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沉從山坡一躍而下, 氣勢洶洶, 毫無小白貓該有的怯弱軟糯,直接就和最近的一隻雪狼幹上了,利齒狠狠咬住對方的頸部,撕下一大塊肉來,雪狼掙扎著,發出慘厲的吼叫。
單聽聲音就覺得痛。
羅帆呆住, 就算知道野獸之間搏殺是非常殘忍的事, 但現在看著可愛到不行的白貓霸氣地吐掉口中的狼肉,嘴巴血淋淋的, 染紅的血膩毛髮黏成一縷縷, 深藍豎瞳里閃著寒光, 那樣子宛如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惡鬼,披著假皮, 更令人震撼。
而實際上, 唐沉要的就是這效果。趁狼群還沒反應過來前,用氣勢唬狼,輸人不輸陣, 即便是單打獨鬥, 也要折騰出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的氣場。
他幾乎是憑藉著不凡的速度, 一爪子踩在狼身上, 咬牙撕扯拉拽, 簡直是把頭狼硬生生的用牙給開膛破肚了, 那兇殘狠勁, 讓一旁的狼群都有點愣住。
這真的是只小白貓而已嗎?不是什麼鬼上身?!
狼群被嚇傻了。
可這還不夠,唐沉站在狼屍體旁,死死地盯著剩下幾隻,毫無懼怕的兇狠氣場,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唐沉身後就是呆滯狀的羅帆,朝他瞥了一眼,沉聲問:「能跑嗎?」
羅帆愣了一下,乾巴巴答:「應該能……」
&聽我口令,我喊跑,你立刻跑去叫人過來。」
&你……」羅帆猶豫。
唐沉平靜說:「我可以再撐一會,所以你要快,明白嗎?」
像曾經訓練營里的教官發號施令,羅帆微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冷靜地應了一聲,用力點頭。
當唐沉和撲上來的狼纏鬥在一起,羅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聽到喊聲立刻掉頭就跑。
只是下一刻,他們就聽到天籟般的一聲虎嘯。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唐沉眼底亮了一下,狼群被突如其來的虎嘯弄得一怔,可唐沉不會錯過這機會,立刻趁亂又死死咬住了一隻狼的喉嚨。
有了李炎的威懾,狼群當然不敢放肆,向來狼和虎就不願意有爭鬥,沒有絕對優勢下,只會落了個兩敗俱傷的後果,沒有任何好處。狼群喉嚨里發出不甘的低吼,轉身竄進了森林深處。
唐沉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李炎皺著眉,走到他身旁,親密地依偎著,一點點舔著他染血的臉。
羅帆在一旁看著,眼神徹底暗了下來。這兩人之間默契異常,根本沒有別人插足的空隙。而且剛才唐沉救了他,欠下了一條命。
終於回了部落。
等族長給他們檢查,包紮好傷口後,摸著鬍子說:「傷勢都不算太糟,半個月就能好了。」
安定下來了,也就到了李炎算賬的時候。從回部落來,他的臉色一直都不好看,五官都有點猙獰扭曲,頗為嚇人,瞪著眼怒罵:「唐沉,你是沒帶腦子出門嗎?看到一群狼也往上沖,找死的話跟我說,老子不介意一掌拍死你!」
那兇狠的模樣,把一旁的族長都給嚇懵了——這沒被狼咬死,回來卻被兇巴巴的配偶給弄死?再互相氣死?
感覺這亞獸日子過得不容易啊,李炎作為雄獸戰士確實厲害,但做配偶就可能沒那麼適合吧。
低頭看著傷口的羅帆也被嚇了一跳,有點茫然,剛才他不是還擔心得要死的樣子嗎?怎麼突然就發火了?
而當事人唐沉卻一臉淡定,絲毫沒有被李炎濃濃的煞氣嚇到,只皺了皺眉,低哼了一聲:「…>
李炎立馬收聲閉嘴了,蹙著濃眉,眼裡滿是緊張,問:「痛?哪裡痛?」
然後就轉頭急巴巴的向族長要止痛藥什麼的,嚷嚷著說自家配偶痛,快想辦法。
族長呆住,在心中暗翻了個白眼,這變臉的速度也忒快了吧,搖了搖頭,摸摸鬍子,轉身就又去搗碎些有鎮痛效果的藥草了。
自這事之後,羅帆整個人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已經完全對李炎斷了念想,一心只想盡一切努力照顧好唐沉,讓他儘快恢復。
所以,唐沉睡了一覺再醒過來時,一睜眼,就看到了無比詭異的一幕。
床邊,羅帆半跪著,正一臉深情地望著他,宛如電視劇里經常看到的場景,苦苦等待愛人醒來的痴情人。
唐沉不自覺的抖了一下,轉頭看向李炎,抽抽嘴角問:「……他怎麼了?」
&恩。」李炎掀掀嘴角,答道。
羅帆搶走了所有的照料工作。
李炎熬藥,他爭著。
李炎打水,他爭著。
李炎煮飯,他爭著。
……
不管是什麼有關唐沉的活,他都一併攬了下來,只要李炎一開口拒絕,羅帆就立刻唰唰地掉眼淚:「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啊,你跟我說,我馬上改,唐沉救了我的命,我只是想好好報答他……」
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嘩嘩地流,李炎整個人都僵住了。真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在故意整他。
可羅帆是只溫和人.妻屬性的亞獸,即便李炎不想承認,羅帆照顧起傷員來,的確是比他糙手糙腳的好太多。幾番下來,李炎拒絕不了,也只能讓他做了。
唐沉每次看著李炎無措,應付不來時,肩膀都抖動得厲害。
李炎瞥他一眼,淡淡說:「你來啊。」
唐沉彎唇,幸災樂禍的一攤手。
不管怎麼說,羅帆滿心歉疚感激的情緒,唐沉是很能感受得到的。而且身處異世的慌亂,他大概也能理解大半,就抬手,摸了摸羅帆的頭,說:「如果你想報答我的話,就跟達雷好好學打獵,我之後一個月的食物都靠你了。」
羅帆愣住。當然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這不是要什麼報答,根本是為了他好。亞獸提升捕獵能力有益無害。
瞬間,羅帆不可控的眼圈泛紅。
他一直對唐沉有種異樣的親切感,此刻終於忍不住啞聲開口:「你知道地球嗎?華夏!炎黃子孫。」
聲音急切焦灼,渴望想要找個同鄉人,緩解內心的不安。
唐沉卻只是眨巴了兩下眼睛,一臉茫然:「你在說什麼?」
他當然要裝傻。羅帆想回家,是因為有念想著的親人好友,但他不一樣,經歷了那麼多世界,他本身所處的世界記憶早已經久遠到模糊不清,也沒有什麼等他回去的人了。
原本的世界對他來說,只是曾經熟悉的一個地方,不算特別。
嗯,並不特別。
唐沉抿了抿唇。
而羅帆聽到他的回答,垂眸失望又落寞,勉強笑了笑說:「沒什麼,我該去煮飯了。」
然後,轉身就走開了。
李炎挑眉:「他該不會又去抹眼淚了吧。」
唐沉:「怎麼,怕了?」
李炎當然不承認:「怎麼可能。」
唐沉挑釁一眼,「信不信我也像他那樣眼淚嘩嘩的掉給你看。」
李炎不信,還覺得有些稀奇,一屁股就在床邊坐下了,說:「好,你哭,我看著。」
剛一說完,唐沉轉臉看向他,連醞釀情緒的時間都不需要,眼眶一下就紅了,淚水順著臉頰靜靜地淌下來,匯聚在下巴尖,滴落下來,襯著重傷蒼白的臉色,微微蹙眉,顯得異常可憐招人心疼。
李炎當即呆住了。還真的說來就來啊。
他頓時有點慌了,而且心口一痛,下意識就伸手把人摟進懷裡抱著,大手笨拙的在他背上小心輕拍著,說:「哭什麼?搞得我怪心疼的,快停下來,我以後什麼都順著你還不行嗎?」
唐沉的臉靠在他胸口上,溫暖地體溫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勾唇笑了一下,「說了你招架不住吧,還不信。況且我又不是真哭,你著急個屁啊。」
李炎:「管你真哭假哭,反正以後不許哭了。」剛說完,又覺得有點不對,補充說,「真要忍不住想哭的話,跟我說一聲,讓我好做個心理準備。」
這話說得,唐沉被他給逗笑了。
唐沉的眼淚收放自如,說停還真的馬上就不哭了。
李炎用軟帕幫他把淚水擦乾,洗了把臉,隨口問:「說起來,羅帆剛那兩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因為他的話哭的麼?」
唐沉仰著頭,任浸了溫水的帕子輕輕擦過臉,漫不經心說:「我都不知道他說什麼,有什麼好哭的。」
&樣?」
李炎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問,只是眸光微閃。
收拾好東西之後,唐沉就和李炎回他們住的屋子。
是李炎背著他回去的。
路上,唐沉閒得無聊,捏了他一縷頭髮,在指間隨意地摩挲著,說:「你怎麼不說話?」
李炎抿了抿唇,還是忍不住問了:「為什麼羅帆之前一再找我,要做我的配偶,你都沒什麼反應?」
唐沉說:「因為我一點都不在意啊。」
李炎不悅:「你不擔心我喜歡上他嗎?」
唐沉勾唇,攬著他脖子的手一緊,毫不客氣地勒了一下,說:「你喜歡上了?」
李炎立刻反駁:「當然沒有。」
&不就得了,我相信你。」唐沉把頭靠在他背上,半眯著眼,懶懶道。
李炎的性子很容易看懂,心思實誠簡單,說一不二,真對誰動心了的話,就是一根筋的往上撲,專情得不像話。劇情里原主若不是只顧著和羅帆斗,變相一味的把李炎往外推,大概也能和李炎成就一段不錯的冤家姻緣。
李炎感覺到頸後淺淺的呼吸,熟悉的溫度灑在皮膚上,微癢。一下子,耳朵紅透了。
他說:「你是我的配偶,我當然不會喜歡別人。」
&須的。」唐沉挑眉,低頭湊近,威脅性在他的肩膀上磨牙,說,「不然咬死你。」
李炎一抖,啞聲說:「……你別靠我那麼近。」
唐沉輕笑,帶著點不懷好意的意味,「有反應了?那也不能做,我還受著傷呢。」
語氣里的嘚瑟再明顯不過,聽著就很欠揍。
李炎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然後,背著他的動作放得更輕,慢慢地走著。唐沉趴在他背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李炎察覺到背上人呼吸變得綿長後,勾著他腿彎的手緊了緊,走得更加細緻穩當。
兩人重疊的背影,在落日的餘暉下,拉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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