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轎車內,慵懶地靠在後座上的蘇顏從車內的小櫃內取出一支高腳杯,往裡面到了半杯鮮紅的液體,隨著她輕輕搖晃著杯子,濃郁的血腥味兒在車廂內蔓延開來。
車內的溫度很低,除了前面的擋風玻璃是透明的以外,其他車窗都漆黑一片,投不進半點陽光,使得整個車廂都顯露出陰森森的感覺。
女子解下面紗,露出一張精緻到了極點的,清純與魅惑混合的美麗面孔,她輕酌慢飲著,好一會兒才把杯中的紅色液體喝完,在掏出一片紙巾抹了抹粉潤的雙唇後,她有悠悠嘆了口氣,對著專心致志開車的老者道:「看出來那個年輕的東方人的底細了麼?」
這一次她說的是流利的英語。
老威廉思索了片刻,終於還是搖頭道:「看不出來,那個年輕人體溫比正常人低了許多,心跳也異常緩慢,而且我從頭到尾都在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詭異的地方是他不管是說話還是微笑,都給我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老威廉說完後陷入沉默,許久後才帶著疑惑的語氣說道:「瑪麗小姐,你說這位自稱申公豹的東方人會不會是一個活屍?」
「老威廉,請叫我蘇顏。」女子再一次糾正了老者的稱呼,而後不假思索地笑道:「你是說那種被關在地下的培養室里讓人切片研究的東西?老威廉,你的嗅覺難道失靈了麼,那種腥臭無比的東西又怎麼能和這位先生一樣,他可是沒有散發出來任何可以稱之為體臭的味道。」
「瑪……蘇顏小姐,這也正是老威廉疑惑的地方,難道說他是那個神秘國度中曾經出現過的殭屍?」
「不對,我曾經聽說過那裡以前出現的名叫湘西趕屍人力量者,他們手中的屍體也並不是這樣……還有另一種可能,也許申公豹是未曾一見的東方修道士中的一員,他們有辟穀、洗髓、築基的說法……」老者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並提出了一個新的推斷。
蘇顏輕笑一聲,慢慢說道:「神州修道士,修真者麼?雖然申公豹先生臨別前叫我為道友,這是之前古老的東方力量者群體相互之間最標準的稱呼,但你從他身上看到任何類似於古代東方力量者的特徵了麼?更進一步來講,世界上哪兒有那種玄之又玄的力量存在?」
她再開口時又轉回了炎黃的語言:「威廉叔叔,我們以前總是把出現在東方的那個群體人為地神秘化,不可否認他們擁有極為強大的力量,但這些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消亡,就如同在西方強絕一時的施法者群體一樣……」
「宇宙自有其運行規律,由生到盛,由盛轉衰是誰都逃不掉的命運,東方人曾經說過,見龍在田、飛龍在天、亢龍有悔,很生動也很形象,就是這個意思……像我們這樣的族群雖然在力量上面並不見長,但是壽元悠長卻是我們最大的優勢,有知道的少許情況的人類把我們稱為長生種,這是他們自身求之而不得的羨慕語氣,正因為活的長久,所以我們才有足夠的時間去思索研究感興趣的東西,比如修道士,又比如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把我們壓得抬不起頭來的巫師、牧師、神聖騎士等人類……」
蘇顏說到此處突然閉口不談,蹙眉疑惑道:「恩?我感應不到源血的存在了,難道是它現在已經被分解吸收,開始融入到他身體的過程了麼?在這一段時間內,源血確實不會散發出波動……竟然是這麼短的時間,申先生的腸胃吸收功能倒真是強大。」
老威廉輕咳一聲,用非常謙遜的語氣說道:「還請小姐為我解惑剛才提到的事情。」
「以前總是認為你知道這些事情,所以從未對你提起過,這倒也算不得什麼秘密,說給你聽聽也無妨。」
蘇顏再飲下一杯鮮紅的血液,思索著慢慢說道:「自有記錄顯示以來最早可能出現過的神魔妖物也好,到後來的修道士、施法者、祭祀薩滿也罷,甚至是現在活躍在世人視線之外處的力量者,他們為什麼會有遠超普通人類或者動物的能力,這一切的根源又是什麼,我們現在和以前的力量者又有什麼不同?修道士和施法者為什麼會稱雄一時卻又趨於消亡……這些問題一直在困擾著我們。」
「經過我們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研究,最終隱隱約約指向了有關力量者的一個模糊猜測,從地球誕生之初一直到現在,整個地球都一直處在看不見摸不著的能量場包圍中,其實不只是我們生存於此的地球,在所能觀測到的太空之中,甚至是在浩瀚的宇宙中,有可能每一區域都蘊藏著無所不在的能量場,它們無法捉摸,有些甚至無法察覺,但一直都在不停地變幻之中……」
老威廉在一個紅燈前停下車子,回頭看了一眼:「就像是地球磁場那樣?」
蘇顏換了個姿勢,使自己變得更加舒服一些,慵懶地道:「你的說法倒也不算錯,最開始的時候地球被什麼能量場包圍著已經無法查證,我們費盡心機所能找到的證據也只是一個猜測,自數百年前開始逐漸消退,到現在已經幾乎不存的上一個能量場,還有自那時起開始逐漸占據主導地位的現有能量場,但這也只是我們的推測,至於這種能量場到底存不存在,存在的話它的根源又是什麼,我們卻是並無準確的答案。。」
「小姐的意思是,已經消失的上一能量場和之前的修道士、施法者有關?」綠燈亮了,老威廉輕輕一打方向盤,汽車拐出了擁擠的大路,轉向了左側的一條偏僻小路。
蘇顏打了個哈欠:「沒錯,相關的說法很多,比如末法時代、大道不存、魔網破碎,等等等等……」
老威廉只聽了個一知半解,他還想知道更多,但後面的女子已經閉上了眼睛,明顯不願再說下去。
「小姐的東方語言說的這麼好,也是和夫人當初曾經去過那裡有關?」老威廉心念一轉,試圖從另一個方向再多獲取到一些內容。
「我的父親母親在七十五年前偷偷去過東方,當然,他們那時候還並不怎麼認識,只是為了某個秘密的任務出行……那個國家當時正處在一片戰火之中,他們在那裡遇見到了一位藉助長劍修行的年輕人,隨後三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得而知,只知道母親回來之後有幾年時間都鬱郁不歡,沉默寡言,直到我的血親父親找到她,然後在一起……」
「後來我從母親偶爾透露出的隻言片語中得知,那個年輕人是她在東方見過的唯一一個自稱劍修的力量者……他後來持劍闖入了當時在他們國土上肆虐的東瀛人軍營,殺了幾百人後在槍炮夾擊下被炸得粉身碎骨……唉,自上一能量場消散,外部環境大變之後,他又怎麼可能達到自己說過的一劍破萬法的高度,冷兵器對上了集群的**,就算是他身體素質遠超一般人類,唯一的下場也還是死亡。」
「小姐的東方名字是夫人給起的麼?」老威廉問道。
蘇顏閉上了眼睛:「是啊,因為他姓蘇,因為他臨行前曾經對我的母親說過,何當重相見?樽酒慰離顏,只是他們此後再未相見……母親從我小時候就開始教我,還拿了許多東方的詩詞讓我背記,只是我一直都對此不太感興趣罷了,自從十年前母親陷入沉眠之後,我更是把這些東西都放了下來,今天見到來自東方的年輕人,倒是勾起了我些許的回憶,說不得過些日子要去那邊走一走,看一看了。」
老威廉善意地提醒道:「我們在這裡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我又不是說現在就去,這一點不需要你來強調。」蘇顏睜開眼睛,冷冷說道。
「是老威廉多嘴了,今天我們見到的申公豹先生,還有後來進入餐廳的東方力量者小姐準備如何處置?」
蘇顏微笑道:「小事講情面,大事看利益,只要那位來自東方的力量者沒有擋了我們的路,就隨他去吧,至於申公豹先生,他沒有一絲人類體臭味道的純淨清爽很是讓我迷醉,更重要的是,他體內似乎隱藏著讓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能量,這些對我具有致命的吸引力,或許應該讓他成為我專屬的血奴……不,血奴太委屈他了,可以考慮讓他成為我的配偶。」
瑪麗小姐竟然考慮讓一個東方人成為她的配偶,那些年輕小伙子們會發狂的,事情如果鬧得太大……老威廉道:「申公豹先生可能並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國土和親人,而且,對於他這樣一個很有可能擁有強大力量的人類來講,或許並不願受到任何的束縛,這對於我們來說也是潛在的隱患。」
蘇顏慢悠悠道:「對於一個人來講,只要誘惑足夠大,沒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他想要什麼?金錢、權勢、美女、甚至是悠長的生命,我都可以滿足他。當然,如果我提出的一切條件他都不同意的話,他自己的意見也就無足輕重,不能稱之為意見了,至於你說的隱患,老威廉,只要他進入到家族的核心,你認為他還能做出任何對我們不利的舉動嗎,老威廉,你回去後抽時間查一查申公豹這個名字,有結果了告訴我。」
「家族的核心……瑪麗小姐說的很對,申公豹先生怕是逃不出瑪麗小姐的掌控了。」
或許是繼承了她的母親的幾分性情,看瑪麗小姐完全不同於其他同族的頭髮和眼睛顏色,甚至有可能她本身便流淌著屬於東方的血液……老威廉苦笑一聲,不敢再想下去。
「請叫我蘇顏。」
蘇顏與老威廉同時陷入沉默,他們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發現申公豹這個名字有什麼問題,雖然兩人都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蘇顏甚至還學習過許多古詩詞,但他們明顯並沒有看過那本名為《封神演義》的神怪小說,更沒有看到過網絡上眾多的開天闢地的洪荒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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