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綻放紅色光芒的赤霄,不斷吞噬周遭的無形火焰。
我退至盾衛所在的後方,重新藏身於陰影處,看著外面展開的戰鬥。
這是我的職業習慣。
而腳步輕盈是近衛久經訓練後的職業慣性。
快到抓不住,陳暉潔每次攻擊都想像是電影鏡頭被憑空剪掉一段般。
掃清迷茫,少女的表情嚴肅而緊繃,嘴角卻泛著微笑。
這次的戰況重現了少女穿越整合運動圍剿的劍術,但是短兵相接的二人卻和第一回合戰鬥時大不相同——雙方的出招更加直接而激烈、更加精簡而悽厲,完全就是力與力的正面較量。
一招一式,一來一往。
沒有使用戰術欺敵,也不再試探。
陳暉潔只希望速度更快,力道更沉,尋求凌駕於法術之上的會心一擊。
並非是寫在劍譜上的赤霄劍術,而是千錘百鍊後的融會貫通。
「全忘掉吧。」
已經忘記了。
「想使喚赤霄,歸根到底不靠劍術,而靠的是心境。」魏彥吾:「如果無法領悟這點,你的赤霄劍術就永遠是二流。」
糾結錯綜、難分難捨的王劍與源石技藝在空氣中擦出千百點火星,有如百花綻放一般。
兩人的交擊的招式已經無法用肉眼辯駁,不曉得過了十回合還是一百回合。一輪激戰後,雙方終於拉開距離,脫離彼此可攻擊的範圍。
「呼……」
陳暉潔藉助空隙快速調整呼吸。她的視線,集中在塔露拉蒼白的雙頰上。
一身黑色禮服的塔露拉臉上裂開一道傷痕,紅色的液體從她雪白的臉上滲出。
「——」
血液滑落臉頰的感觸讓塔露拉一陣愕然,伸手按住臉部。
「傷口?怎麼會?」塔露拉。
「從我真正自恨意里重生到現在,這具身體尚不曾受到一丁點傷害。」塔露拉。
「哼,一點傷口就讓你害怕了?」陳暉潔。
「我還準備製造更多傷口呢。」陳暉潔。
「你真讓我傷心。」塔露拉以無畏的冷笑回應她:「龍門真是培養了個好心腸,為了外人傷害親人的身體,你居然還很開心的樣子,暉潔。」
「你也敢這麼叫我?」
怒不可遏。
讓我回想起我數分鐘前才這樣呼喊過少女的名字,不自然摸了摸鼻樑。
區別對待似乎有些明顯。
「你要是想殺我,就下手吧。」故技重施。塔露拉悽慘一笑:「讓我解脫,否則我就會殺了你。」
明明嘴上說著放棄抵抗,精神的源石技藝卻從看不見的地方伸出觸手。
結果而言,科西切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
他選擇放棄正面進攻,直接走到台前來影響小陳的心智。
「我……二十年前那一次……我……」
劍氣亂了。
「是你。那個雨夜,是你不和我一起走。你明明答應過我,卻還是留在龍門,留在那條惡龍身邊。」
塔露拉盡情控訴。
控訴那些真實的殘酷過往是如何改變她。
「但那不是完全。」
真實的謊言。
一分的假話滲入真實的過往,便能輕易改變一個人的思緒。我輕嘆,終於明白精神類的源石技藝為什麼如此可怕,為什麼能讓科西切隨意在歷史上塗抹。
「啊……」
思緒被法術浸染,陳暉潔喉嚨里發出痛苦的聲音,劍氣也跟著頹靡下來。
為了趕到我身邊所受的傷,在心緒紊亂的同時和冷汗一起攀上少女的額頭,令我內心隱隱作痛。
我們終究是,到不了那裡。
「動手吧。」
我從懷裡掏出終端,回到暗處。
屏幕高亮,三短一長。
「對不起。」
——這是一個信號。
藏身於遠方,一直看著一切狀況的科學家靜靜扣下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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