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年七月十五日夜,警員趙震天在回到警局後離奇失蹤,多方調查無果,暫封存案底,待有新的線索後再遞交延期調查申請,以下是具體調查內容:
失蹤者姓名:趙震天任職:市公安局資料科主任失蹤地點:疑為市公安局
七月十五日九點,當事人趙某開車進入警局進行照常的值班工作,十一時許家人因多次播其電話無人接聽而聯繫了辦公室的值班人員,值班的警員再次確認許某不在辦公室後終於察覺到了問題,於零點時發布了搜查令,直至凌晨一點半,全局搜查無果,疑似遇害。
接下來的幾天內,在各部門的安排與努力下,調查人員走訪了周圍方圓五十里的在居居民,並通過交通隊調出了三天內全城路段的交通錄像,但是均無所獲。
最終,在多方面調查無果的情況下,於七月十九日正式判定許某遇害,並成立專案小組調查這一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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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四日,案件仍未得到任何進展,按照相關規定,暫時解散專案小組,封存案底,待有機會在做審議
。。。。。。。。。。。。。。。。」
「離奇失蹤?還是發生在你們局子裡的事?」大致上瀏覽了下檔案里的內容,我頗有些哭笑不得,天下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啊,一個警員竟然能在自己的警局裡失蹤了,實在是有些令人難以接受。
「很吃驚吧」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應,東子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道:「我開始也覺得難以置信,不過聽多了,也就習慣了。」
「就只有這麼多東西麼?」晃了晃手裡的袋子,我有些鬱悶的問道:「這裡面只是單純的交代了下事情的經過,並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啊。」
「那你還想要什麼」東子聳了聳肩,「人就這麼消失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又有什麼可以調查的。」
「現在能確定人就是在局裡面失蹤的麼?」撓了撓頭我猜測道:「或許當時他根本就沒在局裡,呃。。。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你的猜測我們不是沒有考慮過」東子指了指我手中的袋子道「這裡面寫的也十分的清楚,門口的攝像頭只拍攝到了當事人進入局裡的畫面,當時是晚上九點,四個小時後他的家人給辦公室打電話表示人已經失去了聯繫,此間當事人並沒有出過警局,所以。。。。。。」
「所以人只有可能是在局裡被害後被就地掩埋在了某處,或者被兇手用其他的手段給銷毀了。」我順著他的思路推測道:「如此說來,這個兇手極有可能是你們內部的人幹的!」
「別瞎猜測,有沒有兇手還不一定呢,搞不好是他出局子的時候正趕上攝像頭死角,一時沒拍到而已。」一涉及到名譽的事情,東子立馬為警局開脫了起來。
「切,別在騙自己了」我沖他撇了撇嘴道:「你以為門崗的眼跟你一樣是尿尿用的麼,那麼大一活人從眼前過去連點印象都沒有,那還不如我們以前校門口看門的老大爺強呢。」
「。。。。。。找了許久也沒有線索,案子就晾在那裡成了懸案。」東子選擇性的無視掉了我的話,自顧地說道:「我這也是來之前聽芙姐跟我講的,當時走的比較匆忙,具體情況,我覺得咱倆有必要再去找她談談。」
「芙姐麼。。。。」我喃喃道,第一次進專案組辦公室的時候曾跟她聊過天,所以我對這個女人還是有一些印象的。
「說說孫昊那邊是怎一回事吧」聊了半天,我倆似乎都忘了這件事的主人公了「他到底提供了些什麼線索,直故讓你們把這陳糠爛谷的東西給重新翻出來。」我不解道。
「這個。。。。你別說,我到現在還有些摸不到頭腦呢」東子皺起了眉頭,稍稍回憶了下,這才斷斷續續的複述道:「他當時就說了三句話,第一句是『大家是否還記得趙震天這個人』第二句是『三年了,他老人家依舊屍骨未寒啊』第三句是『說起來,劉科長當年的運氣真好』。」
「然後呢?東子話說了一半便閉上了嘴巴,我一時有些意猶未盡。
「然後就沒然後了」東子攤了攤手道:「孫昊下面似乎還有話要說,但是被劉剛給蠻橫的打斷了,還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惱羞成怒?做賊心虛?」我腦海里立馬顯現出這兩個詞來,一時間覺得有些東西在腦海里閃過,仔細一想,卻又發覺什麼都沒有。
「你現在也別胡思亂想了」東子沖我擺了擺手道:「先吃飯,吃完飯咱倆回局裡好好找芙姐聊聊,辦公室里除了吳局跟劉剛就數她資格最老了,相信當年發生的事她再清楚不過了。」
「去哪我沒意見,不過這個勞務費。。。。嘿嘿。。。」我伸出手,沖他搓了搓手指。
「啊?啥勞務費?」東子不明所以的看著我,一臉的迷茫。
「少來這一套,你跟我裝什麼傻啊」我不滿的抗議道:「俗話說收人錢財**,我可只收了醫院那個案子的錢,沒理由要幫你們查這個案子吧。
「靠。。。。。」聽了我的話,東子的臉色瞬間變得又紅又紫的,煞是好看。愣了半晌,才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著我,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幹嘛一副拉不出大便樣子來」我撇了撇嘴,繼續無恥道:「我現在是上有老下有下的,全家上上下下吃吃喝喝全靠我一個人張羅著,你們還好意思讓我白干啊。」
「上有老下有小?」翻了翻白眼,東子亮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這事我做不了主,有本事你找吳局聊去,現在咱倆可是拴在一根線上的螞蚱了,我也不怕你撂挑子。」
「擦。。。你丫什麼時候變滾刀肉了」我痛心疾首的看著他,實在是想不通當年那個又傻又老實的東子會墮落成這個樣子,眼見著這貨一副愛咋咋地的樣子,我也急了,啪的一拍桌子:「行,你們倆合起伙來坑我是吧,不給錢,就讓吳叔拿他女兒來抵債!」
「求之不得啊」東子一把摟過我的脖子,一臉的淫笑:「妹夫啊,我可早就等你說這句話了。」
「。。。。。。。滾蛋!」我抬手就是一拳,趁著東子捂著臉趴在桌子上哼唧的時候,我起身沖櫃檯里的老闆招了招手:「老闆!再給我拿十斤的醬豬蹄,片好了包起來,我帶回去慢慢吃!」
兩個小時後,警局門口,出示了刑警證後,門崗才放我們的車進去。
「你看門崗這麼嚴,怎麼也不可能漏掉一個大活人的嘛」抬手指了指後面的門衛,我想當然道。
「切,得了吧,逢場作戲知道不,這是因為領導來了才這麼幹的,要是放到平時,哼哼~」東子沒再往下說,不過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說起領導的事,哎,我說,醫院的案子怎麼辦啊」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我有些擔憂道:「距離破案期限可沒幾天了。」
「沒事,吳局也就是那麼一說而已,他自己都沒當真,你還以為他真會脫衣服走人啊」東子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道:「況且雪菲這兩天會一直在那裡盯著,有情況的話會第一時間聯繫我們的,不過說來也奇怪了,自從上次那件事過後,兇手就再也沒出現過,莫名奇妙的就銷聲匿跡了。」
「暴風雨來前的寧靜啊」我擔憂道:「就怕他們是在醞釀著更大的陰謀,那可就麻煩了。」
「有啥麻煩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唉~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湊一塊兒了,再出點事,咱們恐怕真的要捉襟見肘了。」東子嘆了口氣,頗為的無奈道。
三言兩語的聊到了辦公室,我倆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坐在門口不遠處的芙姐。
「去前門口的那家茶館聊聊吧,那裡比較安靜」表明了來意後,芙姐想都沒想就點頭同意了,不曾流露出絲毫的驚訝,似乎早就料到了我們的到來。
茶館裝修的還不錯,古色生香的,頗具古風的氣息,只是我現在實在是無心在意這些東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沒等我倆開口,芙姐就開門見山的講起了當年的事。
「三年前,那還是老局長當職的時候」推了推眼鏡,芙姐慢條斯理的敘述道:「那個時候劉剛,你吳叔還有趙震天包括我都是師從他老人家的,趙震天是我們的大師兄,劉剛排第二,我是第三,老吳是最晚入門的師弟,當年我們師兄妹四人齊心協力,不知道破了多少案子,外人背地裡還給我們起了個外號,叫四大名捕的。」講到這裡芙姐眼圈微紅,一臉的懷念之色。
「老王。。。劉剛竟然跟吳局是師兄弟」聽了芙姐的話,東子驚訝不已:「可是他們的現在的關係怎麼會變得如此,如此。。。。。」
「不死不休麼」芙姐笑了笑:「你也不用在我面前顧慮什麼,他倆的那點破事,我這個做師姐師妹的再清楚不過了,至於為什麼會鬧成這個樣子,說白了還不是因為利益麼。」
「是因為局長的位置麼?」我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來也容易,趙震天是老局長的大徒弟,按理說他繼承局長的位置是毫無疑問的,可是他卻死了,這資格理應落在劉剛的頭上,可最終卻是吳叔這個小師弟登上了局長的位置,這其中的原由,恐怕就是導致其師兄弟二人反目的源泉。
「是啊,唉~」芙姐嘆了口氣,繼續講道:「利益這東西會使人變得瘋狂,變得五穀不分,六親不認,幹了這麼多年的刑警,我看的是太明白了,我現在倒是有些慶幸自己當年以女流之輩為由推掉了這局長的位置,否則今天站在漩渦中心的人,就應該是我了。」
「嗯?」我從她的話里聽出了一絲異樣,忍不住插嘴道:「聽您的意思,吳叔的位置是您讓給他的,那劉剛呢?可是犯了什麼錯誤麼,否則身為二師兄的他怎麼可能把這大好前程拱手讓出呢?」
「這就是今天我要說的的最重要的了,你們可聽好了」頓了一下,芙姐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一般的喃喃道:「三年前,趙震天剛上初中的兒子因為打群架被拘捕了,因為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我們在對他們做了一番批評教育後,就把他們給放走了,當時規定,必須是家長親自來把他們接走,誰也不能例外。」
「那時候趙震天沒在局裡麼?」東子沒頭沒腦的插了一句道。
「他那天正好去出差,要到晚上才能趕回來,妻子又回娘家去了,實在是找不到人來把他兒子給接走。」
「這有什麼難的」我攤了攤手道:「大家都這麼熟了,特殊情況打個招呼放人就是了,實在不行您這做姑姑的去領也行嘛。」
「誰說不是呢,可是劉剛那個混蛋卻是個死腦子」說到這裡,可以明顯感覺到芙姐變得激動了起來,說話都有些發顫了:「人是他抓的,規矩也是他定的,大家都這麼熟了,師兄的兒子,他就能開點特權麼,非要扣到他父親來不可,誰說誰勸也不管用。」
「這可是有些過分了啊。」
「就是。。。。。」我跟東子不約而同道。
「哼,誰知道他心裡在打著什麼樣的算盤呢」芙姐忿忿道:「我看多半是想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以此來敗敗老趙的名聲罷了,狗東西,早就看出他心術不正了。」
「所以。。。。。趙震天,趙叔回來後連家都沒回,就急急忙忙的驅車趕到警局去接兒子去了」我情緒有些失落道:「然後就發生了他失蹤的慘劇,如果當時不是劉剛故意作事的話,趙叔的兒子早就回家了,也就不會有後面的一系列事情了。」
「呵呵,是啊」芙姐一臉的嘲諷道:「事後老局長當著眾人的面甩了劉剛十幾個大嘴巴子,他徒弟的位置都差點沒保住,就跟別提接任局長的資格了,跳樑小丑,終究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這件事似乎沒那麼簡單啊」聽了芙姐的話,我心裡暗暗道:「這麼說,當晚劉剛本人是待在局裡的,如此看來,孫昊的那句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劉科長當年的運氣真好?』」我反覆的咀嚼著這句話,運氣真好。。。。顧名思義,是說原本失蹤的人本該是劉剛,而趙震天替他頂過了這一劫?還是在暗示劉剛就是兇手,運氣好的躲過了後來的調查呢?甚至誅心的來說,綜上種種,吳叔才是本案的最終受益人,拋去感情因素,他才是最有嫌疑的人,還有孫昊今天的表現,搞不好僅僅是跟劉剛串通好的一齣戲而已,其目的,就是要檢查團做監督,來重新調查這件事。
想到這裡,我抬起頭跟東子對視了下,彼此都看到了眼神中的一絲不安,再這麼刨下去,究竟是對是錯,是明是非,恐怕都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了,可是目前又有什麼選擇呢,現在劉剛被控制住了,形同廢人,吳叔那邊必然也好不到哪去,檢查團高高站在頂上俯視一切,我們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就如同棋盤上的小卒,只能毫無抗拒前進,前進,一個不留神便是萬劫不復。
「跳樑小丑,終究是給別人做了嫁衣。。。。。就像我現在這個樣子麼?」此時此刻,回憶起剛才芙姐的話,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與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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