆大口一張一合間，一隻手臂被它整個收入口中。

    ……

    塵煙散去，秦縱從地上緩緩地爬了起來，他驚魂未定地在自己周身摸了摸，還好，什麼都沒有少，只不過是右手臂的衣袖被撕去了大半，唯一的傷痕，僅僅是膝蓋擦破了皮，而這還是剛剛摔在地上造成的。

    「剛才…謝謝你了。」秦縱抹了一把冷汗，對一旁的女孩道。

    剛才要不是那女孩在千鈞一髮之際，把秦縱拉了過來，他現在肯定已經淪為地下亡魂了。

    「嘻嘻，不客氣——」女孩此刻依舊笑嘻嘻的，沒有一點緊張害怕的樣子。

    秦縱此刻也沒工夫想那麼多了，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方，那高大的人形怪物身上。

    那怪物有兩個秦縱那麼高，身形倒沒有多麼臃腫，看上去就像是普通喪屍的放大般，只不過在它那腐爛的軀體之上，似乎有一層細密透明的薄膜，它此刻渾身還散發著熱氣，但看樣子並沒有受到火焰的任何傷害，或許，就是這層薄膜的作用。

    「咔嚓咔哧——」那喪屍將口中的臂骨輕易嚼碎，一一咽下。那手臂也冒著熱氣，想來是失事飛機里的遇難者，這巨大喪屍剛才可能一直在火海中搜尋著那些遇難者的遺體作為食物……

    現在它處理完了口中的食物，再次將注意力投向了秦縱——不知為何，雖然和女孩站在一起，可是秦縱總有這麼一種感覺，那喪屍的目標就是自己。

    它的那一雙眼睛和普通喪屍一樣，空洞無神，除此之外，似乎還有著一點幽深的光芒，那是普通喪屍眼中沒有的，這使得它越發與眾不同，同時，也越發的危險。以至於沒了火焰的阻擋，如此對視之下，秦縱又有了轉身逃離的衝動。

    「絕對不能把後背讓給它！」秦縱暗暗想到，見識過剛才那巨大喪屍超人的速度，他再也不敢做出那樣輕率的舉動。

    他一動不動地持刀而立，眼睛強迫式地死死盯著那巨大喪屍，生怕一個眨眼它便沖了過來將自己撕碎。

    ——以靜制動，這是秦縱此刻除了束手待斃和轉身逃跑之外唯一想得到的方法。

    （沒辦法，這巨大喪屍的實力實在是遠遠地超越了自己，根本想不到任何應敵之策，話說，若非剛剛幸運地從鬼門關走了回來，現在的自己，恐怕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了吧。）

    秦縱一咬牙，將腦中的雜念清除出去，現在可不能分一點心。

    （而且，還不能結束！）

    幾秒之後，那巨大喪屍終於再次行動了，這一次，它卻沒有直接衝過來，而是一步一步朝著秦縱靠近。

    ——秦縱確定了，這喪屍的目標就是自己，它的目光一直就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腦袋。

    「該死，老子的腦袋看上去很好吃嗎？」

    秦縱暗罵道，他低聲對一旁的女孩道：「喂，你到一邊去，待會如果有機會就往右邊那棟樓跑，你媽媽會接你的。」他之所以沒叫女孩立刻逃跑是因為這喪屍怪物好像對運動的物體極為感興趣，若是現在就跑或許會弄巧成拙，釀成大禍。

    「哦，知道了。」女孩應了一聲，乖巧地走開。這一過程里，那喪屍的目光動也沒動地盯著秦縱，秦縱更加深了自己的判斷。

    「這貨是母的這貨是母的這貨是母的……」他安慰著自己。

    只剩下幾米的間距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那渾濁的口氣使他的頭腦和視線更加清醒。

    「這次，拼了！」秦縱一咬牙，狠狠說道。

    不過如果秦縱此刻扭頭看一下的話，估計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卻見那女孩雖然走開了，但是僅僅走出了兩三米遠，就停了下來，而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她那一付氣定神閒的模樣，看樣子，這場戲她是打算近距離觀賞了。

    ……

    巨大喪屍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了秦縱跟前五米處，身形一頓。

    那高大的身軀與秦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對比，所帶來的威懾力從秦縱臉上冒出的冷汗來看也是顯而易見的。

    卻見它微微屈身，腦袋低了下來，整個身體就如即將離弦的利箭。

    「要來了。」秦縱瞳孔微縮，匕首死死握緊。

    果然，只聽「咻」地一下，那巨大喪屍突然化作黑色的殘影，猛地沖了過來。

    「好快！」秦縱大驚，超能力在一瞬間急速運轉開來，即使已經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極限了，當時空慢下來的時候，那喪屍依舊已經離他僅僅兩米之遙。

    而且，那喪屍竟然還能做到一個明顯的動作，秦縱愈發驚駭不已，要知道，以往普通喪屍在他這能力之下，運動的距離幾乎是一毫米一毫米推進的。但是這巨大喪屍，卻是僅僅變得比普通人慢上幾倍而已。

    當然，現在看來，那喪屍的攻擊似乎沒有威脅，而且它的四周都是漏洞，秦縱也差點以為自己可以輕易逃脫甚至反擊，但是，幸好他沒有忘記，這是在特殊的時空流動狀態下的錯覺，秦縱只得往一個相對安全的角度躲開。

    但是當他行動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其身體運動的艱難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比起和普通喪屍戰鬥時還要困難幾分，四周的空氣仿佛一下子變得無比稠密。他使出全身力氣才一點點移動起來，但那速度仍遠遠不如那喪屍——他驚覺，在他躲開攻擊之前，或許那喪屍的利爪已經插入了他的胸膛。

    秦縱心中一涼，意識一下子空了。

    能力解開，一個物體從他的身邊穿過，秦縱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這一回竟然依舊只是衣服破了而已，他都不知道剛才自己是如何逃過死劫的。

    「躲得好！」一個銀鈴般的女聲喝彩道。

    秦縱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那女孩竟然饒有興趣地坐在地上觀戰，還看戲一樣歡呼鼓掌，秦縱一口老血都差點噴了出來。

    「你還待這裡幹什麼，快跑啊！」秦縱狂喊道。

    女孩渾不在意地努了努嘴，道：「又來了哦。」

    秦縱心中一驚，腦中已有一個模糊的景象，一個黑色的陰影從自己右側直撲過來，這一次距離還有點遠，秦縱一個扭身還算順利的躲了開。

    那巨大喪屍的攻擊再次落了空，依舊是收不住急速的沖勢，往前奔了近十米才停住。

    「嘶嗷！」那喪屍似乎頗為不滿自己的攻擊一再落空，回身怒吼起來，那恐怖的叫聲使得幾處樓中的倖存者門都驚恐地捂住了耳朵。

    首當其衝的秦縱臉色就更加不好看了，更令他鬱悶的是，那喪屍往前沖了一段距離之後，離那女孩的距離明顯近多了，可是它卻對那笑嘻嘻的女孩視而不見……

    「丫的還訛上我了是吧！」

    喪屍怒吼著再次沖了過來，勢頭甚至比方才兩次都要快上幾分，

    「給我慢！」秦縱心裡也有了火氣，他雙眼猛地放大，喪屍的動作再次慢了下來。不知是不是情緒的作用，這一回那喪屍的動作反而變得比方才要慢了。

    秦縱手中的匕首緊了又緊，終究還是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他再次拼盡全力躲開了，而那喪屍卻是一頭撞進了一側的牆壁之中，「砰」地一聲撞出了一個大洞，激起了眾多碎石灰塵。

    ……

    「呼呼——」秦縱捂著自己的胸口急促地喘息著，心臟也在劇烈的跳動。雖然只是幾個閃避的動作，但是天知道在時空放慢的狀態下，他拼命移動身體需要消耗多少體力，那遠不是和普通喪屍戰鬥時可比的。

    幸好那喪屍每次都收不住勢頭衝出了很遠，給了他一點回氣的時間，否則他恐怕在剛才就已經心臟爆裂了。

    「快反擊啊！」那一頭女孩還在起鬨。

    秦縱很想過去把她的小嘴堵上，另外再把她解剖看看她腦袋裡到底是什麼樣神奇的生理構造。在這種狀態下，秦縱連自保都無暇，更別說反擊了。

    不過，如果光是閃避的話，他依舊沒有一點活路，他的體力和耐力都無法再支撐幾次那樣的閃躲了，而喪屍的體能，卻是無窮無盡的。

    「應該還有一線勝算的。」秦縱看著那喪屍碎石堆中的身影隱隱覺得。

    喪屍將身上的碎石甩開，它似乎更加憤怒了，怪叫著盯著秦縱，然後就見它再次化作一道殘影沖將過來。

    很快它就到了秦縱身前，一伸手幾乎就可以將秦縱撕碎了，但是忽然，那個人身體一晃，由於喪屍的體型高大，他竟然就貼著那喪屍的胯倒了下去，而由於他手是舉著的，這一下手中匕首順勢就在那喪屍的檔上劃了過去，兩個圓圓的污濁的東西混在血液里「跐溜」一下滾了下來……

    「幹得漂亮！」女孩大聲喝彩。

    「嘶嗷~」那喪屍嘶吼著，雖說喪屍應該沒有痛覺，但是這聲音現在聽來怎麼都有點怪。

    秦縱臉頰通紅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才那一下神來之筆，其實是因為他忽然感覺到腦中一黑，支撐不住了倒下去意外造成的，這種陰損的招式絕非他的本意……

    現在回過神來，腦海里出現了些許波動感，意外的廢蛋之舉並沒有給他帶來一點欣喜，相反，他的心境更加低沉。

    因為他記得，上一次他擊殺喪屍後腦袋劇痛之前也有這樣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