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真的道:「那麼對恩人的報答,是以身相許嗎?如果是的話,我就姑且讓你叫恩人。」
蕭南失笑:「名花已有主,恩人還是另覓佳人去吧。」
「那真可惜。」陸銘川嘴上說著可惜,卻上卻無一絲可惜之色。
說話間,兩人已經爬上樓頂。陸銘川熟門熟路的頂樓的鐵門,率先爬上去,對蕭南伸出手:「抓住我的手,別摔了。」
像一句詛咒似的,他話音還未落地,蕭南一腳踩空,直接朝前撲去。陸銘川下意識伸手去接,被她撞的往後退了幾步,仍是沒站穩,兩人一同栽倒在地!
下一刻,兩人同時愣住!
蕭南的唇落在陸銘川嘴角,那溫軟的觸感讓人心猿意馬,他雙手握著那不盈一握的腰,渾身僵硬。蕭南很快反應過來,紅著臉起身,不住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陸銘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笑道:「你若是故意的,我也不介意。」他似真似假的道:「我做夢都想一親芳澤,沒想到這麼快就夢想成真了。」
蕭南從面前這張英俊的臉上,怎麼都找不到登徒子的影子,心裡那點尷尬早沒了,她白了他一眼,道:「陸先生總是這麼油嘴滑舌嗎?」
「如果我說只對你,你信嗎?」
「不信。」蕭南斬釘截鐵的回道。
陸銘川故作落莫的道:「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行了別酸了,這裡黑漆漆的,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蕭南東張西望,站在地上看時,整幢大廈明亮非常,但在樓頂,卻是昏暗一片,恰恰能看清彼此的臉。
夜色下陸銘川的眸子像比夜還黑,像兩汪深潭,仿佛要把人吸附進來。蕭南一對上就下意識移開,心道,上天真不公平,有些人家財萬貫就算了,還長得這麼出色,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
陸銘川道:「跟我來。」
他牽著蕭南,蕭南沒有拒絕,畢竟跑面不怎麼清楚,她生怕等會兒又發生像剛才那樣的事情,那就太尷尬了。
她認真看著地面,夜風吹著陸銘川的衣袂,蕭南第一次發現,這人長得真高,跟靳北差不了多少。她跟在他身後,需要仰視他,而那身軀,更如一道牆,高大而挺拔,讓人很有安全感。
「到了。」
正胡思亂想之際,陸銘川停下來,聲音里含笑。單手一撐,便躍上欄杆,站在欄杆之下,側身望來,眸光倒映著腳下燈光,宛如星辰:「上來吧!」
他朝她伸出手。
夜色倏然迅急,將他衣發拂起。這一刻陸銘川,像極了臨空而立的神衹,
蕭南怔怔的想,這樣的一個人,一定會有很多女人為之傾倒吧,這麼溫柔的男人。
陸銘川見她痴怔,不由催促道:「來啊!」
蕭南回神,將手遞過去,兩手將將握住,陸銘川輕輕一笑,手上一使力,就輕而易舉將她提了上去。
蕭南雙腳落在半尺寬的欄杆之上,腳下一米處雖然還有護攔,但乍然站在這種邊沿處,她還是嚇得尖叫一聲,緊緊閉上眼!
「哈哈哈……」陸銘川爽朗大笑,緊握住她胳膊,笑聲漸斂,溫聲道:「別怕,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使得蕭南深受蠱惑:「睜開眼睛,沒關係,如果不敢看腳下,你可以看遠一點的地方,這樣就不會害怕了。」
蕭南睜開眼,入目,是他帶著淺笑的俊臉。四目相對,他道:「沒什麼好怕的,對麼?」
蕭南趕緊錯開視線,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滿城繁華,如幻如影。
這種站在邊沿俯視整個城市,和身處城市之中是全然不同的。
墨色蒼穹如同一張黑幕蓋在頭頂,天邊僅有的幾顆零落星子,也在那絢爛繽紛的燈光中黯然失色。腳下人群小如螻蟻,車輛如同一條頭尾不見的游龍,穿行在城市之中。
蕭南不禁嘆道:「好美!」
她不只一次來過中天大廈,也不只一次站在高處俯瞰這座她所熟悉的城市,卻沒有哪一次,心中這樣動盪。
舉止望去,所有的樓房都在腳下。她與陸銘川站在最高處,仿佛伸手便能觸碰到天空。
不知哪裡飛來的一片羽毛在蕭南周身打了個旋兒,又晃晃悠悠隨風遠去……
蕭南驚嘆不已,連害怕也忘了,鬆開陸銘川的手,緩緩張開雙臂,任由夜風穿過單薄的衣裳,滲進心底里,像篦子一般梳理著她紛亂的心。
「下次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來這裡看看。」陸銘川道:「任何事情不外乎兩個選擇,放棄或堅持。就像現在,我們可以選擇站在這裡背對黑暗欣賞面前的風景,還是面朝大地從這裡跳下去,這其實就是我們的選擇。沒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一味的逃避,只是延長了痛苦而已。」
耳邊是陸銘川的聲音,不急不徐。
蕭南緩緩放下手,轉頭望去,陸銘川眺目遠望,神情淡然,明明他笑著的,蕭南卻從他身上感覺到微妙的失落感。
這感覺太奇怪了,不論什麼時候她見到的陸銘川,都像貴族一樣,自帶一身光環,談笑間風趣幽默,讓人忍不住想親近。這幾次的相遇,他總是出現在她最黑暗的時刻,就像個太陽一樣,把那份灑脫傳染給她。
她竟忘了,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笑起來嘴角勾勒著一絲菲薄,冷然的讓人難以接近。
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幾張面孔?靳北是這樣,陸銘川是這樣,沈君華也是這樣,就連灑脫的江慕染,也有脆弱的讓人心疼的一面……
感受到她的注視,陸銘川視線一轉,便與她四目相對,他揚唇一笑,那風流不羈的陸銘川瞬間又回來了。他笑:「我說的對嗎?」
「陸先生……」
「直呼我名字就行了,難道我這樣討好你,還不足以成為你的朋友?」陸銘川的話總讓人分不出來真假。
蕭南默了默,道:「謝謝。」
「不客氣。」陸銘川摸著肚子嘆道:「真要謝我,就請我吃頓飯吧,正好今天還沒吃晚飯。」
蕭南眼角愁容一掃而空,她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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