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戰神 第三十二章 過程沒有結果重要
readx; 嗤的一聲，如同利刃劃破牛皮紙，長劍刺入狼人首領所化的光頭大漢後背。只是劍鋒遇到的阻力奇大，進去數寸就無法深入。
克瑟琳心中焦急的不行，雙臂一緊，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了劍柄上！
咔嚓一聲脆響，劍折斷了！
克瑟琳手裡攥著斷劍劍柄，有些痴呆。這光頭大漢的肌肉骨骼堅硬簡直比得上鋼鐵！
光頭大漢痛吼一聲，一個回手便將失神的克瑟琳打飛出去。克瑟琳跌倒在地，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胸腹部位傳來難忍的劇痛，她已經不敢想像自己的骨頭斷了幾根。
晨曦趁這個機會，一個翻滾，快速地從光頭大漢的身下逃了出去。
手扶在地下，半蹲半跪，晨曦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像斷了一樣，疼痛從每一寸肌膚上傳來，火辣辣地十分難受。最糟糕的是，他渾身上下的力氣都消耗光了，此刻連動動手指都覺得吃力。
眼看著光頭大漢一擊打飛了克瑟琳，再次撲過來，晨曦勉強在地上一滾，閃過了要害，卻仍然挨了一下，本已受創的身體頓時雪上加霜。
死亡的陰影籠罩了心頭！
曾經無數次，晨曦面臨著死亡的威脅。但從來沒有一次是這樣的真實。之前在鋼鐵學院中的訓練也好，特訓也好，晨曦每次被壓榨到身體的極限失去力氣或者昏迷之後就會被送到營養艙之中修補。
但這一次，如果他昏迷了，狼人首領絕對不會好心把他拖到營養艙之中去，只會把他整個人都撕碎。那時，他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砰！
光頭大漢又是一拳擊中了晨曦，將他打飛出去。眼見晨曦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光頭大漢反倒是不急著殺死晨曦了。他心中充滿了對晨曦的恨意，決意要先狠狠地折磨這個卑鄙的人類一番，讓他嘗到人間最深刻的痛苦之後才是殺死他。
晨曦吐出了一口鮮血，眼前開始迷迷糊糊地出現了虛影，視野開始變暗。晨曦知道，這是他的生命力下降到一個危險程度的徵兆，狼人首領的攻擊蘊含著奇特的能量，不但阻止傷口的自動修復，還不斷地摧毀晨曦體內的生機，瓦解他的生命。
瀕死的一刻，仿佛過電影一般，無數的影像和片段從晨曦的眼前閃過，晨曦看到了黑色荒野的垃圾場，看到了櫻花小居陽光淺照下的溫雅，看到了龍倩蘇、看到了洛洛、看到曾經和他相依為命的女孩；然後，他看到了死去的阿拉娜，看到了克瑟琳和光頭大漢猙獰的面龐……斯科夫、麗莎、華蘭成、恩科……各色各樣情景和面容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晨曦不想死，他還有許多未竟的心愿未了；他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沒有去做。可是，身體中傳來的感覺是那樣的無力，那樣的讓人絕望。
那些沒有來得及去做的事情，或許再也沒有機會去做了。
晨曦知道，他完了！他很想像傳說中的人物一樣在最危險的一刻爆發，殺死窮凶極惡的敵人！但他知道，他做不到，身體中所有的能量都被消耗掉，只憑自己是沒有辦法了。
每個人的身體都有自己的極限，平日的訓練就是努力提升這個極限值，以便在真正的戰場上更好地活下去。
但如果超出了身體極限的爆發之後還註定要失敗，那就沒辦法了。如果是平時沒有刻苦修煉的人，或許還會後悔一下平日荒廢的光陰。但晨曦沒有後悔，從他記事起，他就沒有一刻不在努力，沒有一天不是為了明天而奮鬥。
他無時無刻不在流血流汗，只是為了變的更強！但即使如此，他還是遇到了不可抗爭的敵人。
或許以晨曦的年齡來說，他已經是頂尖的。他今年才十四歲，而狼人首領最少也有幾十年的壽命了。如果雙方擁有同等的修煉時間，晨曦絕對可以輕易擊殺這個狼人首領。
但，世界上沒有如果。所有的假設都無法更改已經存在的現實。即使有些現實很殘忍很無情，但每個人都必須要接受屬於自己的現實。
這就是命運！
狼人首領是三級戰士也好，是更高級別的戰士偽裝的也好，都已經不重要了。
不論如何，結果是晨曦輸了這一場戰鬥！這就是結果，它有著怎樣的過程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與敵人相比，晨曦年紀小，修煉的時間短，出身荒野，不像狼人首領那樣有許多下屬幫忙消耗對方的力量，這看起來很不公平。
但所謂的不公平並不會扭轉已經存在的結果。
舊時代的人說，就命運而言，休論公平！人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只能接受已經安排好的身份，無論這個身份是充滿了缺陷還是只有很少的缺陷，人們所有的努力都只能是在已有的缺陷上努力地做的更好。
晨曦突然理解了洛洛離開鋼鐵學院時對他說的那句話：「好好做人、做事，用心做事、做人！」
是了！
修身者先修心，做事的基礎是做人，做好為人的本分，就可以更好地做事；等把事做好了，也可以讓自己更好地做人。
世界是不完美的，命運是不完美的，可是抱怨毫無意義。努力做事才是改變命運的樞紐，才能讓自己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可是當努力也改變不了結果的時候，那麼唯一可以做的，或許就是接受！
即便那個結果是下地獄！
晨曦已經模糊的視野中顯現了光頭大漢的粗壯的雙臂，那一雙大手用力抓住了晨曦的腳腕，將他倒提了下來。
晨曦知道接下來光頭大漢想要做什麼，可是他無力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光頭大漢像撕裂阿拉娜一樣，準備將他的身體撕裂、扯碎！
呵呵一笑，晨曦忽然有種解脫的感覺。結果已經來了，不論是好是壞，他都可以安然地接受。
死亡催化了心頭的明悟，晨曦在這一刻忽然明白：生命本身即是一場戰鬥，當盡心盡力之後，結果已經不重要。那時，勝固可喜，敗亦欣然。
然而晨曦沒有死！
噠噠噠的槍聲突然在晨曦的耳邊響起，數道閃著藍色光澤的源力能量彈穿越了距離，射入了光頭大漢的軀體之中，帶起了一蓬蓬的血花。
光頭大漢臉上的神情突然僵住，他的身體表面中彈之處開始炸裂，突如其來的創口吞噬了體內最後一滴的力量，光頭大漢的手臂一軟，再也拿不動晨曦的身體，鬆開了十指，任憑晨曦落地。
站在那裡，光頭大漢神情上滿是悲憤，他在即將手裂敵人的時刻卻被子彈擊中了心臟，再也沒有動手的能力了。
「我不甘心！我不服氣！」光頭大漢發出一聲怒吼，仰天摔倒，徹底斷絕了生機，只有他臨死前的吼叫還在空曠的原野上迴蕩，其中猶自充斥著難以言說絕望和憤慨。
然而，不論狼人首領有著怎樣的不甘和憤慨，都不能改變已經存在的事實。事實就是，晨曦輸了兩人的戰鬥，但他活著；狼人首領贏了戰鬥，卻輸掉了生命。
這就是命運！
就像黑人教練斯科夫一直強調的那樣：有著怎樣的過程並不重要，結果才是一切！
晨曦死裡逃生，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仿佛即將渴死的魚努力地汲取著有限的水沫。他勉強抬頭，看見了阿蘭和阿青的身影從數百米外出現，手中的源力能量槍的電池刻度也到了底。
她們用最後的幾顆源能量子彈，救了晨曦一命。
「活著真好！」晨曦饑渴地呼吸著荒野中新鮮的空氣，喜悅在每一個細胞中跳動。再如何看破生死的人，在死亡的關卡逃出生天，第一反應都絕對是狂喜不禁。晨曦也不例外！
「小心！」克瑟琳驚恐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晨曦的狂喜。晨曦心中一緊，危險的感覺重新降臨了。
一個漏網的狼人不知何時悄悄地潛進，來到了晨曦身後，對著他的脖頸咬了下去！
阿青和阿蘭臉色也變了，但兩人距離尚遠，來不及趕來，槍也打空了子彈，一時間竟只能幹看著。
晨曦此時已經渾身脫力，手指頭都難抬起，只能躺著，眼睜睜地看著狼人的獠牙對著自己的脖頸落下！
眼看晨曦即將命喪黃泉，克瑟琳忽然用力跳起，合身撲在了晨曦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狼人的獠牙！然後，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斷劍的劍刃插入了狼人的眼睛！
狼人的眼部頓時血流如注，他嚎叫著，尖利的牙齒狠狠地咬入了克瑟琳的喉嚨之中。
當阿蘭和阿青趕到殺了狼人之後，克瑟琳已經奄奄一息了。她的喉嚨被咬的血肉模糊，頸部出現一個可怖的大洞，頭部和身軀只有一點皮肉相連，被歪扭成一個不可能的角度。
「赫赫！」她看著晨曦，嘴唇微微開闔，似乎有話要說，卻只能發出空洞洞的仿佛抽氣機在不斷地抽風的聲音——呼哧呼哧！
她就那樣趴在晨曦身上，與晨曦面對面地四目相對，她的眼睛裡有著對生的渴望和未來的嚮往，但她的生機正在漸漸熄滅。
可是她還是不肯放棄地用力張嘴，艱難地抬起已經折斷扭曲的手指，指向了那個叫英藍的小女孩所在的方位。
看著晨曦，她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做夢似的喃喃，眼神中的光華慢慢變成了死亡的灰色，只剩下了空洞洞的一無所有。
……
晨曦坐在卡車中，用力抱緊懷中的小女孩，略微有些茫然地看著車外飛速閃過的林木影像。
這一次課外作業，他們最後成功地消滅了所有的狼人和屍化者，但阿拉娜卻被狼人首領撕裂，克瑟琳用自己換回了晨曦的生命，在臨死前把英藍託付給了晨曦。
恩斯特和另外一個學員不幸被屍化者咬傷，感染了異病毒，在發狂咬傷了一個學員後被阿青用弓箭射殺。
那一幅弓箭本來是阿拉娜的武器，但她還沒有來的及使用它就消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