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贊娜木要自己下墓,眾人沒法勸,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孤傲的女人,說一不二,對著幹沒有好結果。
阿贊娜木讓誰也別跟著,她一個人走向山谷。這個女孩背影很是瘦弱,越往裡走風越是大,眾人默默看著,我在想,她到底經歷過什麼。
阿贊娜木進入了山谷,我們在外面默默等著,老太太顯得焦躁不安,拄著拐棍在原地走來走去。
她跟我們打聽阿贊娜木的來歷,瘦子繪聲繪色形容阿贊娜木胳膊上趴著的兩條大蜈蚣。二龍告訴她,這個女人是赫赫有名的泰國巫師,殺人跟玩一樣,老太太的臉色更加陰鬱了。
等了能有半個多小時,阿贊娜木這才出來,臉色平靜,看不出發生了什麼。她走到近前說道:「裡面有很多屍骨,陰氣很盛。可能有大量的機關在。確實不容易進。」
老太太說:「我累了,諸位自己找吧。」她叫過瘦子,低聲吩咐了幾聲,老太太上車走了。
車隊也跟著一起走,只是留下了兩輛車和四個手下,瘦子也在其中,笑眯眯說各位大哥大姐,我們哥幾個跟你們一起下墓。
我們都知道他是老太太派來監視的,不過這也無所謂,這本來就是他們家地盤,怎麼躲也躲不過去,還不如大大方方接收他們。
二龍和陳老三坐上車,繞著山谷轉圈,時不時停下來,兩人用羅盤定向,還研究一番,然後再上車繼續走。
我們在山谷下等著,天色漸漸昏暗,風越來越大,大家都躲進另一輛車上。
我縮在最後一排,昏昏沉沉打盹。不知過了多久,被三舅推醒,他道:「發現墓穴的生門了。」
我們從車上下來。陳老三在一張紙上簡略地畫出了地形圖,上面標記,告訴我們往東走三里路,那裡應該是生門所在。
瘦子看看天色:「我說諸位,你們是打算今晚就進,還是明天早上再說。」
二龍哈哈笑:「盜墓盜墓,沒聽說白天下的,都是趁著夜色。所謂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瘦子和他那三個哥們對視一眼,無奈地說:「好吧,捨命陪君子。」他還能拽兩句詞。
眾人上了車,陳老三在前面指路,時間不長,一路顛簸到了生門所在。這裡是一片莊稼地,種著玉米,可長勢不好,像是無人管理的荒地。
大家下了車,此時夜色蒼茫,太陽即將落山,遠處天邊一抹火燒雲。
二龍站在壟間,手搭涼棚,四下里看看,皺眉說:「這裡還有人家?」
眾人順勢看過去,在不遠處的田間那一頭,果然搭著一個破破爛爛的磚頭小屋,門口用磚頭搭出一個簡陋的灶台,裡面燒著火,上面熱著水,冒出很多的水蒸氣。
瘦子上前敲門,時間不長,門開了出來個老頭。瘦子認識這個老頭:「老宋,今晚這片地不用你看了,你挪挪窩,到別地睡覺去。」
老宋看我們這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似的,不敢耽擱,答應一聲,進去包了鋪蓋出來,就要走。
這時,三舅叫住他:「老人家,你這兒養沒養雞?」
「養了養了,後院有。」老頭說。
三舅從兜里掏出一百塊錢給他,「今晚我想用你一隻雞。」
老頭看著瘦子,愣是不敢收錢,低聲頭說:「隨便用隨便用。」嚇得轉身就跑,一會工夫沒影了。
二龍對瘦子說:「你挺厲害啊,把老頭嚇得溜溜跑。」
瘦子洋洋得意:「一般般,在我們龍口縣,除了浩然哥就是我,我說句話下面人都得當聖旨來聽。」?三舅不耐煩這些廢話,他到後院提著一隻雞出來,面向西方,念念有詞,然後一手抓住雞身子,一手抓住雞腦袋,兩臂一用力,互相交錯只聽嘎巴一聲,雞頭被擰了下來。
三舅把雞血撒的到處都是,周圍人全都躲開,心有餘悸地看著。
三舅點手叫我過去,他的話我不能不聽,剛過去,三舅就把雞血撒我身上,這個味兒簡直刺鼻子,衣服褲子上全是,我臉色有些白。
三舅把死雞扔了,低聲對我說:「這是清煞術,那座墓里肯定陰煞之氣很濃,其他人我不管,我只管咱們爺們,待會進到墓里,你會不沾煞氣。」
我知道三舅是為了我好,可這股味道實在是受不了。
眾人在破房子前吃了點東西,又各自休息了一會兒。野外的天色已經極黑了,瘦子打開大燈,照的四周田野亮如白晝。他哈哈狂笑:「這一片地面都是老張家的,隨便挖!」
經過二龍和陳老三的定位,在玉米地旁邊的隴頭上,定下了標杆。二龍叫過瘦子他們,指著腳底下,說「挖。」
來的時候車上帶滿了裝備,瘦子帶著那幾個手下,把鐵杴鎬頭拿出來,按人頭數分我們一個,除了阿贊娜木,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讓這個姑奶奶幹活。
眾人開始挖起來,還得說人多力量大,時間不長,地上刨出一個大坑,繼續往下挖,有人喊了一聲:「我日,有個洞!」
瘦子提著大燈放到坑邊,光芒刺眼,清清楚楚看到坑底有一塊封板,已經打開,露出圓溜溜的地洞。
陳老三顧不得衣服,從坑邊直接滑下去,「是盜洞!」
除了阿贊娜木站在上面,其他男人都滑到了坑底,一起去看。陳老三激動地說:「有人來過!有人從生門進去過!」
瘦子勃然大怒:「媽的,這是誰幹的,讓我查出來我弄死他。」
「恐怕這個人早就死了,」二龍蹲在地上,用捻起盜洞的土聞了聞:「這個洞挖得有年頭了,少說也得五十年往上,你找誰去。」
三舅伸出手在洞口,閉著眼,停了一會兒說:「下面有很重的陰煞之氣,好像死過人。」
瘦子說:「不對啊,你們說死門那裡死過很多人,怎麼生門還死過人?」
「你們都讓開。」站在坑外的阿贊娜木冷冷地說。
大家抬頭看她,都知道這娘們不好惹,乖乖讓出一條路。原以為阿贊娜木會下來,誰知道她慢慢抬起手,從手掌心飛出一隻黑色的蟲子,像是甲殼蟲,以極快的速度在空中盤旋了片刻,然後俯衝下來,鑽進了盜洞。
這隻蟲子外殼發著熒光,極其詭異,能很清楚地看到,它在洞中不斷深入,沒了蹤影。
阿贊娜木在坑外盤膝打坐,雙手結印,嘴裡念念有詞,刺眼的光芒中,她猶如一尊白皙的佛像。
我輕聲問三舅,那是什麼東西。
三舅告訴我,這個蟲子應該是阿贊娜木的本命蟲,這種蟲子看似小小巧巧,其實寄託了巫師的一部分魂魄,蟲子所到之處,本尊會有所感應,專門用來探索危險之地。
我聽得心痒痒,問三舅你有沒有。
三舅詭秘一笑,說當然有了,但是本命蟲不能輕易用出來,如果被仇家發現了,抓住蟲子,對蟲子施降,其實和對你本人施降一個效果,極其兇險。
三舅低聲跟我說,他有點忌憚阿贊娜木,一旦兩人日後反目,自己少暴露個秘密就可能多一分活下來的機會。
「阿贊娜木為什麼不忌憚你呢?」我說。
三舅冷笑:「托大唄,就她這種性子,遲早要吃大虧。」
我們爺倆正說著,那隻熒光蟲子從裡面飛出來,飛回到阿贊娜木的身邊,一晃就不見了。眾人的目光緊緊盯著她,過了很長時間,她才緩緩睜開眼睛,臉色蒼白得嚇人。
我們面面相覷,高爺喊著:「大姐,你怎麼了?」
阿贊娜木站起來說:「下面煞氣很重,死了很多人,我能感受到有很多的大靈在。可下面又看不見機關,這些人應該不是盜墓者。」
「那是誰?」二龍疑惑地問。
阿贊娜木說:「應該是殉葬者。」
大家一時說不出話,氣氛很壓抑。二龍難以置信:「你是說一個軍閥死了以後,殺了很多人為自己殉葬?」
阿贊娜木點點頭,她猛然往前一竄,人在空中輕飄飄落下來,到了坑底。她來到盜洞前看了看:「這個洞只有道行在身的人才能下,普通人進去很可能被沖煞。」她用手點著二龍和三舅:「你們兩個跟我進,其他人等著。」
瘦子頓時就不幹了:「不行,我們哥幾個也得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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