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區,一個普普通通的有著幾棟小樓的院子,最深處的一座三層小樓直到深夜還亮著燈,偶爾有從小院門外經過的出租車司機都有些納悶,他們很不明白這個掛著水質監測設備研究所牌子,連白天都很少有人進出的單位在抽什麼風,大晚上的還在這裡加班。
三層小樓靠近樓梯的房間是會議室,此時幾個人正圍坐在一張長條桌旁,每個人的臉色都很嚴肅,一直盯著對面牆上的投影幕布不語。
在座的人里有一個年輕的姑娘不時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似乎她一直在為頭疼的病症所困擾。
坐在長條桌最頂端的一個中年男子打開了自己身前的文件夾,先是對著年輕姑娘溫和道:「師嵐,你先回去休息吧,身體還沒恢復就不要熬夜了,郭凱,你也一樣。」
師嵐搖頭嘆息:「江處長,我還是在這裡吧,回去了睡覺也很難睡著,但是睡著了對我和郭凱來說反而是更可怕的一件事情,我們實在是不想再從噩夢中驚醒了,現在雖然頭痛,但有些事情做,去思考一些問題還好一點。」
中年男子便是江處長,也就是江雪的父親,見到師嵐和郭凱態度堅決,他沒有堅持自己的想法,只是吩咐了一句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有什麼事情及時報告就將話題轉會到了今天的會議主題上面。
「今天開會的主要議題有兩項,第一,還是之前發生在太昊山牛角峰的事件,包括黃處長,胡柯,楊穆三名組員在內的十餘名同伴犧牲,從現場分析來看,除了他們之外,死者還有數十名武裝人員和幾個徒步登山的遊客,以及一些經過了變異的犬科動物……隨著對牛角峰崩塌後殘破山體挖掘進度的加大,我們驚訝地發現,山體的空洞間一直隱藏著一個規格極高的地下實驗室,雖然巨量炸藥爆炸加上隨後的能量爆發已經將實驗室的一切盡數摧毀,但是據參與挖掘的技術人員說,這些儀器設備應該是在搞生物研究,甚至可能涉及到基因與人體改造的層面……這一切非常讓人震驚。」
「而黃處長在動用自身力量自殺爆發前,用隱秘的手段留存下來了一段通話記錄……雖然記錄設備被破壞成了許多細小的碎片,但黃處長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其中一塊碎片應該是被他最後爆發的力量直接推送到了極遠處,很幸運,我們找到了它。」
「先拋開裡面說話的機械聲音的身份不談,他們對話中同時提到了梵振,梵音,與藍澄海三個名字,而藍澄海已經於事發的當天乘坐飛機出國,在法國下了飛機後很快便失去了蹤跡。」
「有很多事情看似沒有關聯,但一旦有一根線把它們串在一起,我們就能從中發現些許不同尋常的地方。」
江陸海說著站起身來,拿起雷射筆點在了投影幕布上:「這是八天前發生在j省通往s省的高速公路上的一起車禍,一輛黑色越野車在大雨中衝出高速護欄,一頭扎進了下面的水坑之中,本來這是一起極其普通不過的交通事故,但是因為小凡為了尋找師嵐郭凱兩人遭遇的原因,對臨近地方發生的類似車禍進行對比研究時,發現了黑色越野車駕駛員的現場車禍照片,通過相貌還原技術,以及高速交警部門得到了對應的消息,有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發現……黑色越野車上的駕駛員名叫清余,是在我們搜尋名單上停留了數年的人物,他與失蹤多年的梵振、梵音等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根據交警的說法,當時他的汽車在大雨中失控,撞斷護欄衝下路基,本人當場死亡。」
說到這裡江陸海停頓一下,對著在一旁低頭端坐不語的長髮女孩子低聲道:「小白,你是到現場看過的,你來說一下具體的情況吧。」
小白站起身來,睜開一直緊閉的雙眼看了一下江陸海,在清純美麗的面龐上,她的眼睛大而無神,顯露出盲人才有的特徵。
隨著她的開口,空靈清冷的聲音緩緩在會議室內流淌開來:「我是前天到的事發地點,現場沒有任何其他可疑之處,似乎清余的死就是一起普普通通的交通事故,但是……」
小白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又恢復到了不含任何感情的語氣:「但是依我們之前間接了解到的情報,他是絕對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的,我的意思不是說他的車技如何,而是從對清余的行事特點來分析此事,他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從出事那天的天氣分析,除非是有特別緊急的事情,清余是肯定不會以超過一百五十公里的時速在暴雨中駕車狂奔。」
「所以,我認為事情不會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那麼簡單,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促使著清余必須在大雨天上路,而且此事還牽扯到了另一個人,雖然他的手機已經損壞,但我們在事後還是用特殊手段弄清楚了他的電話號碼,並追查到了清余身邊電話的通話記錄,他是打給一個聯繫了很多次的人,在恢復他以往的短息記錄中,他稱之為師姐,梵音師姐……」
江陸海點點頭,讓小白先坐了下來,自己則點擊鼠標,切換到了另外一張圖片,那是一張放大了的高速公路示意圖。
「清余出事的地點正是在j省通向s省的高速公路上,而且,這裡距離上次師嵐和郭凱駕車失控的地點相距不到百里,這裡面可能隱含的東西不得不讓我們深思,而一旦我們的假設是真的話,那將是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個結果。」
聽到這裡,師嵐與郭凱突然間捂住腦袋,伏在桌上顫抖抽搐起來,過了十餘秒鐘後才漸漸恢復了平靜。
江陸海嘆了口氣,一邊切換著圖片,一邊接著說道:「在得到清余出事的具體時間後,我們立即擴大搜索範圍,最終的結果指向了j省和s省交界處的陽守山。」
「而就在當日下午,陽守山臥虎崗發生了一起由暴雨引起的泥石流和山體塌方事故,同時還伴有雷擊引起的大火,時間間隔與高速交通事故不過兩個小時,本著不放過任何可能線索的原則,我們也派人到了陽守山臥虎崗塌方地段探查情況,結果非常出乎我們的預料。」
江陸海舉起了手裡的一塊碎片:「他們在那裡發現了這個東西。」
會議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塊碎片上面,小白雖然看不見,但她的眼睛也在隨著江陸海的手臂而移動。
「這是一塊不知名的合金碎片,它的材質仍然在具體分析之中,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塊碎片和我們在牛角峰那裡發現了它的同類,那麼是不是可以做出這樣的推斷,梵音曾經到過陽守山臥虎崗,而清余由於不知名的原因,也匆匆忙忙朝著這裡趕來,卻出了車禍,或者是,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殺死在了半路上。」
「在發現這塊碎片後我們當即派出大量人手,在當地的配合下對臥虎崗進行了細緻的搜尋,但詭異的地方就在於,除了這塊碎片外我們沒有任何發現,就像是梵音根本沒有來過這裡,碎片是憑空生成的一般。」
會議室的一個年輕人皺眉道:「對於我們的技術和人力來講,只要是有人到過的地方,無論是對方如何小心翼翼地抹除痕跡,都還會有或多或少的線索留存下來,我們發現這些線索絕對沒有問題,只是耗費的人力物力有所不同而已,但是按照處長的說法,我們竟然沒有得到任何的線索?」
「是的,小薛的問題正是我一直沒有想明白的,我們確實沒有得到任何的線索。」江陸海對剛才開口的年輕人點點頭,沉默了片刻後接著說道:「這樣的情況並非沒有先例,比如剛剛發生過不久的,我們處里的師嵐和郭凱在高速路上發生的那次車禍,事後我們幾乎把整輛車都拆開來,但同樣是沒有分毫收穫。」
會議室里所有人眼前似乎都浮現出一條鬣狗在呲牙陰森森笑著的景象,師嵐更是低低**一聲,使勁兒捏住了自己的眉心。
「這是第一件事情的情況通報,大家下去之後還需要更進一步的努力,不放過任何一點可疑之處,黃處長他們的仇,我們不能不報……」江陸海關掉投影儀的開關,問了一直做著記錄的年輕人一句:「下面說第二件事,這件事牽扯到了國外,也需要謹慎對待,老a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處長,一個小時前剛剛收到老a的消息,還沒來得及匯報,老a說他到了德國境內繼續探查那件事情,然後便一直失去了聯繫。」
「德國?」江陸海沉聲問道:「老a不是說最初發生的地方在挪威嗎?」
「老a語焉不詳,好像是此事還牽扯到了美國的特別作戰部,以及我們的老對頭,東瀛的櫻落原。」
江陸海摩挲著手中拿了許久的香菸,最終還是給自己點上,說話間自己的面孔都在淡藍色的煙霧下若隱若現:「美國的特別作戰部?他們上一次出現還是在八月份的西亞某國,現在又突然出現在了德國?還有櫻落原,這幫瘋子也跳到那裡去了?能不能確定出現在那裡的是哪幾個人?」
「老a沒有傳遞迴來消息,不過根據原有情報推測,還是關於代號立方體的事件後續……」
「歐洲……」
會議室內煙霧繚繞,陷入到了沉沉的寂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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