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沉醒來時, 睜開眼一看身旁空蕩蕩的,眯眼,「陳衍。」
沒有人回應。
操。吃完就跑是嗎?
唐沉渾身酸軟, 尤其是身後某個難以描述的部位,感覺非常複雜, 頓時心中怒火燃起,一掌狠狠地拍在床板上。
原本只是發泄一下,沒想到一道清脆的斷裂聲, 整張床都塌了。
「……」
唐沉陷在錦被中央,一臉懵逼。
感覺到體內運轉順暢的渾厚內力,唐沉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內傷好全了。難道昨晚那傢伙又給他療傷了?
唐沉皺了皺眉,情緒稍冷靜下來, 雖然身體有些酸軟,卻是十分乾淨清爽,應該是幫他沐浴過了。木頭則已, 但細節方面也不是特別遲鈍,還是不錯的。現在最重要是把那木頭找出來。
他折騰出來的大動靜, 把兩位護法和秦苗都招了過來,一進門就看到教主大人坐在塌了的床中央思考人生的樣子。
秦楊憋笑:「咳,教主發生什麼事了?」
唐沉一臉淡定,從被子團里走出來, 氣勢端的那叫一個風華絕代, 完全不像剛拍爛了床的人。
他沉聲說:「準備一下, 我們要去崑崙宗。」
秦楊挑眉:「去做什麼?」
唐沉眼裡閃過一絲亮光,肆意輕笑:「劫人。」
出動了教內一半的武力高強弟子,直接趕往崑崙宗的地界。外面守著的崑崙宗青衣弟子一看,臉色大變,匆匆放了危險信號彈。
崑崙宗所有人都如臨大敵,以為魔教又發了什麼瘋,到他們的地盤生事,宗內某長老都已經暗暗讓弟子把魔教來襲的消息放出去了。
可那魔頭只是站在殿外,冷笑一聲,說:「把陳衍交出來,否則……」
掌風一襲,數名崑崙宗的弟子神情恍惚,朝著身旁的同伴攻擊起來。
&看著他們自相殘殺麼?」
崑崙宗掌門咬牙:「魔頭住手!我們連陳衍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別妄想隨便拿個藉口來污衊我們崑崙宗!當我們宗內無人嗎?!竟敢如此囂張!」
唐沉不怒,只慢條斯理道:「你不如問問你的弟子。」
掌門惱怒,正要動手,一旁卻還真有個弟子走過來,小聲說:「掌門,方才確實有個叫陳衍的人要見您。您在忙,弟子就讓他先等著了。」
掌門皺眉:「陳衍是誰?讓他過來。」
一個容貌俊朗的黑衣男人走了過來,遙望了對面的唐沉一眼,目光複雜,才站定在崑崙宗掌門面前,抱拳道:「在下便是陳衍。」
掌門盯著他看了兩眼,皺眉,感覺那眉宇間有幾分眼熟。
這時,掌門的得意弟子謝明知走上前,雙眼黑亮,語氣鏗鏘:「師父,他就是陳大俠的兒子。弟子懇求師父讓他加入我們崑崙宗。」
掌門這才想起了近二十年前的舊事,眉頭深蹙,看著陳衍說:「你當真是陳岩峰的兒子?」
陳衍點頭答是。
掌門的眼神有些飄忽,似越過他們看到了過往,淡淡說:「那更加不可能讓你進我們崑崙宗了,我說的,你懂吧?陳少俠。」
陳衍點頭,神色堅毅,「我今天來,就只是為了拜託掌門替我做個見證——我,陳衍從今日起,自願加入仁教,從此只履行仁教教義,與其他門派毫無瓜葛!」
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蘊含著內力,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立下誓言,永不違背。
謝明知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敢置信。他這是徹底斷了自己的後路!在崑崙宗這樣的大門派立下誓言,很快就會在整個江湖裡傳開,以前他為正派做的事都沒用了,所有人都只會認定了他就是魔教的人。
可陳衍沒有絲毫躊躇,朝著唐沉的方向一步步走了過去。
他站定在唐沉面前,笑了笑,說:「教主,你怎麼來了?」
說話的語氣熟稔親昵,比起以前少了生疏恭敬,看向唐沉的眼神十分柔和。
唐沉挑眉,「做好決定了?」
&
陳衍點頭。
唐沉:「可是沒得反悔了。」
&
陳衍眼角含笑,當然不會後悔。
他清楚知道,當初他爹是因為其他門派爭奪他家火毒掌秘籍,帶著他逃亡,慌亂間沒想到竟踏進了魔教邊界,卻難得換取了一絲喘息的機會。追來的人被魔教弟子擊退,原本他們也要被趕出去的,可他爹和魔教弟子不知說了什麼之後,他們就被帶去了見教主。
後來陳衍才知道,他爹不得已之下選擇了投靠魔教。因為他爹已深受重傷,不久於人世,想要給他找個安身的地方。在某種意義上,這的確是最好的選擇,至少那些門派不會隨便直面對抗魔教,陳衍平安長大,還因為練武資質上佳,機緣巧合下成了教主的暗影。
謝明知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陳衍跟著魔教一眾人等乾脆地離開了崑崙宗,頭都沒回。
魔教,教主的寢殿裡。薰香繚繞,淺淺淡淡的飄散在空氣之中。
唐沉看著眼前的陳衍,說:「無聲無息就跑去了崑崙宗,我還以為你會選擇離開。」
陳衍盯著唐沉,神情專注,「屬下說過,絕不會離開教主。」
&唐沉故意拉長了聲音,說,「照你這麼說來,應當是很敬畏我,那……你昨晚對本尊做的算是什麼?」
陳衍瞬間想起了昨晚的各種難以描述畫面,耳朵刷的通紅,微微垂眸,「屬下……」
&對本尊存了這樣的心思,不管什麼酷刑施加到你身上都是輕的。」
陳衍重重抿唇,急切地抬頭想要為自己辯解,卻看到教主眼底明顯的笑意,剛才話里的兩個本尊,也沒有什麼怒氣。
教主這又是在逗自己嗎?
陳衍忽的單膝跪下,做出了效忠的姿勢。
唐沉卻說:「可我不接受你的效忠。」
陳衍一頓,意外的不服從,執拗的又說了一遍:「屬下誓死忠於教主,屬下……心悅教主。」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含在嘴邊說出來的,纏綿悱惻,又乾淨直白得讓人甚至有點——心動。
半晌,唐沉微嘆,「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不接受?」
說著,他伸手抬起了陳衍的下巴,直接對上了視線,認真說:「陳衍,我就問你一次——你願不願同我並肩而立,同榻而眠?」
陳衍一震,完全不敢置信,狂喜緊張等情緒在他臉上紛雜變化,又慢慢歸於平靜。
他垂眸,倏地摟住了唐沉的腿,額頭抵在上面,閉著眼一臉虔誠,聲音低沉喑啞:「屬下的榮幸。」
唐沉一時失去平衡,措不及防的還有點被嚇到了。
不禁失笑低嘆,心道,這傢伙真是耿直得……讓人有點受不了啊。
唐沉俯下腰身,低頭吻住了陳衍的唇。
自那次魔教闖入崑崙宗之後,已經過了一個月,可謝明知還是不甘心,覺得陳衍不該從於魔教。崑崙宗這樣的門派才是他的歸屬地。
所以,他實在是忍不住,跑去了魔教,還誤打誤撞地破了陣法,進到了裡面,避開巡邏的弟子,施展輕功,終於找到了陳衍的身影。
院子裡,花開滿園,爭奇鬥豔,空氣里都是清新淡雅的花香,陽光明媚。
寬闊的湖上建了蜿蜒的迴廊,間或還有精巧的小涼亭,石鑿雕刻的坐凳,一個男人懶散地倚在靠背上,面向湖面,修長白皙的胳膊耷拉在欄杆上,袖袍隨著動作搖曳,細細碎碎的魚飼料落入湖面,引來了一群錦鯉,張著嘴求投喂,漣漪泛開。
男人身穿一襲火紅色的艷麗衣袍,繁複奢華的暗花繡邊,卻絲毫不顯女氣,反而有著一種不可忽視的魅力,強勢奪目。
這就是魔教教主。世人皆以為多造殺孽的魔頭應是樣貌醜陋,煞氣滿面,宛如修羅惡鬼的。大概怎麼都沒想到能絕美至此,以花喻人的話,應當是曼珠沙華,神秘妖異,常人不敢輕易接近。
教主身旁很近的位置,坐著一個黑衣男子,布料樣式和教主穿的衣袍十分相似,繡著同樣的暗花。他眼角含笑,淡漠的臉柔和了幾分,說:「教主,要吃桃子嗎?」
現在正是桃子成熟的季節,粉嫩暖色,肉甜多汁,十分可口。
唐沉的下巴搭在臂彎里,半眯著眼,漫不經心說:「不吃。」
陳衍就不再問,直接拿了瓷碟里水靈靈的桃子咬了一口,輕微的水聲,咀嚼聲。
半晌,唐沉撩起眼帘,朝他輕輕瞥了一眼,問:「甜嗎?」
陳衍微笑:「甜啊。」
唐沉朝他伸手,「拿來。」
陳衍微愣,>
&我,我要吃。」唐沉理所當然道。
陳衍垂眸看了一下眼前修長玉白的手心,又看看自己手裡吃了一半的桃子,微微勾唇,拿了一個新的桃子遞過去。
唐沉不接,朝他手裡那個抬抬下巴,明顯表示指定要吃那個。
&要吃甜的。」
&這個屬下吃過了。」
&後?」
「……」
那明目張胆到近乎耍無賴的樣子,陳衍還真沒辦法,不自覺彎唇,眼裡染上濃濃的笑意,把桃子遞到唐沉乾淨的左手上,問:「教主還要餵魚嗎?」
唐沉啃著甜甜的桃子,腮幫子微鼓,一臉矜貴地搖了搖頭。
陳衍就握住他剛才拿魚飼料的手,用濕帕一點點擦乾淨,動作細緻溫柔,還頗為熟練。這種事情,一般都是侍女做的,可現在服侍教主的侍女都在暗暗嘟囔,感覺自己都快失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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