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我,還是陳芸,在看到何飛大腿上的傷口時都陷入了呆滯。
我有點形容不出來這樣的場面,一些樹藤的嫩芽正在沿著何飛大腿生長出來,密密麻麻的一片,他整條左腿又紅又腫,好像蒸煮過的肥豬蹄,但這些都不是主要的,導致他這麼疼痛難忍的原因是因為皮層中發出來的荊棘藤,生長速度特別快!
人的大腿裡面怎麼可能長出樹藤呢?
我臉都變青了,瞧著那些密密麻麻、沿著他皮膚毛孔中鑽出來的小嫩芽,被震驚得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且這些嫩芽的生長速度也太快了,他的皮下脂肪被蹦出一個個的小孔,樹藤頂著他大腿外面的表皮,鼓得很高。
何飛整條左腿完全變形了,那部分皮膚看上去就是一大塊紫斑,當我強忍著心中的驚恐,戰戰兢兢地走上去用軍刺輕輕劃開他大腿上的表皮的時候,一片藏在皮下組織中的嫩芽也直接頂開了他的表皮。
翻開的皮肉中沒有鮮血,只有層層疊疊、蠕動中的小嫩芽,見了天似的瘋漲,沒一會兒,他整條左腿上都是蠕動的「根須」,而且嫩芽還有擴大的趨勢,皮層嚇得紫斑已經開始沿著他肚子上面爬了!
密集的小嫩芽躲在皮層下,仿佛是蚯蚓在蠕動,一點點撐開何飛的皮肉和脂肪,夾縫中頑強地延伸,先是爬滿他另一條腿,緊接著就往上走。
「天吶,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那些荊棘藤的孢子都被種在了何飛的大腿裡面,才幾個小時就長出這麼多了……」
在陳芸的驚呼聲下,我將手電筒的光線調到最大,然後湊近了細看,強光打在他的皮層表面,我才發現那些所謂的「紫斑」並非真的是紫色,只是蠕動的嫩芽被擠壓成一塊,透過他皮層所顯示出來的樣子,現在那片紫斑已經擴散到他小腹了,而且還有逐漸蠕動的趨勢。
狼眼手電下的光束很亮,打在他皮層上,幾乎滲透了表皮,我能看清那一層薄薄的皮膚下面,無數細小的嫩芽在捲縮,生長著,並且很快沿著他的毛孔生長出來。
「臥槽!」我嚇了一大跳,丟了手電筒把手撐在地上,屁股一點點往後挪,瞪大驚恐的眼珠子。陳芸讓我趕快把手電筒撿起來,我抓著她就像跑出帳篷,說這時候還撿什麼手電筒,你也別給他注射了,我看抗生素治不了這病,還是直接上百草枯吧!
陳芸明明被嚇得不輕,聽到我這話卻差點被氣樂了,在我腦門上扇了一下,指著何飛肚子上正在擴大的那片「紫斑」,說你沒有察覺到嗎,手電筒上的光,對於這些嫩芽孢子存在一定的抑制作用,你剛才用手電筒照射的時候,我發現那種嫩芽擴散的跡象好像停止了,你剛把手電筒丟掉,它們就擴散得更快了。
「是嗎?」心中的惶恐讓我失去了冷靜的判斷力,聽到陳芸這樣說,我才猛地打了個激靈,趕緊將手電筒從地上撿起來,照在何飛發青的肚皮上,果然,被強光一照,嫩芽擴散的速度就停滯了。
難怪何飛白天並沒有發病,而是到了晚上才……
我和陳芸都留了一頭冷汗,兩人並排著站在帳篷里,望著何飛昏迷中變得越來越蠟黃的臉,不知如何是好,儘管昏迷中的何飛連意識都不太清楚,可他仍舊沒有忘記呻、吟,究竟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才能讓一個人在睡夢中都在慘叫?
強光下,何飛似乎慢慢轉醒了,醒來之後的他覺得晃眼,一邊用手擋著眼睛,一邊呻、吟,他的意識還很情形,除了疼痛難忍發出的哼唧聲之外,並沒有察覺到別的,似乎想掙扎著坐起來,然而下身一用力,才發覺自己左腿麻麻的,連坐起來都很困難。
我嗓子眼發乾,都嚇變音了,說何飛,你感覺身體怎麼樣?
他臉色蠟黃,說疼……好疼啊,你們帶了嗎啡沒有,能不能先給我注射一支。
說完這句話,他又無力地呻、吟了幾聲,眼睛逐漸適應光線,他才慢慢把手移開,卻一下子就看見了從自己腿上伸長出來的荊棘藤,表情先是呆滯了一下,接著,便發出了慘痛的尖叫聲,高頻率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我覺得就算找來俄國那個世界著名男高音,也發揮不出這樣高頻率的海豚音尖叫。
「啊……這是什麼,我腿上為什麼會長這個東西,救命,啊……」他的情緒瞬間就崩潰了,絕望中卻迸發除了很強的力量,掙扎著站起來,居然一把搶過了我的軍刺。
「何飛你要做什麼,別亂動!」我和陳芸都不敢靠近此時的何飛,只能離得遠遠的,大聲提醒已經陷入崩潰的何飛。
「呵呵……你們這對狗男女,害得我好慘……我怎麼會長這個東西,嗚嗚……這特麼是什麼,救命啊……我要把它挖出來,挖出來……」
極致的恐懼,讓何飛的五官皺成了一團,扭曲的五官比之前的鬼臉蟲還要詭異,他既像在哭,又好似在笑,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理智了,尖銳地吼著,發瘋似地尖叫,然後把軍刺死死插進了進大腿上,沿著傷口往下拉,刀尖挑出了一根根線狀的樹藤,好像蜘蛛結成的網,深深紮根在他的肌肉組織裡面。
手電筒強光下映照得很清晰,他整條左腿都給蛀空了,乾巴巴的萎縮皮層下,密密麻麻的樹藤交織,我簡直形容不出來何飛此刻的表情,他瘋癲,邊哭邊去扯那些「樹藤」,
「啊……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救命……救救我,救我啊……」
軍刺被他狠狠扎進了大腿,不斷切割、撬動著自己的皮下肌肉,一截又一截樹根給他從肉里摳出來,狠狠拋灑在地上,那場面描述不出來的詭異。
更詭異的是他傷口中沒有一點鮮血流出來,只有深紅色的肌肉組織,好像老臘肉一樣乾巴巴地貼在他骨頭上,而且凡是被他翹掉,扔到地上的樹藤,也紛紛開始蠕動,宛如尋找媽媽的小蝌蚪,仍舊打算沿著他的皮層鑽進身體裡去。
何飛所有的神經線都崩潰了,他哭喊著在大腿上尋找「樹藤」,軍刺唰唰唰扎在肉里,我就沒有見過拿刀子捅自己,還能捅得這麼狠的。
他根本就失去了痛覺,嘴裡神經質一樣地喃喃自語,尋找可以下刀的地方,「這裡還有……這裡還有……為什麼這麼多,為什麼、呵呵,我要把他們全部挖出來,挖出來……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不要再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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