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破敗的院子離開後,被山風一吹,雁翎忽然有些後怕了,也沒心思逛天霄派了,只能下次再逛。
回到了住的地方,她站在賀見霜面前,如同一個被教訓的小孩,灰頭灰腦,乖乖地低著頭不吭聲。
&給我丟臉。」賀見霜坐在她面前,抿了一口茶,忽然把茶杯往地上一砸。瓷杯四分五裂,室內一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雁翎抖了抖,強忍住拔腿就跑的衝動。[蠟燭]
賀見霜冷哼一聲,諷刺道:「我可不知道,我的小廝竟是誰都能使喚的,三兩句話便能被騙走。」
識時務者為俊傑,見識了他今天是如何教訓武威後,雁翎仿佛想明白了什麼,瞬間乖了不少。她把自己的存在感縮得小小的,等賀見霜氣消了一些後,才老實認錯,軟軟地道:「我知錯了。」
賀見霜冷冷地看了她一會兒,才道:「你記住這句話——往後,除了我的話,誰的話都不用聽。」
聞言,雁翎一怔,心情不知怎麼的忽然奇異地放晴了,便用力點頭,保證道:「我知道了,我以後只聽你的話!」頓了頓,又想起剛才聽到的那兩個瘋子口中念念有詞的內容:「我剛才聽到了一些東西,想說給你聽。」
等把她聽到的內容都告訴了賀見霜後,雁翎便回房間休息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這件事情的經過,雁翎不僅後怕,還十分地累覺不愛。
以前熬夜看《師兄雅蠛蝶》的時候,女主角莫蕊就遇到過很多次這樣那樣的被欺負的事件。比如冬天被推進冰湖,高燒依然堅持為楚逸衡繡荷包;比如練功被故意割傷手指,血流如注嬌弱暈厥;比如被人誣陷,百口莫辯我見猶憐……總而言之,那處境簡直叫一個水深火熱,仿佛全天霄派的女弟子都嫉妒她、協力陷害她,而莫蕊則是天霄派里最無害的那朵小白蓮。[扭屁屁][扭屁屁]
對於這麼扯的、猶如老牌偶像劇重現的老套情節,雁翎當初就在心裡吐槽過無數次了。只是,當她真的遇到了一次這種事情時,才被啪啪啪地打了臉——原來這種情節是真的會出現的!
這麼看來莫蕊也挺慘的,她這幾年可是不間斷地一直被眾男神粉絲輪流欺負啊。而且,原著作者為了表現她的無辜和純潔,很多她慘遭欺負的情節,楚逸衡都是不知情的。所以,莫蕊有多委屈可想而知。
唉,各人有各人的命運。看來要抱得美男歸的代價還是很慘重的,結局抱得楚逸衡歸來,當上武林盟主夫人,也算是苦盡甘來吧——雁翎默默在心裡給她點了根蠟燭。[蠟燭]
不由想到,原著的賀見霜來到天霄派時落魄至極,沒有粉絲這種生物。所以,即使他愛慕莫蕊,也沒有因此而連累她。而現在,賀見霜有了龐大的粉絲群,然而,他卻似乎沒有喜歡莫蕊的苗頭。所以,這一輩子,欺負莫蕊的人里,也可以摘除掉賀見霜的粉絲。
兩人無冤無仇,無拖無欠,這樣挺好的。
而經此一役,雁翎也已經清晰地意識到了——無論賀見霜的蛇精模式是多麼地有毒(當她被人欺負的時候,他本質上依然是非常維護她的嘛。
……捂臉,有點開心怎麼破?
於是,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就巴眨著烏黑瀲灩的眼睛,自動自覺地給賀見霜斟酒,格外狗腿地表明了自己以後會好好做他的小廝、無論他安排什麼,她都會努力做好云云。
很顯然,她並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儼然是向一家之主匯報的模樣。[蠟燭]
等雁翎說完,賀見霜也剛好吃完了。只見他優雅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雙幽暗的鳳眸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淡聲道:「既然這樣,今晚便給我擦背吧。」
雁翎:「???」
&題變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擦哪裡?擦背嗎?」(>
賀見霜撂下了筷子,冷哼一聲,嘲諷道:「不擦背的話,你想擦哪裡?」
雁翎:「……」(╯‵□′)╯︵┻━┻
大意了!萬萬沒想到早上才說過「當小廝沒什麼難度」,晚上就被這句話啪啪啪打臉了。[蠟燭][蠟燭][蠟燭]
賀見霜顯然不是在開玩笑。事到如今也不能退縮了。雁翎回房間把自己的袖子用髮帶綁起來,提起一口氣,在心裡給自己鼓勁,大步踏進了賀見霜的房間,大吼一聲:「我進來了!」
氣壯山河地踏了進去,因為秋夜溫度較低,雁翎還是很狗腿地把門關好了。
室內十分溫暖,屏風後,正冒著裊裊的白煙,隱約可以看到人影在半透明的屏風上浮動。
雁翎雖然沒幹過擦背這種事情,但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也就淡定了,輕快地繞到了屏風後面,一邊道:「我來了。」
映入雁翎眼帘的,是一片□□而覆蓋著薄薄的肌肉的胸膛。水汽不斷從他胸膛滑落,墜入水中。那肌肉勻稱地覆蓋在身上,顯得修長而不瘦弱,結實而不粗壯,然而當他們爆發起來時,卻讓人不容小覷。
他雙手隨意地搭在了浴桶的兩側。微微抬頭,脖頸修長,儘管坐在那裡,也讓人感覺到他身材之挺拔舒展。那頭烏黑的長髮散落下來,末尾浸潤在水中,如墨龍般蜿蜒著。臉畔的髮絲也濕潤地逶迤在了面頰上。他微微偏頭,輕抬下巴,露出了漂亮的下頜,漫不經心道:「過來。」
好一幅美人沐浴圖!雁翎在原地看著看著,忽然感覺到鼻根一熱,忍不住欲蓋彌彰地摸了摸鼻子——呼,還好沒有丟人地流下了鼻血。
在好幾年前,她就猜想過賀見霜完全成年之後,大概會是一副拈花一笑萬山橫的妖孽模樣。沒想到幾年過去,他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了。就這麼坐在那裡的樣子簡直是引人犯罪啊![崩潰臉][崩潰臉]
不由想到,如果他這副□□半身的模樣被那個愛慕他的孟蕭蕭看到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不過,能看到賀見霜這一面的,也應該只有她一個人而已吧。
忽然有種保衛了領土的感覺怎麼破?
嘴角剛揚起來,便聽到賀見霜叫她過去,雁翎馬上應了一聲。
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吧。雁翎眼觀鼻鼻觀心地取了布巾,走到了他身後,輕咳了一聲,道:「擦背是嗎?我現在就給你擦,你把頭髮撩開吧。」
賀見霜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輕輕地把背後的頭髮撩到了胸前,背部也沒有完全緊貼著浴桶了。
那水太清,雖然有頭髮和霧氣阻擋,雁翎的眼睛也不敢多往下看,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蠟燭]
很快,她便發現這樣很難擦,還很容易揚起水花。轉念一想,反正擦的是背部,不看白不看,看了不吃虧,便大大咧咧地低下了頭。然而,卻有一些預料之外的東西躍入了她的眼帘。
賀見霜背後有一大片刺青,遇熱就會浮現——這件事她是知道的。但是,此時那片皮膚上,卻橫亘著一道猙獰醜陋的疤痕,一看便是刀劍之類的利器砍傷的,從右邊的肩膀,直直地跨越到左腰,下方隱沒在了黑髮下,生生把後背完好的皮膚劈成了兩半。
這疤痕早已結痂脫落,至少絕對不是一年以內的新傷,但是,時隔那麼久,卻依然能摸到凹凸不平的手感。可想而知,當初必定是皮肉綻開,相當嚴重。
原以為賀見霜來到了天霄派後,今後便是一片坦途,不會受到什麼傷害了。原來還是她太過天真了麼?
她不敢想像,這一刀要是再深一點,那賀見霜可能早就死了。
察覺到背後的動作停住了,賀見霜一怔,意識到什麼,頓時就想擋住傷口。然而,那傷痕的位置,卻已經被一隻顫抖的手輕輕觸碰了。
雁翎的眼眶發紅,低聲道:「這是什麼時候的傷?」
賀見霜把她的手拂了下來,硬邦邦道:「與你無關。」
雁翎眼眶紅了,執拗地再次把手覆蓋了上去:「是誰傷的?」
&我的人早已不在世上。」賀見霜輕嘆了一聲,只簡單道。
實際上,這道傷是當初暗地裡追查當年滅教線索時留下的。當時,那幾個人被他們追了三天三夜,已到窮途末路,便想和他們魚死網破。只是,他們最終用了一些血腥的方法,成功從這人嘴裡挖出了想要的信息,然後才殺掉對方。這道傷是擒拿下對方之前意外留下的,而傷他的那個人,已經當場被他擰斷了脖子。只是,對雁翎,他並不打算說得太詳細。
過去兩年裡,他受傷的次數寥寥可數,但輕易不受傷,每逢受傷,都幾乎是從鬼門關前走過的。在高熱得神志不清時,他曾經想過——要是雁翎知道他在鬼門關徘徊,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內疚、會不會心疼,若是自己死了,說不定能報復性地換得她的眼淚。那麼,即使死去也很快慰。但是,當到了她真的看到了這些傷痕、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時,他卻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並不願意讓她看到這些傷痕,亦不捨得她為此難過——多可笑,到了這個地步,面對她的時候,還是輕易就心軟得一塌糊塗。
不捨得——終究還是不捨得。
然而,他心裡也正因為不捨得、發泄不得,而憋著一股煩悶的氣。沒見面的時候,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對她做許多殘忍的事情,好讓她嘗嘗自己當初的感受——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他有多少分怨恨她,就有多少分……想念她。然而,真正見了面的時候,有氣不捨得發,好似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偏偏還自己保留了三分力度。現在看到她閃著淚痕的美目,胸臆里的那股憋悶卻奇異地消散了不少。
雁翎眼眶通紅,很難過地看著他,低聲問:「當初……是不是很痛?」
&了。」賀見霜淡淡道,隨即把濕潤的頭髮撩到了背後,擋住了傷口:「把衣服拿來給我吧。」
&道了。」雁翎乖乖地點了點頭,吸吸鼻子,噔噔噔地跑到了屏風後,取了衣服遞給他。遞了衣服後,她轉身離開,順便找了塊乾的布巾,想遞給他擦擦身。
誰知道剛轉身回去,雁翎便僵住了。
——賀見霜已經從浴桶里站了起來,而且是正面對著她的。
很顯然,就連賀見霜本人也沒想到雁翎會那麼快去而復返,渾身沾水地愣在了原地。
雁翎:「……」
賀見霜:「……」
電光火石之間,雁翎的目光下意識地就從他寬闊平坦的肩膀胸膛,下移到結實的腹肌——不得不說,這小子有人魚線!
視線繼續下移,下一刻,她便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地方。[蠟燭]
雁翎:「……」
——臥槽,她看到了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目瞪狗呆啊啊啊啊啊!w(゚Д&
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雁翎的臉迅速漲紅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相較於石化在原地的雁翎,賀見霜回過神來後,唇邊銜著一抹淡淡的笑,慢悠悠地取了一件衣服,大大方方地圍住了腰部。
就連這麼一個遮羞的動作,他也做得瀟灑又好看。
見雁翎還面紅耳赤、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盯著他看,賀見霜似乎心情頗好,輕笑道:「還沒看夠?」
雁翎一口血噎在了喉嚨。
報告!有人不按理出牌!
見鬼了,這還是以前那個臉紅小嬌羞嗎!為什麼現在變得如此厚顏無恥了!(╯‵□′)╯︵┻━┻
雁翎惱羞成怒地把布巾扔了過去:「誰想看了,我才不想看!」
賀見霜敏捷地揚手接住了,因為那揚手的動作,腰間的衣服又下滑了一點。
雁翎:「……」
最終,今晚的事以雁翎的落荒而逃結束。[蠟燭]
*
隔了幾天,雁翎便聽說了一件讓人驚訝的事。天霄派有幾個女弟子出門的時候,不知怎麼的捅到了蜂窩,被蟄成了豬頭,還為此摔下了山坡。要知道,這裡的山坡可不是那種土質鬆軟的山坡,而是碎石陡峭橫生之地。幾個女弟子摔下去,沒摔殘也嚇破了膽。
孟桃和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毫不掩飾她對孟蕭蕭的厭惡,幸災樂禍道:「聽說啊,掉下去的人都受傷了,回來的樣子可真是悽慘萬分,腫得跟豬頭一樣,有一個被壓在最下面的手骨折了。而那個孟蕭蕭,則據說傷到了眉骨,回來的時候一臉是血,看來是要破相了。」頓了頓,孟桃又奇怪地道:「不過,這也真奇怪呀,我在岳明山這麼久了,還麼聽說過哪裡有蜂窩的。怎麼會平白飛出那麼多蜜蜂呢?」
雁翎揚了揚眉,仔細問了孟桃那幾個摔下去的人的名字,才發現——可還真湊巧,這幾個被蜜蜂蟄完後還摔下了山坡的人,恰好就是那天把她引入竹林前的宅院的人。
過了幾日,又有一個讓她驚訝的消息傳了回來。那日那個負責出面把她引到竹林的武威,下山喝酒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和別人起了衝突,被對方打了個半死不活,萬分悽慘地被抬了回來。
得知這個消息時,雁翎:「……」
莫非她最近是被佛祖保佑著麼,怎麼前段時間欺負過她的人這麼快就倒霉了?
難道這就是惡有惡報?
——小彩蛋——
&派日記》
蜂蜜不錯,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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