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附生 第八章我們可以吃了他嗎

    殤就像來時一樣無聲無息開始後退，但剛剛退出兩步便聽到身後突然響起粗重的喘息聲。

    「42，這是什麼？」

    「野豬，肉鮮美，有嚼勁，營養多。這是附著體記憶中對它的評價。」

    殤的口中分泌出大量唾液，他轉過身來，看到了那頭正在用鼻子拱地的野豬。

    「42，它真是很大一塊肉，吃完它應該足夠滿足現在附著體的消化系統需要，甚至還可以補充到原生體第二次附著及對消化系統改造的消耗之中。」

    「滋……滋……」

    「42，你怎麼了？」

    「思維系統出現紊亂，殤，獵食野豬會造成比較大的動靜，80的概率會被手持槍械的人類和江雪發現，吃掉野豬補充能量與遠離槍械江雪……兩種計劃發生衝突。」

    體型壯碩的野豬警惕地抬起頭，小眼睛中發現了前面不遠處正準備離開的殤。

    它噴出一口粗氣，開始小跑著加速朝殤撞了過來。

    「42，它正在對我們發動攻擊。」殤的眼中猩紅光芒亮起，身體開始不住顫抖起來。

    「殤，我們應該儘快脫離，殤，殤？」

    殤沒有回應，也沒有離開，他對準野豬伏下了身體。

    距離五米，三米，一米，0.5米！

    在野豬獠牙刺中腹部的前一刻，殤鬼魅般一個轉身，讓開了野豬撞來的路線，將手中尖銳的樹枝猛地刺出！

    砰的一聲巨響，野豬巨大的獠牙深深扎進了殤身後大樹的樹幹中，幾乎與此同時，殤將樹枝刺入到了它的眼眶之中。

    悽厲的慘嚎響起，野豬搖晃腦袋，想將獠牙從樹幹中拔出，卻由於刺入太深沒有成功。

    殺，殺，殺！

    殤的眼中閃動著妖異的紅光，右手的樹枝閃電般拔出，再刺入。

    在野豬發出第一聲慘嚎的時候，數十米外的四人同時臉色一變。

    龍哥聽得分明，對自小在大山中長大的他來說，這叫聲再熟悉不過。

    「北滄山中竟然還有野豬！？剛才沒有聽到槍聲，除非是神射手，一般的弓弩對長成的野豬毫無威脅，不可能有哪個傻x跟這種東西肉搏，難道是有更兇猛的肉食動物在這裡捕獵？這怎麼可能！？」數個念頭瞬息之間在龍哥腦中閃過，他頭皮一陣發麻，冷汗涔涔而下。

    按在手槍扳機上的食指鬆開少許，龍哥不敢在此時此地開槍，萬一將那頭不知道是什麼的猛獸引來，他不敢保證自己憑著僅剩的幾發子彈就能將其射殺。

    饒是以他的冷靜兇狠，一時間也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黑子更是面色發白，顫抖著問道：「大哥，那邊是什麼東西？」

    「我怎麼知道！？」龍哥喝罵一聲，卻也被黑子驚慌失措的詢問聲驚醒過來。

    拿刀捅死她們，再迅速離開，即便那頭猛獸被吸引了過來，也會被這兩個女人的屍體吸引，我就有了逃跑的時間，實在不行……龍哥眼中凶光閃動，暗暗瞟了六神無主的黑子一眼，一咬牙道：「殺了她們，拿刀捅死！」

    不遠處野豬的慘嚎聲漸漸低了下來，龍哥心急如焚，一腳踹到還在發愣的黑子腿上，反手抽出匕首就先朝著江雪走去。

    江雪衝著徐瑩大喊一聲：「跑！」

    同時修長的雙腿連環踢出，早已被她看好的兩截斷枝朝著龍哥和黑子射去。

    還在愣神的黑子被江雪踢出的斷枝正正擊中眼角，霎時間鮮血直流。

    龍哥一個側身避開斷枝，右手持槍，左手強忍疼痛反握匕首朝著江雪喉嚨划去。

    黑子悶哼一聲，咬牙獰笑著向幾乎已經癱軟的徐瑩撲了上來。

    在生死一線的時刻，徐瑩體內不知從哪兒又湧出一股子力氣，拔腿便朝著遠處奔去。

    江雪和龍哥一觸即分，各自踉踉蹌蹌倒退幾步。

    江雪以差之毫厘地避開了劃向喉嚨的刀鋒，但她的太陽穴挨了手槍槍柄的重重一擊，口中發苦，眼前也陣陣發黑。

    龍哥大蝦一般弓起了身子，小腹上結結實實的一腳讓他感覺自己的腸子都要被踢斷了，豆大的汗珠兒唰地布滿了額頭。

    「來不及了！」看著剛剛將將雙手解放出來的江雪，龍哥端起了手槍。

    被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自己，江雪心中一片冰涼，剛才短短一個照面的交手讓她發現，對面的中年男子身手極高，幾乎可以當得起悍匪的稱呼，她沒有把握從他的槍下逃得性命。

    一幕幕回憶的場景從腦中閃過，一張張面孔自眼前飛過，江雪幽幽嘆了口氣，她才是十七八歲的花樣年華，還沒有看夠這精彩的世界，如今就要死了麼？

    在這一刻，屬於小女孩兒的柔弱第一次在她的身上顯現出來。

    龍哥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念頭，他端著槍的手很穩，食指微微用力就要扣下扳機，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別說對面是個人，就算是一隻蟲子他都有一槍命中的把握。

    江雪死死盯著龍哥的眼睛，腳趾緊緊扣住鞋底，她只有一次逃離槍口的機會，一步之差，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但她從龍哥眼中看到的卻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驚恐。

    龍哥竟然不顧一切轉身就逃！

    呼……吸……

    呼……吸……

    呼……吸……

    身後傳來的異樣感覺讓江雪如置冰窖，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一頭史前暴龍居高臨下盯上一般，江雪不敢回頭，甚至連冷汗流入眼中都不敢眨動一下，她覺得，只要自己稍有動作，背後不知道是什麼的生物絕對會將她連皮帶骨吞咽下去。

    嗖的一聲輕響，在江雪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龍哥就突然間貼在了一棵大樹的樹幹上，連掙扎都沒有掙扎一下便氣息斷絕。

    江雪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她這時候才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一根細長的樹枝從龍哥後腦透入，將他牢牢釘在了樹幹上面。

    「42，我們可以吃了他嗎？」

    一道不帶有任何人類情緒的聲音傳入江雪的耳中，聲音雖然呆板，但其中蘊含著的冰冷猶如南極的冰雪風暴，讓她身上的冷汗都有被凝結成冰的感覺。

    後面竟然是人！？他在說什麼！？江雪腦中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殤，我們的意識流出現了斷層，我們失去了聯繫，在失控的一分零五秒內，附著體的舉動已經超出了算範圍，這是我們之前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42，一分零五秒前，我失去了分析判斷能力，一種名為殺戮的念頭占據了我的整個意識……」殤的意識恢復到了以往的狀態。

    「殺戮念頭……無法獲知情報，無法判斷，殤，現在有一個問題需要我們去處理。」

    「什麼問題。」

    「剛才我們殺了人，我們的聲音被江雪同學聽到了，問題就是，該怎麼處理江雪同學。」

    「42，我們觸犯法律被發現的幾率有多少？，既然江雪同學聽到了我們的聲音，那麼，就讓她消失……」

    「殤，這不是一個好主意，江雪同學和附著體之間有聯繫，我們殺了她，90以上的可能會被人類詢問情況，暴露的可能性大於30，如果加上高穹同學還未被探明的未知能力，則暴露的可能性大於70，剛才我們發出的聲音和附著體的原聲差異度在85——87，江雪同學並沒有看到我們，因此不建議殺人。」

    「明白，江雪同學的問題解決，那麼徐瑩老師……」

    「徐瑩老師的死亡同樣會在二年級三班造成極大影響，她沒有聽到、看到我們，不建議進一步接觸。」

    「同意。」

    「殤，剛剛在我們交流中又出現了你、我兩個詞語……」

    「我是殤，你是42，我是你，你也是我……」

    「我，是42，你是殤，我們聚而為一。」

    身後巨大的壓迫感突然間消失不見，江雪在又強自堅持了幾秒鐘後終於支撐不住軟軟坐倒在地，她強自抑制住內心的恐懼緩緩轉頭向後看去，不出所料，後面什麼都沒有。

    「徐老師！」江雪突然間想到徐瑩，掙扎著起身，朝著徐瑩逃走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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