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只會讓我想殺了你。」
無法被看見的危機划過空氣,少女猛然退後,偏頭,擰身。
「……」
滴答。
滴答滴答。
溫暖的物體濺在我身上。
溫暖的物體順著潔白的小臂掉落在冰冷的雨水中。
如此缺乏戒心的少女,令我忍不住露出嘲諷的笑容。
手腳不停。
像是終於反應過來,卻來不及拔出赤霄的少女只能縱身一躍,嘗試躲過我下一次攻擊。
被逼到話都說不出來,還殘留著幻想而不還手的陳暉潔手忙腳亂,開頭幾招就像是初學劍之人拿著武器胡亂抵抗。好在三招之後少女勉強找到節奏,使出赤霄劍法開始反擊。
一時間,紅光一閃,周圍雨水都接連化作白霧,滋啦作響。
距離上次在切城,少女的武藝又有精進,但在我突然發難中只能節節敗退。
一下,兩下。直到脫力,赤霄從空中咻地飛出,遠遠落在人行道邊緣的花壇上。
被憑空打落兵器,簡直是奇恥大辱。
但少女眼神微動,咬住下唇,仿佛事不關己般冷靜往後撤退。
呼吸雖亂,腳步尚穩。
不能讓她就這樣隨便逃跑。
這樣她一定還會再度想要靠近。
下定決心的瞬間,我已經將少女整個壓制,兩者的速度是人類與怪物的差距。
唰!
我聽見衣服摩擦的聲音,確認自己擊中了少女的腿部。
雨中又多了一抹紅。
無法抵擋重擊的少女再也站立不住,仰面倒下。
「……呼,阿……寧……」
她的背部撞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半個身子瞬間濕透,發出沉重的呼喊。
眼睛雖然睜開,但少女的雙眼卻沒有聚焦在任何事物上。
這是理所應當的。
為了讓陳暉潔知難而退,我刻意將攻擊集中在痛覺神經上,她現在應該痛到根本說不出話來,甚至暈倒。
不僅如此,我手上動作不停,一手鉗制少女上半身的同時,另一隻手也抵上她的咽喉。
就這樣殺死她吧。
不要,我不想這麼做。
因為兩種完全矛盾的想法,讓我遲遲沒有辦法一口氣擰斷少女的脖子。我和她不得不維持著一個在上一個在下的姿勢,完全暴露在大雨中。
柏油馬路映射著霓虹燈的各色光影,在那之下,少女看來仿佛快要哭泣。
而倒影中的我依然面無表情,一點點加重力度,奪走對方賴以生存的氧氣。
這宛如面具般的臉孔是這般可怕,也是這般悲哀。
「不要……」陳暉潔的聲音在顫抖:「我……不想……死……」
也許她說話的對象並非是我,而是此刻即將到來的死亡。
這種痛苦至極的瀕死體驗,對任何人而言一生有一次就足夠。
還在掙扎,即便是這種程度也沒有放棄,身體下方傳來巨大的力量。
我強忍著痛苦,勉力維持著現狀。
「就這樣死掉……你肯定……又會想要……刪檔從來了……」
少女露出微笑。
那是一個極其溫柔卻殘忍的笑容,令我一下子喪失了全部的力量,整個人完全僵硬掉。
即便如此,被我按在雨水中的少女卻突然停止了反抗。
像是為了印證她所言非虛,從裂開的口袋中掉落出來一個破破爛爛的本子。
割裂的紅色封皮,被狂風吹開。
散落的白色內頁,密密麻麻寫滿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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