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紀元兩千年的某一天。
茶尼王國陸防隊的一把手蔡富貴正在家中書房裡查閱文件,忽然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國王的通信秘書打來的,內容是要他第二天凌晨率兵趕赴一個叫做彈丸島的海域,因為龜國人不知搞錯了哪根神經,竟悍然派兵把此本屬於茶尼的小島給占了。
「這些不鬧點事出來就不自在的傢伙,準時又欠收拾了。」蔡富貴剛悻悻罵了句,便聽見樓下傳來官家尚平畢恭畢敬的話語:「少爺回來了。」
接著是一個少年的胡亂嚷嚷聲:「快給我拿點吃的去,餓死小爺了!」
一聽到那個聲音,蔡富貴更是覺得頭痛不已。一直以來,無論在軍界還是政界,他都可以說是左右逢源,混得順風順水,唯獨自己那個混世魔王般的兒子蔡亮卻直直要了人的親命。
為讓其有所收斂,他托關係把這傢伙送進了龍魂。雖然他一再表示,他送兒子來此的目的就是要跟其他學員一樣接受嚴格管理,但教官們都知道蔡富貴是個大人物,甚至和國王朝生有著非同一般的交情,誰都不敢得罪他,所以蔡亮來到龍魂以後不僅沒有改變遊手好閒的性子,甚至還聚集了一群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整日價瞎搞惡作劇,弄得人人嫌惡。
蔡富貴得知兒子的表現後,只氣得鬍子撅上了天。有人悄悄對他講,乾脆親自教授蔡亮得了,反正他那身本領絲毫不比龍魂的教官們差,但蔡富貴卻總以事務繁忙,沒有空暇為由拒絕這些善意的提議,這不禁叫人又是費解又是惋惜。
此時的蔡亮一臉懶洋洋的相兒,進門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使勁拍著扶手喊道:「老尚,我親爹呢?」
管家尚平不禁一陣好笑,心說你不就一個爹嗎,還分親的後的,於是悄悄指了指樓上道:「蔡大人在上面打電話下調令呢。」
蔡亮故意捂著腦袋發牢騷道:「他就知道忙自己那些破事,連他兒子快病死了都不管。」
尚平看他的臉色雖然有點泛紅,但精氣神兒挺好,不太像生病的樣子,於是嘿嘿笑道:「少爺,你是玩累了,哦,不,是學習學累了吧,要不要我扶你回房間歇息一下?」
蔡亮誇張的嚷嚷道:「你以為我是在撒謊嗎?摸摸我的額頭就知道真假了。」
尚平深知這個小祖宗的無賴伎倆,准又是不想去上明天的早間課,所以在這裡無病**的胡找理由呢,可他才一觸碰到蔡亮的額頭,卻覺被火燒了下似的,好燙啊,尚平不禁一驚,再仔細一摸,我靠,這溫度絕對能把雞蛋給烤熟,他有點著急道:「少爺,你高燒得不輕啊,都快開鍋了,我馬上去告訴蔡大人,對啦,夫人剛才好像醒了,你可以先去她那裡看看。」
為什麼尚平不替他張羅著找醫生,卻要先去稟告蔡富貴呢?原來蔡亮這小子為了不上早晨那堂熬人的體訓課,經常編理由敷衍了事,後來蔡富貴給家裡人下了死命令,以後蔡亮再找藉口,必須先向他匯報,由其親自甄別真偽再說。
而蔡亮聞聽母親醒了,心裡不禁一陣狂喜,撒丫子就朝一樓最裡面的那個房間奔去。
自從他記事起,母親好像就是一個與床榻為伴的人。聽父親講,她是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症,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只能在睡夢中度過,而她清醒後的短暫時刻便成為了蔡亮最快樂也最珍惜的時光。
甫一推開那扇雕滿了紫藤紋飾的房門,蔡亮便迫不及待的喊了聲「媽」。一個穿著白色睡袍的美貌婦人正坐在床上看著他,滿臉的慈藹之色。
「我早就聽見你又在那忽悠尚管家了,小亮,你爹爹把你送去龍魂也是為你好,別不識好歹。」婦人嗔笑道。
「媽,不是你兒子不知好歹,主要是早晨那堂體訓課太殘酷了。拿其中最仁慈的科目扎馬步來說吧,給你腿肚子裹上10公斤的鉛塊,前後左右再給你插滿鋒利的尖刀,然後叫你以一拉大便的造型擱那蹲著,不足半個小時決不准休息,這是人幹的買賣嗎?我可是連半分鐘都堅持不了啊。常跟我一起玩的那個肥豬劉,也不知腦子壞了還是咋的,硬著頭皮去上了一堂課,你猜怎麼著,哈哈,直接跌地上給戳了個肛瘺。」蔡亮手舞足蹈的叨叨道。
婦人看著滿嘴跑火車的兒子,眼裡卻流露出說不盡的愛意,她輕輕道:「小亮,媽睡著的時候,你可要好好聽爹爹的話,知道嗎?」
蔡亮聞言一怔,嘟囔道:「原來你都沒聽我講的什麼,」說到這裡,他有些不滿道:「人家都說爹爹本事大著呢,學校的名人簿上都有他的名字,可他卻寧願叫自己兒子去遭那麼大罪,也不肯開開恩,教我幾下子,好像……我根本不是他親生的一樣。」
「住嘴!」婦人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只聽她生氣道:「小亮,不許這樣說你父親,他如此做自有他的道理,斷不會故意害你受罪的。」
「媽,你是不知道,爹爹根本就把我當成了一個燙手山芋,隨便往學校里一扔,愛咋咋地。那些教官們礙著他的面子,誰肯費力不討好的教我?人家官派生們可沒少看我的笑話。既然他不怕自己兒子變成不學無術的吊車尾,我索性就遂他的願,什麼事惹人厭我就去做什麼,反正到時候畢了業也餓不死。」蔡亮忿忿不平的道。
「你以為丟你爹的臉很光榮嗎?他在那位子上可是有很多想做但卻不能做的事呢,之所以不肯親自教你……都是為了保護你才對。」婦人幽幽道。
「保護我?難道說把自己兒子培養成人人鄙夷的小混混竟是件很偉大的事情?哈哈,老媽,你是做夢做多了吧。」蔡亮爭辯道。
「唉,總有一天你會理解的。」婦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不談這些讓人掃興的話題了,你快摸摸我的額頭,看有什麼感覺?」蔡亮又來了興致。
婦人依言剛把手擱在兒子的額頭上,不禁驚叫道:「哎呀,燙死了,你剛從岩漿里爬出來還是咋的?」
看著母親焦急的神情,蔡亮神秘道:「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剛才也把老尚驚著了。」
「什麼意思?還秘密武器?」婦人頓感大惑不解。
「我有個朋友綽號叫小道士,他父親是藥劑司司長,也是個超級發明家,什麼奇怪的玩意兒都能造出來。看我被早間課折磨得不行,所以給咱弄了一粒藥丸來,剛吃下去沒啥異樣,但要不了多久就能叫人沸騰起來,嘿嘿,這要冒充小小的感冒簡直就是浪費啊。對了,媽,你知道這藥叫什麼名字嗎?叫做火燒火燎丸,怎麼樣,聽起來帥氣吧?」蔡亮得意洋洋道。
婦人一聽兒子為了偷懶竟整出這麼高科技的玩意兒來,不禁又是生氣又是好笑道:「你要是把這心思用在正經事上該有多好,多學點本領沒害處,別將來一事無成,後悔也晚了。」
蔡亮撥浪鼓似的搖頭抗議道:「老媽,咱娘倆兒面對面交流一回不容易,談點高興事行不?」
「好好,反正媽也管不了你這小祖宗,那把你近期的一些打算說來聽聽唄。」婦人苦笑道。
「其實我還真有件大事要做,說出來你可別向爹爹告密。」蔡亮故作神秘道。
「什麼大事啊?不會又是跟那些官派生們打架吧,媽說句你不愛聽的,你要再這樣下去,以後非得闖出禍來不可……」婦人又開始說教起來。
「咳,那算啥大事啊,我可不是說這個。明天爹爹不是要率人去海防區跟龜國的孫子們談判嗎,弄不好會真刀真槍的幹起來。我以前央他帶我去見見世面,可他除了找藉口,就是笑話我屬狗肉丸子的,這次索性來招狠的,不信他還能撇下我。」蔡亮信心滿滿的道。
「你的意思是要……偷偷跟他去執行任務?想必你假裝感冒也是為這事做準備吧?」婦人有點明白了。
「知我者老媽也。俗話說光學不練假把式,要真的想變強,不經歷點大場面怎麼行?兒子可不是瞎胡鬧,人家也有上進心的。」蔡亮不嫌害臊的道。
婦人沉吟片刻道:「你說的倒也有理,不過做法太過冒險。還是我跟你爹爹求求情,興許他會考慮帶上你的。」
「你可別介,估計到時候他立馬得關我禁閉。」蔡亮告饒似的道。
正說著,他突然見母親神情變得有些恍惚,心裡頓時升起了一個不祥的念頭,他忙不迭的道:「媽,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你可千萬別睡,我立馬就拿過來。」說罷,飛也似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等他將一幅畫著好幾棵奇怪樹木的圖畫興沖沖拿回來時,婦人卻已經躺倒在了床榻上,緊閉的雙目意味著她又睡了過去。
蔡亮有些黯然神傷的喃喃道:「老媽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呢……」只見他手裡的那幅畫緩緩飄落在地,上面的樹竟然都生著綠花紅葉,皴裂的紋路則曲曲繞繞組成了一個個眼睛的形狀。難道這就是他要拿給母親看的東西嗎?
此時一個聲音在外面響起:「少爺,蔡大人讓你上樓一趟。」是管家尚平在喚他。
蔡亮留戀的看看母親,默默轉過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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