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陰燈 第四十二章 追擊的蛇群

    這蛇太小了，也不粗，看起來也就跟筷子一樣大小，然而當它把身子供起來的時候，卻有三分之二的身體保持懸空，只靠著細長的尾巴支撐起身子。

    我感覺很不可思議，這蛇剛才都被冰柱子凍住了，怎麼還能活蹦亂跳的，難道真的不怕冷，在東北著零下三十多度的氣溫中都能夠存活，簡直是個奇蹟！

    小蛇身邊正巧路過一個日本保鏢，見狀就拿樹枝去捅它，想把這小蛇趕走，可小蛇異常靈敏，連續用樹枝捅了它好幾下，都給這小東西靈活地避開了。這個日本人也是個喜歡較勁的主，估計是覺得這蛇很小，應該沒什麼毒性，就用戴著手套的手去抓它。

    結果沒等他把手伸到，地上的小蛇就跟線頭一樣躥起來，那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瞬間那蛇頭就沿著日本人的羽絨領口躥進去，日本人蹦起來，雙手使勁拍打身體，「嘰里咕嚕」亂叫，大罵「八嘎」！

    藤野健次郎看不下去了，對身邊的幾個保鏢使了個眼色，他們便集體衝過去，幫這個被小蛇鑽進了衣服里的人脫掉上衣，可這原本還跳著「踢踏舞」的日本人卻突然僵了一下，身子驀然繃得筆直，一下不動了。

    身邊另一個日本人去推他，可這傢伙仍舊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眨。

    大夥有些不淡定了，好好一個人說不動就不動了，場面看著有些詭異，見他一直沒動，剛才那個保鏢又繼續在他身上推了一下，嘴裡嘰里咕嚕地也不知道說什麼。

    結果這一推，那日本人順勢就往後倒，後背砸在雪地里形成一個大坑，仍舊保持著雙手亂揮的姿勢，比冰雕還要僵硬。

    「八嘎！」然後推人的保鏢大罵了一聲，見勢不對趕緊往後跑，等我們集體將目光轉移到那個摔倒的日本人身上去的時候，才瞧見他喉管一直在慢慢蠕動著，接著將嘴巴微微張開了一點，有條渾身爬滿褐色紋路的小蛇從他嘴裡蹦出來，依舊仰著頭，在打量圍成了一圈的人。

    我腳後跟頓時就有些打顫了，倒不是因為怕蛇，我剛才明明看見這條小蛇鑽進了日本人的衣服里，怎麼轉眼就從他喉嚨里擠出來了，它是怎麼鑽進這個日被人肚子的？

    「快，打死它！」這一幕有些詭異，所有人都不淡定了，藤野健次郎氣得「哇哇」大叫，口語中參雜了一些日語，他話音剛落，身邊那幾個日本人就把太刀摸出來，朝那蛇頭斬落過去。

    小蛇很機警，發覺情況不對，嗖一聲便躥進了積雪當中，那一刀落空了，劈在雪地上，我們隨之紛紛朝著倒地的日本人跑過去，卻發現他嘴唇烏青，整張臉在一點一點慢慢變黑，眨眼就覆蓋住了整張臉。

    「雞冠蛇！」葛壯下意識抽了一口冷氣，駭然望著我說道。我搖頭，說不是，雞冠蛇腦門上有瘤子，這個明顯沒有，不過它的毒性恐怕並不比雞冠蛇弱多少。

    阿西牽著黃狗跑回來，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臉皮一下子就開始抽抽了，大喊不好了，死人啦，趕緊報警啊，先把人抬出去再說！我早說過這裡不太平，你們就是不信，現在出人命了吧……

    他說著就要去搬地上的屍體，卻察覺到大夥全都站著沒動，頓覺不對勁，訕訕地把手縮回來，卻見藤野健次郎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正對自己說道，「不要去管這個倒霉鬼，阿西，麻煩你繼續帶路吧。」

    藤野健次郎依然在笑，可這笑容卻很冷，虛假的笑容下，隱藏著一顆冰冷的心，以及對於他人生命的蔑視。

    「死人了你們都不管，他可是跟你們一塊來的！」阿西總算看出這位平時總是笑嘻嘻，對人和善十分好說話的日本人並不是什麼好貨了，訕訕地把手縮回來，有些畏懼地看著他說道。

    藤野健次郎微笑道，「沒有關係，這個傢伙手太欠了，只能說他運氣比較倒霉。」

    阿西臉色鐵青一片，動了動嘴皮子，「你……你們到底是幹嘛的？」我見狀趕緊把阿西拽起來，帶到了一邊，沉著臉說道，「別多嘴，趕緊帶路，到了龍興嶺你就離開！」

    我早知道藤野健次郎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他面對手下人死亡之後，表現出來的冷漠卻讓我很震驚，看來這丫的也是個硬茬子，阿西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恐怕藤野健次郎根本就沒打算讓他活著離開。

    難怪這丫的早上談價錢的時候答應得這麼豪爽，帶一趟路就給兩萬，合著那些錢是給阿西賣命用的棺材錢。

    阿西雖然憨厚，但是並不蠢，看出情況不妙，趕緊搖頭說道，「不，我不做你們的生意了，錢我不要，還給你們！」

    他說著就把藤野健次郎早上給他的錢掏出來，丟到我腳邊，也不管我在拼命給他使眼色，轉身就要走，這時平谷中卻傳來一聲槍響，震得樹梢上的冰梭子簌簌往下掉落，嚇得大黃狗一聲咽唔，趴在地上使勁哼唧。

    阿西渾身一震，回頭看著已經摸出手槍的藤野健次郎，臉都是青的，「你們想幹什麼？」

    「阿西先生，你已經收了我們的錢，就必須把我們帶到龍興嶺，單方面毀約是很不誠信的行為，我是個生意人，不喜歡這種態度！」藤野健次郎若無其事地把槍口發現來，說你在前面，繼續帶路。

    我看見阿西的腿軟了，趕緊用手拽著他，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早讓你離開，你偏不聽，別惹這幫日本人，快帶路吧，到了地方再想辦法脫身！」

    「兄弟，你們……那個日本人手上怎麼會有槍啊？」阿西結結巴巴地說，你們，到底是……

    「還問，不要命了！」葛壯也推了他一把，低聲說你帶你的路，到了地方我們會想辦法讓你離開，什麼都別問，除非你現在就想死！

    都是中國人，我和葛壯不會對阿西存什麼壞心眼，可這幫日本人就不一定了，阿西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覺得身為中國人，咱們有必要幫他一把。

    槍聲把阿西嚇得走不動路，只能由我和葛壯攙扶著勉強前行，走了不遠，我耳邊聽到一陣「沙沙」聲，忙回頭，對走在後面的隊伍說道，「誰特麼劃著積雪在走路，鬧著玩呢？」

    這裡懂漢語的只有藤野健次郎兩父子，聽到我的喊話，藤野健次郎滿臉堆笑，說司馬桑，我們並沒有這種惡趣味，你是不是聽錯了？

    「等會，你們快回頭看看後面的雪堆，不對勁！」葛壯隨即卻喊了一聲。

    藤野健次郎下意識帶著所有人一回頭，就發現我們走來的路上，除了有一竄凌亂的腳印之外，雪地上還浮現出了很多長條形狀的轍痕，密密麻麻的，而且地上的積雪居然鼓成了一個「雪包」，雪包在慢慢朝我們腳下移動。

    「艹，上傢伙！」葛壯一眼看出了問題，這一聲大吼也提醒了藤野健次郎，後者立刻抓著手槍，對著移動中的雪包扣動扳機。

    砰！

    槍聲一響，雪沫子四濺，亂飛的雪片下湧出一大片黑斑毒蛇，像滾雪球一樣堆成一團，正瘋狂移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