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穹咬牙切齒,江雪睡得正香,殤和42如臨大敵。
但令殤沒有預料到的是,直到他們從車窗向外看到了遠處高樓聳立的城市輪廓,預備已久的激烈戰鬥依然沒有到來。
與此同時,在北滄山林子深處,幾個警察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為首的中年警官啪地點上一根煙,藉以減輕心中煩悶驚悸的情緒。
在場所有人心中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原來那個女學生並沒有誇大其詞,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講,現實情況比她所說的還要詭異,她竟然沒有被眼前的景象嚇暈,甚至還能一個人走了出去,這簡直不可思議。
體形彪悍的年輕人仔細端詳著龍哥依然被釘在樹上的屍體,喃喃自語著:「真的是只用了一根細枝就將他穿顱釘死在了樹上,這到底是什麼人幹的?」
「這裡已經超出了我們能夠處理的範圍,小張,打電話吧,請求上級支援。」
「明白。」小張忙不迭地拿出了電話,他雖然也見到過不少作案現場,但卻從未想到一個人的表情竟然能夠扭曲到如此恐怖的程度,那雙圓睜的眼睛中透露出來的是讓他都感到膽寒的驚懼。
中年警官將手上剛剛吸了幾口的香菸掐滅,隨後又不由自主地點上了另一根。
十個小時後,凌晨一點三十分,一輛普通牌照的黑色越野車在幾輛警車的陪伴下來到了北滄山中,一直等在這裡的中年警官鬆了口氣,迎了上去。
這兩個年輕人是誰?竟然有這麼大的架子能讓市局的王副局長深夜親自陪同……中年警官將濃濃的疑惑壓下,第一時間帶著他們來到了案發現場。
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在現場細細觀察,他們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大,面色也由最開始的輕鬆變得分外凝重,兩人不時輕聲交談,中年警官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隱隱約約聽到有幾個詞在反覆出現——野豬,那條狗。
他們跑這裡竟然是找狗來了?難道他們認為是一條狗將兩個悍匪幹掉的!?真是不知所謂……中年警官暗自腹誹著,但良好的紀律性讓他緊緊閉嘴,不該問的堅決不問。
吱的一聲輕響,大巴車在北滄市第四實驗中學大門口停了下來,徐瑩招呼著眾人開始下車,折騰了將近一天的學生們紛紛打著哈欠,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座位上起身。
江雪眨了眨眼睛,熟睡了一覺讓她感覺神清氣爽,但這種感覺只持續了短短一瞬間便被尷尬所替代。
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靠在莊小池的肩膀上睡著了,而且還睡得如此香甜,對她來說,這還是第一次毫無防備地和一個人靠的如此之近,擱在往常她是肯定不會如此,難道是今天經歷的事件讓她疲憊到了如此的地步?
江雪輕輕一動,不露痕跡地將自己移開少許,偷偷瞟了一眼端端正正坐著,眼睛半開半合的男同學一眼,笑了一笑道:「莊小池,我們也該下車了,我先走了啊,開學見。」
江雪現在急著回去,她要將今天發生的事情抓緊告訴家裡的長輩,看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走到車廂的一半,江雪猛然回頭,向著最後一排又看了一眼,轉過頭來後一絲疑惑在她的心底升起,似乎,他自從坐到座位上到現在,一直都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
殤沒有起身,直到他看到高穹下了車,又大步上了一輛等候在旁邊的小轎車離開後,才對42說道:「42,高穹同學離開了,警報解除,戰鬥狀態解除。」
「殤,按照附著體同學的說法,我們也該下車,然後回家。」
「回家……42,家是什麼,它又在什麼位置?」
「相關記憶搜尋中……搜尋完畢,附著體對於家的定義為——光明路18號豐源小區4號樓2單元302室,一套冷冰冰沒有任何關心與溫暖房子。」
「42,我們不需要關心和溫暖。」殤重複一句,最後一個下了大巴車。
按照附著體之前的記憶,殤沿著大路緩步而行,半個小時後終於來到了豐源小區4號樓下。
上樓,開門,進入。殤站在客廳中,打量著這間兩室一廳大約八十多平米的房子,房間裡實在亂到了極點,各種雜物垃圾堆成了一座座的小山,種種難聞的味道撲面而來,讓殤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
「殤,你剛才皺眉了。」
「42,你不提醒我都沒有注意,這是附著體習慣性的動作,我被影響了。」
「這是一個問題,我們正在不停受到附著體的影響,殤,我們的計劃是模仿人類的行為習慣,而不是真正將自己變成一個人類。」
殤點點頭,開始動手收拾成堆的垃圾,對於殤和42來說,比現在更為惡劣十倍百倍的環境他們都能適應,但如果情況允許,他們也並不願生活在雜亂無章的地方,在這方面42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強烈,它似乎對房間物品擺放的整齊程度存在著相當程度的偏執。
殤的動作很快,不到半小時時間,八十多平米的房間便被他收拾得乾乾淨淨,將最後一堆垃圾扔到樓下,他對42說道:「生存環境整理完畢,現在我們該吃東西了。」
五分鐘後,殤將從冰箱中找到的酸奶、黃瓜和西紅柿一掃而空,順便還吃掉了僅存的半箱方便麵。
「42,我們需要更多的食物。」
「殤,在過來的路上有許多放置大量食物的房子,我們應該到那裡去尋找。」
「明白,距離最近的食物房間在附著體居住的豐源小區門口,我們立即出發。」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小區門口的蔬菜肉食店剛剛迎來了一撥售賣高峰,店主老張心滿意足地數著到手的鈔票,準備再等一會兒就關門回家,或者是叫上幾個朋友到飯店搓上一頓。
「今兒收成不錯,比昨天多賺了一百多塊錢。」老張哼著小曲,抬頭便看到了剛剛站到門口的殤。
老張將厚厚一疊鈔票裝進口袋,笑問道:「小伙子,想要點兒什麼?」
「食物。」殤的回答很簡短。
老張又笑了起來,「我這裡都是食物,蔬菜、水果、肉食、調料,你到底想要什麼?」
殤毫不猶豫地道:「全要。」
老張被殤的回答噎住了,心道這不會是哪家的熊孩子來耍著人玩兒的吧,還是說小混混想過來找麻煩要點兒錢?不過就憑眼前小傢伙的身板兒,怕是連他都打不過吧。
「全要?先不說你身上帶沒帶那麼多錢能買下來,你家裡幾口人,買回去能吃得完麼?」老張的語氣也沉了下來。
「42,他在懷疑我們能不能吃完,還有,錢和買是什麼意思?」
「殤,錢是人類用來購買物品的一般等價物,在現在的情況下,我們從眼前雄性人類這裡拿走多少食物,就需要付給他等價的錢,我們還是對人類社會了解太少。」
「42,如果不給錢直接拿走會產生什麼後果?」
「這樣會被定義為偷竊、搶劫,我們將會面對大批人類警察的追捕。」
殤扭頭就走。
「42,我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42停頓了0.1秒鐘,顯然是在收集信息和計算:「確實如此,在北滄山樹林中我們放棄了大量的錢,一共32800張,按照面額計算,總計三百二十八萬元。」
殤的意識中升起了一種別樣的情緒,這種情緒叫做懊悔。
回到家裡,殤翻箱倒櫃,一共找出2千4百6十8塊錢。
剛剛準備關門走人的老張看到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少年,牙根兒發癢地道著:「你又來做什麼?把我的店給搬空嗎?」
殤將所有的錢放到老張面前:「我買食物。」
老張目瞪口呆,訝然道:「這些錢,都花了?買什麼?」
殤的語氣保持不變:「肉、雞蛋、麵粉、大米。」
這是什麼情況?老張雖然滿頭霧水,但對於送上門來的生意是絕對不會拒絕,不多時功夫,充滿幹勁的他就將自家的小貨車裝滿,並且一路給送到了樓下。
卸車的時候老張又一次被殤給驚得呆住了,他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瘦瘦弱弱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氣,一次連扛帶拎4袋50斤重的米麵跟玩兒似的,這簡直不是人。
在殤送完一趟又從樓上下來時,老張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湊著問道:「小伙子,你以前練過?」
「42,練過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建議保持沉默。」
殤側頭看了老張一眼,不發一言又拎起幾袋米麵上了樓。
老張被那一眼看得遍體發涼,識趣地沒有再問下去。
「這小子絕對練過,那眼神中都帶著一股殺氣,我安安穩穩把他的錢賺到就好,別把人給惹惱了平白挨上一頓。」想想一開始自己說話的語氣,老張哆嗦一下,躲到一旁連抽了兩根煙才緩過勁兒來。
「42,這些食物可以滿足我們3天的食量,3天之後該如何獲取食物,我們沒錢了。」
「兩種方案,第一,獲得大量金錢用以購買食物,第二,去尋找不需要花錢的食物。」
「明白。」殤走進臥室,對著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看了一眼,然後下意識地將它打開。
「42,這是一個好東西。」看著亮起的電腦屏幕,殤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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