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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滿了液體的玻璃瓶與桶壁碰擊,撞倒了它。
落地的時候,瓶身裂開。
棕色的液體很快就流了出來,沿著傾覆在地的桶壁,溢到了地板上。
瑪格麗特望著它,一動不動。
卡爾神色也略凝固,看起來並沒有打算叫人立刻來清理的意思。
他最後的這句話,讓瑪格麗特的心裡慢慢生出了一種彆扭的感覺。
就如同……
「你一直知道它在那裡,卻裝作不知道。卡爾,你在試探我?」最後她問道。
「瑪琪,我只希望你能真正把我們的婚姻視為你最重要的東西,至少是最重要的東西之一。但你卻藏了這該死的玩意兒。」
「我已經告訴過你,這是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我準備的!」
「是的。我相信。我也能理解你那時候的想法。但是直到現在,你依然還是保留著這東西!有時候我會去看它,希望它不在了,已經被你悄悄地扔掉了。我一直都這麼期待的。但它一直都在!」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卡爾……」瑪格麗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就在你剛才拿出這個瓶子之前,我幾乎都已經忘了它的存在了。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說的是真的。」
卡爾注視著她,仿佛在考校她這句話的可信度。片刻後,他的神色漸漸轉緩。
「我想我沒有理由不去相信你……」
他走了過來,最後坐到床邊,迎著她的目光,將身體朝她微微傾靠了些過去。
「瑪琪,」他低聲說道,「我為我剛才的態度向你道歉。」他頓了一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不,不必向我道歉。最近接二連三地出事,我知道你已經夠累了的……」瑪格麗特朝他微微笑了下,「早點休息吧。」
卡爾凝視著她,最後抬手,用拇指輕輕撫了下她的臉。
「謝謝你,瑪琪。」最後他說道。
————
地上的那攤狼藉液體很快被僕人打掃乾淨了,看不出半點污痕。第二天開始,無論是卡爾還是瑪格麗特,兩人也誰都沒再提昨夜的這段不大愉快的的意外小插曲了,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還是真的是這樣。瑪格麗特覺得她和卡爾之間,隨了昨夜這個玻璃瓶的意外出現,兩人之間隨著這段時間的相處而漸漸擦出的那種親密無間之感仿佛突然就消失了。
工廠的意外爆炸和罷工事件接踵而來。現在事情雖然過去了,但卡爾變得比之前更加忙碌。幾乎天天早出晚歸。瑪格麗特覺得他應該不只是忙碌於工廠的事。但到底是什麼,他從不會跟她說。有時候他會和洛夫喬伊單獨在書房裡待很久。他回房間後,當她出於多些交流的想法告訴他自己今天都做了些什麼,而後試探著詢問他最近在忙什麼的時候,他卻顯得不大願意告訴她的樣子。不是含糊應對,就是顧左右而言他,或者最後乾脆就用和她**做|愛來轉移她的注意力。至少她是這麼覺著的。
這令瑪格麗特不可避免地感到有點沮喪。並且開始反思自己之前考慮過的暫時中止工作,包括推拒了百老匯另一位著名製作人的一部看起來還相當不錯的新歌劇的合作邀請到底是否是個明智之舉——至少,她的工作能讓她得到價值和歸屬感。
溫吞而沉悶的這半個月終於過去了。
到了月底,原定的古巴之行如期而來。
這是一次由美國、古巴兩國商務部和古巴總統經濟顧問納爾遜牽頭的商界以及實業界代表赴古巴的商業交流訪問,也是對於去年由副總統開始啟動的這個項目的後續跟進。除了卡爾代表的鋼鐵公司,通用、泛美以及聯合太平洋鐵路等著名的大型公司也都出動了一二把手的人物。按照預定的計劃,這個商務團會在古巴停留一周左後,隨後回國。
考慮到行程安排並不適合孩子,所以這一趟接下來的古巴行程並不打算帶著弗羅拉同行。
可能是被漢娜教導了,又或者,是她自己感覺到了父母之間最近這些天的異樣,一向喜歡充當跟屁蟲的弗羅拉這次十分乖巧,表示自己會乖乖待在家裡等爸爸媽媽回來。
————
出發前的一天晚上,卡爾再次和洛夫喬伊在書房裡待到很遲才回臥室。
瑪格麗特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談什麼。前幾次的試探無果後,她現在也不想再多問什麼。
等這趟古巴之行結束後,如果狀況還沒得到改善,瑪格麗特決定不再沉默,再和他徹底談一次。
第二天,她隨了卡爾抵達佛羅里達州。在邁阿密與從華盛頓而來的商務部長列文斯以及商務團其他成員匯合後,登上了一艘輪船,橫渡弗羅里達海峽到古巴的瑪塔薩斯港。短暫的休整停留後,一行人在古巴方的陪同下,抵達了距離瑪塔薩斯港大約一百公里的此行的目的地哈瓦那。
哈瓦那政府對於這一次的美國商務團之行似乎非常重視,甚至發動了許多市民前來迎接。瑪格麗特坐在汽車中,跟隨前頭車隊去往下榻的酒店時,行進速度非常緩慢。大街兩旁擠滿了手持星條旗和古巴國旗朝著車隊揮舞表示歡迎的民眾。民眾中幾乎看不到有衣衫光鮮的。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當然,這中間也不乏前來湊熱鬧的乞討者。趁著車隊行進緩慢,幾個大膽的小孩甚至跑到瑪格麗特坐的那輛汽車邊上敲一下玻璃,然後朝坐外側的與他們隔著層玻璃的卡爾伸出手要錢。
瑪格麗特看了卡爾一眼。
他的視線透過玻璃,正看向哈瓦那大街兩側在陽光下顯得愈發破舊而灰暗的建築。目光冷漠。
幾個要錢的小孩很快就被警察給趕走了。
————
當晚在酒店下榻。常規的歡迎晚宴後,第二天,商務代表團成員跟隨列文斯部長與古巴方的相關人員進行了會談。類似的會議陸陸續續一連進行了幾天。大約一周之後,會談終於結束。
第二天,地點轉到了距離哈瓦那大約一百公里的巴拉德羅。
這是全古巴最宜人,也是最著名的一個海濱度假勝地。
瑪格麗特住進了一個類似於莊園風格的巨大的度假酒店,裡面供客人居住的房子都是**的排屋。
當晚,卡爾攜著瑪格麗特來到了總統梅諾卡爾夫婦舉辦一個答謝晚宴。晚宴裡衣香鬢影。除了美方代表,幾乎也集齊了哈瓦那所有的權貴階層和上流人士。
進入晚宴的安保措施做得非常嚴格,據說是為了防備一些蓄意破壞古巴和美國「友好」關係的危險分子——事實上,自上個世紀末美國趕走西班牙在古巴的殖民統治,並強迫通過普拉特憲法修正案,允許美國保留干預古巴內政的權利之後,這些年來,雖然古巴一直都是由美國扶植的傀儡政府統治,但迄今,也已經發生過數次政局動盪。雖然規模都不大,還沒來得及造成什麼大的影響就在美方的干預下破產了,但反對聲也一直不斷——這也是為什麼去年副總統遊說卡爾投資時那麼費力的主要原因。
當晚的晚宴上,傍著丈夫的瑪格麗特打扮得得體且艷光四射,她的口齒和恰當的機敏反應更為卡爾的應酬增色不少。但是開始沒多久,一杯雞尾酒下肚後,她就感到有點不舒服了,仿佛氣悶的感覺。
瑪格麗特不想過於表現出來。但當她再次感到氣悶,不得不用深呼吸緩解這種不舒適感的時候,還是被卡爾察覺了。
「可能是天氣的緣故吧。」瑪格麗特向他解釋道,「我到邊上坐一下。等下就好了。」
哈瓦那現在潮濕而溫暖的天氣和天寒地凍的匹茲堡確實天差地別。
「我先送你回房間休息吧。」卡爾看了她一眼,說道。
「哦,沒關係的……或者我讓司機送我回去也行……」
「我送你回去吧。」
卡爾扶住她胳膊,帶著她從人聲喧鬧的晚宴現場出來,召了汽車送她回到了距離晚宴現場並不是很遠的那家度假酒店。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後,瑪格麗特覺得舒服了許多。
「那邊才剛開始。你可能還有事。你去吧。」
「瑪琪,你真的沒事了嗎?我可以留下來陪你的。」卡爾注視著她說道。
「我真的沒事了。」瑪格麗特微笑道。
卡爾探手過來摸了下她的額頭。想了下,點頭道:「那麼我先過去了。我會儘早回來的。你累了就先睡覺。」
他俯身下來,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然後走了出去。
————
卡爾離開後,瑪格麗特獨自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的書,就覺得有點困了,不知不覺地闔上眼皮,漸漸睡著了。
門忽然被人輕輕推開。但瑪格麗特還是被驚醒,睜開眼睛,見是卡爾進來了,又閉上眼睛,懶洋洋地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卡爾走到床邊,俯身下去,用儘量平緩的聲音低聲說道:「瑪琪,這裡出了點事情。我們最好現在就離開。」
瑪格麗特再次睜開眼睛,「怎麼了?」
「剛剛得到的消息,哈瓦那可能發生了軍事變亂。晚宴已經中斷。梅諾卡爾總統宣布進入緊急狀態。這裡不安全了。我們儘快離開……」
瑪格麗特打了個激靈,剛才的瞌睡頓時消失,猛地從床上彈坐而起。
「別擔心,」卡爾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安,安慰她,「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會很快安全離開這裡的。你先把衣服穿起來,帶走必要的東西就可以了。其餘的行李都不要帶了。」
瑪格麗特立刻翻身下床,飛快穿好衣服。
她匆忙收拾東西的時候,卡爾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了眼窗外的草坪。
白天的時候,這裡的園林景致非常漂亮,草坪和低矮灌木錯落相間。但現在,除了附近路燈照射出的隔了段距離的幾幢和這座格局類似的排屋,剩下的地方,都是黑漆漆一片。
卡爾轉身要去取放在抽屜里的一把手槍時,目光下意識地落到十幾米外一簇低矮的灌木旁。凝神看了幾秒。忽然,心頭迅速生出了一種不祥的異樣之感。
「趴下!」
他猛地回頭,朝在收拾東西的瑪格麗特大吼了一聲。
瑪格麗特一愣,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一聲刺耳的玻璃碎裂聲就響了起來,接著,一顆子彈攜著被擊碎了四下飛濺的玻璃碎片,**了對面的牆壁。
卡爾轉身撲向瑪格麗特,將她按在地上。
子彈如同密集的雨,噼噼啪啪接連不斷,擊碎了整扇大窗戶上幾乎所有的玻璃,在對面的房間牆壁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彈孔。
在頭頂接連不斷的彈雨里,卡爾抱著瑪格麗特滾進了床底,將她壓在了身下。
仿佛過去了很久,頭頂的子彈爆裂聲才終於平息了下來。
瑪格麗特趴在地上驚魂未定,直到身上仿佛有一陣溫熱的液體汩汩流下,這才突然驚覺過來。
她沒感覺到自己身上哪裡受了傷,那麼……
「你受傷了?」
她顫抖著聲音,回頭看向還趴在自己身上的卡爾。
「噓——」
卡爾示意她噤聲。
門被人推開。透過床單和地面的尺余寬的間隙,瑪格麗特看到走進來一雙男人的腳。
這個人穿了條酒店服務生的制服褲子,但腳上的,卻是一雙服務生不會穿的皮鞋。
他在門口停留了幾秒,隨即朝著床的方向走來,越來越近。
瑪格麗特緊張得幾乎要透不出氣了,心臟在劇烈地狂跳著。
「待在這裡,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忽然,她聽到卡爾在自己耳畔用幾乎弱不可聞的聲音飛快叮囑了一句,接著,她的後背一輕。
卡爾從床底迅速翻身而出,在對面那個手上握了一把手槍的男人的槍口對準之下,舉起了雙手,慢慢站了起來。
瑪格麗特終於看清楚了。
他的一邊胳膊中了彈,血正沿著他的臂膀慢慢地滴落下來,濺到她面前的地面上。
瑪格麗特緊緊咬住唇,血幾乎都要咬出來了。
————
殺手是個目光陰沉的中年男人,穿一套酒店侍應生的制服。他的手上握了一把槍。
因為房間很大,他正在四處察看目標,突然看到卡爾從床底出來,一怔。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去扣下扳機的前一秒,卡爾整個人已經朝他撲了過去,兩人翻倒在地。殺手扣動扳機,第一顆子彈從卡爾肩膀上方射了出去。在他調轉槍頭要射第二發的時候,手腕被卡爾死死扳住,槍頭對著天花板,砰砰砰砰砰,連著五發子彈出膛,全部射到了天花板上懸著的那盞水晶吊燈上,玻璃飛濺,碎屑落滿了一地。
殺手怒吼一聲,丟掉了已經空膛的手槍,掏出隨身攜帶的一把匕首,猛地發力,一個翻身將卡爾壓住,匕首跟著刺下。
卡爾的手緊緊鉗住殺手想要下壓的手腕。兩人拼勁全力相持著,雙方額頭都青筋畢露,眼睛裡迸出了血紅的血絲。
卡爾中彈的那隻胳膊上的血迅速涌流而出。
匕首漸漸往下壓。在殺手愈發猙獰的表情里,再不過一寸,就要刺到他的咽喉部位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頭,一隻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正全神貫注於要將手中匕首刺入獵物咽喉的殺手的一側太陽**上。
「砰」,一聲槍響,子彈從槍口裡發射而出,射穿了他的頭顱,從另側太陽**貫穿而出,留下了一個拳頭大的血洞。
污血和著白色腦漿迸濺而出,殺手連半聲都沒來得及發,人就像被抽去了脊樑一樣,撲在了卡爾的身上。
卡爾用力推開了壓住了自己的殺手,看到瑪格麗特跪在地上,手裡依然還緊緊握著他那把原本放在抽屜里的槍。
她的臉色雪白,但兩顴通紅,眼睛睜得滾圓,死死盯著已經死在了地上的殺手,仿佛只要他再一動,她就隨時準備再要給他補上第二槍似的。
卡爾微微呻|吟了一聲,「他已經死了。」
瑪格麗特丟下手槍,朝他飛快地撲了過來。
「你怎麼樣了?」
她在強自鎮定,但有點發抖的聲音卻泄露了她此刻的驚慌。
卡爾在她的攙扶下慢慢坐了起來,注視著她,忽然微微一笑:「瑪琪,這回你終於記得開槍前要先開保險了。幹得漂亮,我的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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