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之下 第1609章 戰爭創傷

    一輛磁能車行駛於西大陸的公路上。

    這是連接著西陸一座座重要堡壘的大陸公路，以前這條公路總是車水馬龍。

    不過爆發『黑潮』之後，它顯然已經落寂。

    公路上一輛車子都看不見，倒是偶爾會發現三三兩兩落單的黑民，又或者一小群快速從附近經過的神孽。

    不管神孽還是黑民，都沒有襲擊那車輛的意思。

    這些東西在那磁能車上，感受到一個不加掩飾，恢弘龐大，但不強烈、反而顯得深邃的氣場。

    天陽故意釋放出自己的氣場。

    在使用『終極姿態』，並且斬殺了格納羅斯後，他發現自己的氣場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這變化直來越趨向於神明本身，但天陽說不清是更接近復仇者職階的神靈，亦或是燭陰更多一些。

    可能，兩者都有。

    磁能車上，青冥趴在窗邊，享受著風吹拂著她的臉龐。

    此刻他們頭頂上沒有黑霧，陽光猛烈，迎面吹來的風灼熱不說，不覺挾帶著無數的沙子。

    普通人肯定受不了這種吹拂的。

    但對青冥來說，灼熱的氣流如同春風，至於風中的沙子拍打在她的臉上，也就像春雨拍臉差不多。

    前幾天。

    戰神堡終於使用了對城級兵器後，再加上藍河那些『黑色信徒』的活躍，戰神堡附近乃至沙漠裡的黑民，幾乎都給清理一空。

    天陽見暫時不會有威脅，便帶了青冥外出。

    這些天他們開著車前往許多地方，每到一地，青冥就清理掉那片區域上空的黑霧。

    不同於蒼穹堡的『氣爆彈』，青冥的清理是永久性的，是實實在在清空了一個地區的黑霧。

    在她的努力下，西大陸上空的黑霧要減少了不少，很多地方已經恢復從前的樣子。

    失去黑霧的庇護後，每一天都有大量的黑民在死去，這讓一些聚居地又重新有了人煙。

    就像現在。

    快要傍晚的此刻，天陽遠遠便看到了一些炊煙。

    他轉動方向盤，讓磁能車離開了公路，駛進荒蕪的平原里，駛向一座聚居地。

    當開始接近聚居地時，天陽就看到，這裡遭受過炮火的洗禮。

    戰鬥的痕跡到處都是。

    不知道是哪座堡壘的軍隊曾經在這作戰過，到處都能夠看見變型或損壞的戰車，看到戰爭為此地帶來的創傷。

    很快，他來到聚居地附近。

    聚居地里，大多數棚屋都處於坍塌狀態，從車窗看出去，天陽看見裡面成群結隊的男人，正清理著廢墟。

    他們已經清理出一片空地。

    那片空地上撐起了許多帳篷，各種顏色的帳篷。

    有女人甚至小孩，在帳篷外生火造飯。

    天陽的來到，引起聚居地中人們的警覺，一支七八人的隊伍立刻從聚居地里行出。

    這支隊伍都是男性，但走在前面，仿佛是他們隊長的，卻是個女性。

    大概三十來歲的樣子，戴著頂破舊的鴨舌帽。

    還算秀麗的臉上有淡淡的傷痕，咬著一根沒點著的煙，手裡握著一張黑色的大弓。

    天陽留意到，她的手背上『狩獵者』的職階紋章，那上面是一個數字：5。

    「你在車上等我。」

    天陽朝後面的青冥吩咐一句，然後推門下車。

    他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事實上，他現在也不需要任何武器。

    下了車後，天陽舉起雙手，以示自己沒有威脅，並主動笑道：「你們好，我和妹妹正在旅行。」

    「天已經不早了，我們能夠借宿嗎？」

    那支隊伍停了下來，戴鴨舌帽的女性審視著天陽，試著問：「你們是升華者？」

    這個判斷的根據是，天陽這輛車只有兩個人，並且車上沒有任何武器。

    雖然這幾天，黑霧突然消散，黑民死了不少。

    但沒有攜帶武器，只有兩個人，就敢到處亂跑的。

    要麼運氣好到爆炸。

    要麼就是升華者，並且不會是弱者。

    天陽點點頭：「對，我們是升華者。我是『元素之心』，我妹妹是『戰神』職階，我們都是職級6。」

    職級6已經是升華者中的中高層次，往往能夠被冠以強者之名，但距離天階強者又有不小的差距。

    如果天陽說自己兩人是低職級者，對方肯定不相信。

    往高了說又沒有必要，於是謊稱職級6。

    即便如此，那些隊員，包括隊長，都紛紛動容。

    「職級6可是大人物，你們應該看不上我們這破地方。」隊長有些頭痛，這聚居地里職級最高就是她了。

    如果對面兩人是職級6，他們真要干點什麼，隊長不認為自己能夠阻止。

    天陽知道他們在害怕什麼，笑了下，走到後備箱。

    將之打開，從裡面拿出一整箱的食物罐頭來道：「我看到你們這有小孩，我想，你們大概需要食物。」

    隊長擔心的，就是兩個職級6會搶劫他們為數不多的食物。

    結果看到人家直接搬出一箱東西來，頓時感到慚愧。

    她這時疑心盡去，點了點頭：「謝謝你們。」

    「請跟我來。」

    她又叫了兩人去搬那口箱子。

    兩個男人過去時，發現車輛里還有一箱食物，不由交換了個眼色。

    但同時兩人又搖頭。

    打兩名職級6的主意，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他們克制住心中的欲望，拎起箱子，大步離去。

    天陽這時才對車中的青冥招招手，車門打開，青冥鑽了出來。

    等那女性隊長看著青冥出現在車外，並抬起頭眺望晚霞時，她嘴裡的香菸不小心地掉到了地上。

    這時一陣風吹過，托起隊長的香菸。

    隊長這才回過神來，並且相信天陽是『元素之心』。

    天陽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之所以能夠操控風，是因為有『元素奧秘』這個本質。

    擁有這個本質的他，完全可以說是『元素之心』的老祖宗。

    「我叫諾雅，就像你看到的，我是這裡的頭。」

    女隊長接過香菸，然後小聲感嘆：「你妹妹可真高大。」

    天陽呵了聲：「畢竟是戰神職階嘛。」

    自稱『諾雅』的女性不置可否。

    她可不覺得職階跟身高有什麼直接的聯繫。

    她在前面引路，並介紹著聚居地的情況：「我們原本是『鈴蘭堡』的居民和士兵，我是一位少校，我們堡壘很不幸被黑民摧毀，只有極少數人活了下來。」「其中就包括我們。」

    「在黑霧沒有散去之前，我們輾轉於各地，為尋求一處容身之處而奔波著。」

    「最開始的時候，我們有好幾百人，但現在已經剩下兩百人不到。」

    「並且這裡面，大多數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至於男人...」

    說到這，諾雅沒有繼續。

    天陽也知道那些男人最終去了哪裡。

    戰爭的時候，最先犧牲的，往往都是男性。

    哪怕如此，也沒有人退縮！

    那片被清理出來的廣場上，天陽帶來的食物，已經開始分發下去。

    優先拿到食物的都是男人。

    對於這一點，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抱怨。

    男人拿好了後，才是女人、小孩，最後則是老人。

    並且，不是每一個老人都可以拿到一整個罐頭。

    他們往往需要兩人，才能享用一個罐頭。

    走在最後面的青冥不解地說：「他們兩人才吃一個罐頭，這樣能夠填飽肚子嗎？」

    青冥以自己為例，她每頓至少得吃下十個罐頭，才有一點滿足感。

    天陽沉聲道：「因為他們能夠付出的貢獻有限，甚至是隊伍里的累贅。」

    「小孩雖然同樣也幫不了什麼忙，但他們會長大，會成為男人和女人。」

    「所以，年邁的人只能夠獲得最基本，甚至達不到基本線的配給。」

    「諾雅隊長已經算仁慈了，據我所知，在很多地方，老人孩子都會給趕走。」

    「因為在很多人眼中，他們只是浪費食物的拖油瓶。」

    青冥看得出來心情很難受，但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看向那些人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天陽收回視線，對諾雅道：「你們知道烈陽堡嗎？」

    諾雅點了點頭：「我聽說，那是現在為數不多還沒有陷落的堡壘之一。」

    天陽頜首：「那裡距離這不遠，你們可以去那尋求庇護。」

    「只要你們願意幫忙，願意工作。」

    「至少，在那裡你們可以吃得上飯，也不用太過擔驚受怕。」

    諾雅有些猶豫地說：「真的嗎？烈陽堡願意收留像我們這樣的人嗎？」

    「願意。」

    天陽微笑道：「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銀龍堡、鐵血堡、有不少堡壘的難民在那裡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

    「當然，他們需要做出足夠的貢獻，這並非無償。」

    諾雅點頭：「這點完全沒有問題，只要堡壘肯收留我們，我們很樂意為堡壘工作。」

    於是天陽把烈陽堡的坐標給了她。

    突然。

    天陽往聚居地外看去。

    青冥也察覺到什麼，旋風般轉身。

    最後諾雅才發現，聚居地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道人影。

    那是個十分高大的男人，五官深刻，頭髮和鬍子沒有打理，身上衣服殘破，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路過的流浪漢。

    可這個流浪漢卻引起了天陽的注意。

    因為在這個流浪漢身上，天陽嗅到了『異神』的氣息。

    這些天到處清理黑霧的同時，天陽也在清理著異神。

    他會往這個方向行駛，也是因為，這裡附近有異神出沒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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