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呆呆的看著塔納托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們結束吧。」塔納托斯平靜地說道,低垂的眼眸被長長的睫毛遮蓋著。
我心緒有些複雜,本以為自己才是先提出分手的那個人,如今被他搶先我心底倒是泛出不甘。我並不是不想分手,反正我對他的感情已經所剩無幾,分開就分開,我也知道說起來是我出軌對不起他,可是畢竟是他對我不聞不問在先啊。
&什麼?」心情不好我自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忍不住質問道。
塔納托斯終於抬眼直視我,黑眸里翻滾著的情緒複雜的讓我看不懂,卻本能地寒毛直豎,尾巴上的毛都根根炸立起來。他一向情緒內斂讓人無法看透,最開始我對他都是有些懼怕的,直到相處久了我才逐漸放下隱隱的戒備,只以為是死亡神力給人的錯覺。可如今看到塔納托斯的這一個眼神,我終於發現自己的本能並沒有錯。真正的他太可怕了,能把那樣的瘋狂滴水不漏的隱藏起來就更令人膽寒。
我看到他站起身,慢慢向我走來,恐懼讓我僵硬的坐在原地不敢動彈,更不敢斷開與他的對視,只能無助的將耳朵向後緊緊地壓倒在頭上。
他冰冷的手撫上我的臉頰,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愛你,可是現在你已經不愛我了。我想把你囚禁在我身邊,除了我你再也不能跟任何人接觸,也就不會讓人覬覦,我想把你變成石像就擺放在我的床邊。我看著熟睡的你的每一秒,有太多這樣瘋狂的想法湧出來,我知道你看不到我那麼醜陋的樣子,只有那個時候才敢盡情的想像,獲得片刻病態的愉悅。原來我還能克製得住,我知道一旦我這麼做了我就再也無法得到你的愛情,可是你還是不愛我了。」
&是如此……瘋狂的愛著你。」
&不敢說話,怕泄露了自己的想像會讓你遠遠的躲開,修普諾斯勾·引你、宙斯甚至得到了你,我什麼也不敢說,怕你討厭我限制你,離開我的身邊,畢竟你是如此自由的靈魂。」
&是你還是不愛我了。」
&走吧,逃得遠遠的。什麼時候我再也束縛不住心中的魔鬼,我會來到你的床前割下你一縷頭髮,帶走你的靈魂,讓你永遠只屬於我,屬於死亡。」
他說完就在我眉心輕輕的烙下一吻,坐回豎琴邊閉目彈奏,我恍惚著,長久以來第一次重新認真聆聽他的琴音,當初充滿了淺淡喜悅的輕快樂曲和他臉上柔和的表情我還記憶猶新,可是在我絲毫沒注意到的時候,他的琴聲變成了如今的悲傷與壓抑。
可惜我已經不愛塔納托斯了,所以聽到他的坦白就只剩下淡淡的惆悵和滿心的恐懼。
離開冥界的路上修普諾斯攔住了我。
&不起,我開了一個太過拙劣的玩笑。」他滿臉歉意。
的確,如果不是他我和塔納托斯也許不會鬧到這樣的地步,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所以我只是瞥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我失魂落魄的在大地上遊蕩,並沒有關注自己前進的方向,可是我的心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地,引導著我的腳步向那兒前進。看到那個遺世獨立的山間小屋,和屋前揮動著鐵錘的男人,時間在這裡仿佛停止了流動,就像這段時間我經歷的事全都不存在,只是我一場荒誕不經的夢。
我滿心的委屈瞬間找到了出口決堤而出。
我向前一撲變作貓形,爬進驚喜的蹲下、張開雙臂迎接我的男人懷裡,在他身上軟軟的蹭動著,抱著他伸過來撫摸我的手舔個不停,舒適的呼嚕和我的喵嗚聲混在一起,我流出的眼淚也被他溫柔的拭去。
我拋開一切紛亂的思緒好好享受了幾天貓咪的慵懶日子,赫淮斯托斯也寵溺的包容我粘著他不放的撒嬌。逐漸平靜下來之後,塔納托斯最後那一句話就總在我耳邊迴蕩,讓我心緒不寧夜不能寐。
這麼一驚一乍的不是個事兒,我也不想再和他產生什麼瓜葛,自然就得想辦法逃離。所以我變成人形,拜託赫淮斯托斯幫忙,製作一個能讓我回到自己世界的物品。
身為這個世界的土著,而且還是跟天地法則有緊密聯繫的神祗,他就算相信了我前言不搭後語的關於其他世界的解釋和描述,也很難感受到別的世界,更別說幫我研究如何在世界之間穿梭了。
他考慮了幾天,想出一個辦法。
&能做出一面照得出靈魂的銀鏡,既然你來自於別的世界,你的靈魂就和我們的靈魂不一樣,帶有別的世界的氣息。也許你的世界會對你的靈魂產生一些牽引也說不定。」他說道。
所以他做了一個那樣的落地銀鏡,我有些緊張地深呼吸一口,在赫淮斯托斯溫柔的鼓勵下走到鏡前。
我死死的盯著鏡中那個身影,藍白條紋的病服,胸前的口袋上扇形的紅色字樣原本應該是醫院的名字,字跡卻模糊不清,鏡中是和我如今一模一樣的相貌和體態。我慌亂的看向赫淮斯托斯,喃喃道:「不是這樣的,我記得我原來不是長這樣的……為什麼……」
他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嘆息一聲,「靈魂也會懾於時光的威能,被其塑造改變。」
我絞盡腦汁回想,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忘記了父母的模樣、名字,更別說醫院和幾個相熟的病友,在那個世界生活的短短十幾年相對於我在這個世界度過的漫長歲月來說實在是太過短暫了,以至於我只能回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還是模糊不清的片段。
變成貓的第一世也是如此,男人和那座我生活了一輩子的房子,在我的記憶里早已經褪色。
我呆坐了好幾天,最後還是赫淮斯托斯把我從那種空虛中稍稍拉出來。他之前要走了我從埃及帶來的那條項鍊,現在它靜靜的躺在我的手心,我能感覺到上面隱隱流動的能量。
&靈魂中異界的氣息雖然還殘餘了一點,可惜太過微弱,我沒法直接定位到你原本的世界,但能確定一個大致的方向和範圍。」
赫淮斯托斯說道,帶我走向銀鏡,我抗拒的不想靠近他也沒有勉強我,站在我身邊無聲的陪伴支持,直到我過意不去別彆扭扭的站在鏡前。
我低著頭不想看鏡子裡的自己。
&重新鍛造了這個項鍊,它能帶你進入那附近的其中一個世界,之後需要一段時間吸取到足夠的能量,就能再次使用,終有一天你能回到自己的家鄉。」他說著,捏起我手中的項鍊將手伸進鏡面,把項鍊戴在了鏡中的我的脖子上,它也瞬間出現在我胸前,「我把它和你的靈魂聯繫在一起,這樣就不會丟失,即使你沒注意被人拿走了,也會自動回到你的身邊。」
「……謝謝你。」我和鏡中的自己飛快地對視了一眼,轉身把自己埋在赫淮斯托斯溫暖的懷抱中。他托著我的大腿用抱孩子的姿勢把我抱在胸前,平穩地走到屋後的躺椅上坐下,一下一下的拍著我的背,「赫淮斯托斯,我會回來看你的。」
&不怕塔納托斯了?」他笑了。
&偷偷的回來,看了你就走。」我認真的看著他,赫淮斯托斯摸摸我的腦袋,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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