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附生 第二十二章不知死活的人類蟲子

    江雪提出要到莊小池家裡看看並不是突發奇想，更不是因為她對莊小池產生了任何特別的情愫，主要原因還是在於她對眼前這個瘦弱同學存在著隱隱約約的好奇心。

    在之前高一高二的兩年時間，江雪對莊小池並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他是一個安靜到近乎不存在的小男生，班裡不論是誰都能對他呼來喝去，想欺負就欺負，就連大家眼中的乖乖女一樣的幾個女生跟他說起話來都會不由自主將聲調高上幾度，而就是這麼一個安靜的班寵，最近似乎發生了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變化。

    兩人在路上不發一言，江雪在出了校門後便沒有再和殤並肩而行，而是稍稍落後兩步，看著抬腳擺臂一絲不苟的背影，她仔細地回憶著有關莊小池的點點滴滴。

    「自己以前對他根本沒有投入任何關注，莊小池到底是什麼時候給我一種突然間變了個人似的感覺？」一幕幕情景在江雪腦中閃過，最終定格在暑假時全班同學在北滄山的野遊聚餐上面。

    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對徐瑩老師怪異的舉動，還有大到驚人的食量……江雪之前一直認為他是心理上出了問題，產生了雙重人格之類的精神疾病，但深層次地思考一下，似乎並不是這樣，準確一點來說，並不完全是這樣。

    江雪在開學前又見過師嵐一次，從她那裡得到的消息讓江雪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但開學第一天見到殤之後，江雪還是決定先不放棄，再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從兩人身邊嗖地駛過，霸道的車型，京城的牌照在北滄市這個南方小城中十分惹人眼球，江雪輕呼一聲，視線須臾不離，直到越野車漸行漸遠，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殤的目光一直直視前方，他雖然沒有回頭，但對身後江雪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而在意識深處，他和42的交流也一刻沒有停止，只不過現在又增加了一項新的內容。

    「殤，在我們的電腦上見過這輛車，美洲虎越野，市場均價168萬，如果換算成食物的話，足夠我們吃上一年時間……剛剛收到偵查絲髮來的信號，車裡的兩個人是師嵐和郭凱。」

    「他們一直在監視跟蹤我們……」殤應了一句，而後突然間很有興趣地對42道：「42，前天我們在獲取人類知識時對電腦上的一句話迷惑不解，現在總算找到答案了，雖然這個答案有些偏差。」

    「殤，你是指的這句話麼——女人都是可愛善良的，對各種小動物毫無免疫力，比如陸虎、悍馬、美洲虎等，當然還有一種特別可愛的動物，它叫天貓。」

    「沒錯！人類的語言總是在繞圈子，以我們強大的信息處理系統都經常無法準確把握他們隱藏在文字遊戲下面的真正含義……」

    「殤，剛才車裡的師嵐在悄悄衝著江雪眨眼睛，揮手打招呼，我們可以認定，江雪和這兩個監視我們的人類警察有著某種聯繫，說不定她屢次接觸我們，甚至不止一次要到我們家裡去就是為了近距離觀察我們……」

    殤停頓了片刻，再次交流時卻有些答非所問：「42，我覺得江雪看車的眼神和表情的確可愛，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這兩個詞用在江雪同學的身上相當合適……我們似乎應該儘快把她推倒，根據我們從電腦上獲取到的情報顯示，只要將一個女人推倒，她就會毫無腦子地跟我們在一起，聽我們的話，變成一個花瓶，從此再無任何危險……42，說起推倒這兩個字，附著體的體溫開始升高，心跳也開始加快……」

    「推倒？我們有一千種以上的方法在此處把江雪同學推倒在地上，甚至可以讓她用超過幾十種姿勢摔倒。」42疑惑地道：「但是，只是推倒還不夠，我們接下來必須熱血沸騰...........這才是將她納入到後宮，變成花瓶的完整步驟。」

    殤的意識里產生了些許懊惱的情緒：「還要經歷那幾個繞不開的程序，這真是一個讓我們無法迴避的難題。」

    美洲虎越野車內，師嵐的表情稍顯凝重，對郭凱說道：「江雪竟然和那個莊小池一同逃課出來逛街，我想江處長一定不願意看到這一幕，而且雖然通過幾天的監控並沒有發現莊小池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但並不代表著他就一定是安全的……」

    停頓了一下，師嵐繼續說道：「凱子，你說事情的真相會不會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而是因為小雪發現了什麼，她在單獨做著調查？」

    郭凱放慢車速，皺眉道：「按照小雪的眼界，一個各方面都完全稱不上優秀的宅男應該完全引不起她的注意，她這麼做確實有些不合常理。」

    師嵐點頭表示同意，隨即決定道：「找個隱蔽的地方停車，我們悄悄跟過去看看。」

    「好嘞。」郭凱一個急轉，將越野車駛進了路邊的停車場。

    「莊小池，你在想些什麼？」江雪快走兩步來到殤的一邊，微微側著頭問道。

    「什麼都沒有想。」殤平靜答道，在人類世界也算呆了不短的時間，撒謊這項本事他和42都學了個八九不離十，在這種情況下，殤肯定不會說自己在想著怎麼將你推倒之類的話。

    「什麼都沒有想？不是吧，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分明是在轉著什麼念頭，難道你是在想——今天中午要吃什麼？」

    殤搖搖頭：「中午的食譜早就已經定下，不過若是你去到我家裡的話，是要改一改了。」

    殤說的是實話，如果還按照之前和42共同制定的食譜，他一頓飯吃下來絕對會讓江雪發現一個非人的事實。

    江雪露出一絲笑容：「我一向對男生的廚藝不太放心，這樣吧，乾脆一會兒我做飯，你刷碗如何？」

    還沒等殤開口，沉默了一會兒的42突然在意識中交流道：「殤，人類有種說法，想要管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拴住他的胃，江雪同學這是想要拴住你的胃，進一步再管住你的心。」

    「42，你多慮了，首先我並不是一個男人，甚至我根本不是人，其次，想要拴住我的胃，讓我們達到吸收食物轉化能量的上限，每天至少需要準備十頭牛以上的肉量，或許江雪同學有這個想法，但我不認為她有這個能力。」

    「你是正確的，我的邏輯思維系統似乎出現了問題，我需要自檢一下。」

    不到一秒鐘的短暫交流宣告結束，殤轉過頭，看著比他現在的附著體還要高了一線的江雪微笑道：「同意江雪同學的建議。」

    兩人拐過一個街角，百米開外，師嵐和郭凱扮作一對情侶，緊緊跟在他們後面。

    「自檢完畢，核心區域發現不明程序，判定為冗餘，開始刪除……刪除失敗。」

    在意識空間內，42冰冷機械的聲音突然間響起：「殤，我的分析運算系統似乎出現了問題，有一小段冗餘程序無法刪除。」

    「42，你生病了？」

    「殤，作為沒有生命的智能生物，我不會生病，地球上包括t病毒在內的任何病毒都不會對我產生任何影響……經過初步判斷，冗餘程序是在吸收附著體破碎記憶後產生，你有沒有覺得我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殤沉默片刻，意識中出現了一絲波動：「確實有所不同，42，或許變化更大的是我，附著體和人類社會正在對我們產生未知的影響，我從剛才到現在的5分38秒內，推倒江雪的念頭出現了6次，其中兩次甚至引起了附著體身體結構的變化，這不是一個好現象，42，將它們都記錄下來……」

    「所有數據已經備份完畢，正在進行分析運算……警報，師嵐和郭凱兩個人類警察出現，方位正後方，距離87.3米，對方意圖不明，建議提高戒備等級。」

    「明白，戒備等級提高一級……」殤的情緒突然間暴躁起來：「這兩個人類蟲子一直在監視我們，現在又開始了跟蹤，真是不知死活！42，或許我們應該制定計劃幹掉他們，男的殺死，女的帶回家去，按照我們的電腦上描述的步驟，完成「主人我要」的連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