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水醒來恢復了記憶後,莫蕊當場就很乾脆地和楚逸衡斷掉了關係。她能感覺到楚逸衡的困惑不解和難受。即使是這樣,楚逸衡也依舊一派風輕雲淡,驕傲得不願意說一個字挽留她。不過這樣更好,她便能心無旁騖地去和賀見霜再續前緣了。
然而,自從她重新與賀見霜接觸,便發現他與往日有了太多的不同,陌生得如同另一個人。過去,只愛慕她一人、心甘情願為她去死的他,如今目光不再圍著她轉了。
同時,他也沒有了記憶中的那種稍顯侷促又陰沉的氣質,反倒是清冷大氣,看起來舒服多了,也吸引人多了。這是由於經歷的事情不同而造就的巨大改變。就如同一棵小樹苗,如果一直無人關懷,任憑它風吹雨打,它就枝節橫生地亂生亂長,要麼就是病怏怏的,提早蛀蟲枯萎,讓人一看就心生不喜。但如果有人在旁用一番心意呵護澆灌它,它得到這樣的愛惜,便能深深紮根在地,茁壯成長,終成綠蔭大樹。
上一輩子的賀見霜已經讓她心生懷念,而這一輩子的他,比前世的他還要優秀無數倍,莫蕊怎麼可能不眼紅,不抓心撓肺地想得到他?尤其是——她知道賀見霜曾經那麼地傾慕過自己。
然而,她很清楚,讓賀見霜有了這樣的改變的人,並不是自己。
到底是誰讓賀見霜有了如此巨大的不同?往前一推,賀見霜、楚逸衡、梅炎之等人的命運產生這麼巨大的改變,到底是誰在背後推動?難道有什麼東西跳出了她這個得天獨厚的重生者的掌控嗎?
很快,莫蕊便發現賀見霜身邊那個本該屬於她的位置,被另一個女人占領了。她嫉妒又不解,賀見霜越對她冷淡,她就越不甘心。很快,她就知道了這個女人,竟然是蒿山派的弟子!
莫蕊仔細回想了一下——她剛穿越到這裡的時候,曾經在蒿山派養過傷。按照原本的故事,她應該在那時候就已經認識了賀見霜。可是,她的命運卻從那裡就開始改變了,賀見霜與她再無交集。她早就懷疑改變這一切的人是從蒿山派時期就盯上她了,現在雁翎的出現,無疑是給予了她這個猜想有力的證據——那個逃脫了她掌控、改變了一切的人——很可能就是這個叫雁翎的女人!
賀見霜對她痴心一片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如果不是這個叫雁翎的女人不知道做了什麼手腳,搶走了她的一切,賀見霜這個時候就已經是她的了!
莫蕊暗自想著如何剷除掉這個女人,讓她不再出現在賀見霜身邊,誰知道,賀見霜把雁翎看得很緊,所以,她沒有任何辦法接近雁翎。
不知道是不是幸運,上天似乎聽到了她的願望,不用她動手,那個叫雁翎的女人就在一夜之間失蹤了。
莫蕊本以為賀見霜之所重視雁翎,只是因為她的容貌。如果對方真不見了,倒不見得會很緊張,以至於翻天覆地地去找一個小廝。沒想到,她完完全全地估錯了,不僅是她,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因為賀見霜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超出所有人的預計。他幾乎把岳明山城翻了個底朝天,一個月來,為了這件事,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稍微回暖了的眼眸,也重新有了她所熟悉的陰沉冷厲、讓人膽顫心驚的氣質。
這時,莫蕊終於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錯估了雁翎在賀見霜心裡的地位。
然而,即使賀見霜費盡心思去找,雁翎還是沒有出現過。莫蕊便想,這雁翎大概是不會回來了。說也奇怪,一個大活人,去了哪裡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吧,可這雁翎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誰也沒有見過她最後的蹤跡。
她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暗暗得意。找不到最好,男人嘛,無論你多美麗,只要消失個幾年,而他們身旁又有別的女人在等候著,那麼,他們很快就會把你忘掉了。於是,她便加倍地對賀見霜好,雖然沒什麼成效,但這才一個月呢,莫蕊並不氣餒。
今夜,她察覺到賀見霜竟然要來青樓尋歡作樂,頓時氣得不打一處來,便尾隨在他身後,潛入了這裡。結果什麼都沒幹成,就被人打暈了綁起來。等她費盡心思掙脫繩結,終於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賀見霜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那個本應傾慕自己的少年正壓著另一個女人在床上親吻。
僅憑這一世的賀見霜對她冷心冷清的模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有對女人如此沉溺、魅惑而充滿□□的模樣。
莫蕊一來,賀見霜早已有所察覺,修長的手指捂著雁翎的眼睛,微微側頭冷瞥了莫蕊一眼,飽含著滿滿的嘲弄。
莫蕊手指甲刺入手心,臉色發青,雙眼通紅,一跺腳就轉身跑開。跑到了迴廊轉角的位置,忽然撞上了一個健壯的胸膛,沒等她抬頭,後頸便一痛,被那男人打暈了。
房內,經莫蕊一打擾,賀見霜終於稍微清醒過來,撐起了身子,雙眼幽暗地看著雁翎。
此地不宜久留,有什麼事情,也只能等風波過去再說了。他深吸一口氣,冷卻自己蠢蠢欲動的欲望。
可憐雁翎呼吸才剛順暢過來,睡穴便被人一點,轉瞬就倒了下去,軟軟地挨在了賀見霜的胸口,呼吸均勻又安穩。
那邊廂,打暈了莫蕊後,韓六像扛麻袋一樣扛起了她,大大咧咧地踏進門來:「少主,你是吃定了我在走廊外才不打暈她的對嗎?」
賀見霜揚手,扯過一件衣服,把雁翎暴露在衣服外的肌膚都掩蓋住,警告地瞪了韓六一眼。
韓六嘴角一抽:「我什麼都沒看到!」同時在心裡腹誹——大家都是男人,他瞬間就明白了賀見霜在幹什麼,額頭頓時掛了幾滴冷汗——怎麼覺得自己壞了少主的好事呢?[蠟燭]
賀見霜冷哼道:「此地無銀三百兩。」
韓六不敢亂看,輕咳一聲,入正題道:「少主,我在轉角處這把人劈暈了,應該怎麼處理她?話說,這傢伙怎麼會跟到這裡來了,這種地方,一般良家婦女姑娘是不會來的呀。」
賀見霜緊了緊摟著雁翎的手臂,臉色不怎麼好看,不耐煩道:「叉出去就是了。」
韓六摸了摸後腦勺:「這……叉到哪兒去比較妥當?」
賀見霜把雁翎抱起來,平復了呼吸,冷冷道:「把她一同帶走。今晚你親自看著她,事情結束了再把她叉走。」
韓六點頭:「是。少主,一切如您所料,天霄派對這座青樓第一輪的搜查已經結束了。」
賀見霜把枕頭下的匕首取出,收入袖中:>
兩人從預先準備好的密道離開,火速換了一身衣服,扮成了來此地尋歡作樂的公子哥兒和他的下仆。現在比計劃平白多出了兩人,正好就讓她們裝作喝得爛醉的青樓女子。
實際上,在今晚動手之前,他們便已經規劃好了離開的方式。在商談細節的時候,賀見霜便斷言今晚的搜查不會只有一次,畢竟出了這種事情,天霄派不可能輕饒兇手。事發之初,玄機一門的人被從睡夢中喚醒,並得知這麼一件事,必定人心惶惶,第一輪的搜查將進行得又快又急。所以,一開始應該先藏身於青樓,若是這時候逃跑,反而跑得不遠。等風波過一段落,也就是差不多天亮的時候,玄機一門兩個祖師被剝皮的事情就會傳遍玄機十二門。由於凌晨的第一輪搜查沒抓到兇手,天霄派勢必會開展第二輪的地毯式搜尋。這時候,一來是已經天亮了,二來搜查的人數會翻倍,仔細程度也會更甚。所以,那時候再躲在岳明山城就不安全了。
再說了,現在的天霄派的第一輪圍城搜查只是門派自己的行為,與官府無關。天亮之後,天霄派的人若是從慌亂中反應過來,聯絡上官府,那事情就變得更麻煩一些了。城門一旦由官府戒嚴,那就叫一個瓮中捉鱉,手到擒來。
現在離開,也許依然要闖城門,但是阻力可比明天小多了——當然了,誰會選在白天戒嚴的時候,當著官府和天霄派的人的面前跑去闖?要是這麼做,那他們晚上的躲藏也就沒有意義了。畢竟,他們的目的不是以少勝多單挑天霄派,而是直取仇敵人頭而已。
夜色里,今晚參與行刺的八人里,早已偽裝成各種模樣,有樵夫,農婦等,分別躲在不同的房間裡。這裡面有兩人重傷,已經暫時用過止血粉治療,包紮過傷口。他們避過了風聲後,便到了暗地約定的地方,翻身出城,城牆外的密林里早已停留著數匹馬。眾人翻身上馬,賀見霜把昏迷的雁翎摟在自己身前,一行人朝著漆黑一片的岳明山,如颯沓流星般一路飛馳而去。
*
等雁翎醒來的時候,正側躺在床上,妥當地蓋著被子。身上那套衣服已經換掉了,變成了一襲毫不暴露的衣裳。捏了捏,這布料還很軟很滑,一看便是好東西。
印象里,她被賀見霜壓在床上這樣那樣的時候,忽然就被他弄暈了。確信自己是落到了他手裡,那麼現在的處境一定是安全的。雁翎揉了揉頭髮,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這裡是一個整潔又寬敞的房間,採光卻很暗,看起來並不是天霄派裡面的屋子了。也是,賀見霜既然已經開始了復仇的計劃,怎麼可能還會住在那裡?那麼,他是把她帶到了外面的據點嗎?
這房間空無一人,賀見霜去哪裡了?
雁翎彈響指間,木桌上燭台亮起。她快速套上了鞋子,打算出門看看。誰知道兩扇門卻推不開,雁翎一愣,連忙跑到了窗邊一看,居然連窗都鎖住了,只留下了足以讓她呼吸的縫隙。
雁翎:「……」黑人問號>
那什麼,賀見霜是把她關在這裡了嗎?
呃……
&然有幸體會一把監>
&燭][蠟燭][蠟燭]
雁翎嘆了一口氣,雖然是被關起來了,但賀見霜一點也沒苛責她,畢竟,這「牢房」的待遇真是好得不得了。
身懷開鎖神技,要是真的想離開,根本沒人攔得住她。但是,和賀見霜的關係正處在敏感時期,尤其這位爺還隨時隨地切換雙卡雙待模式,雁翎無法想像自己再跑一次,他會是什麼反應,說不定下一次就直接拿鐵鏈拴著她了。
直覺告訴雁翎,賀見霜完全做得出這種事情。這麼一想,她也就放棄了強行開鎖的想法了。
她拍了拍門,大聲道:「有人嗎!有人嗎!」
很快,便有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粗啞的聲音道:「來了來了。」
透過雕花門縫,雁翎眯起眼睛,看到來者是——韓六。不過也不奇怪,看了後續劇情的她,已經知道韓六是賀見霜謎之黑夜小會議的成員了。看來這裡真的是賀見霜的大本營了,她轉了轉眼珠,抓著門連問道:「這裡是哪裡?賀見霜在哪?」
韓六頂著兩個黑眼圈,似乎一夜沒睡好,打了個呵欠,正準備回答,忽然隔壁房間傳來一陣怒吼:「你們是誰,放我出去,放我走!我告訴你們,我師兄是天霄派楚逸衡,你們敢綁我來這裡,我回去之後要你們不得好死!」
雁翎:「……旁邊的院子裡關著莫蕊?」
&韓六也不隱瞞,嘟囔了一句:「媽的,前半夜都很安靜,還以為是啞巴呢,忽然就開始吵了,老子一夜沒睡,就在那看著她了。」
雁翎悄悄在背後捏了個法訣,還在嘶吼的莫蕊聲音戛然而止。
被折磨了半個晚上的韓六:「???」
雁翎笑眯眯道:「好了,她不吵了,現在回答我問題吧。」
韓六不敢置信地看了雁翎一眼,轉身沖回隔壁院子裡,確認莫蕊依然被好好地鎖著,只是忽然又啞了,才鬆了一口氣,回到雁翎房門面前,回答她的問題道:「這裡是岳明山。」
雁翎吃驚:「還在岳明山里?」
&不過也很接近岳明山脈邊界了。」
雁翎抬眼,雙眸清澈:「為什麼還留在這裡?賀見霜到底去哪裡了,他是不是不在這裡?」
韓六壓低聲音道:「因為少主還有一些事未完成,所以,他把你託付給我保護著。等一切結束後,我們便會撤離這裡,與他們匯合,一同離開。」
把她留給韓六護著,對賀見霜而言,已經是一種非常高的信任了。
那麼,讓賀見霜不惜折身回城也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雁翎沉吟——當年的瀧教被滅事件,三個主使的仇家裡,玄霄真人的兩個師弟已經伏誅,人皮也被扒下了。《霜瀧寒水》應該差不多能拼湊完畢了。現在就只剩下玄霄真人一個人了。
意識到了什麼,雁翎心中一凜,抬頭緊緊盯著韓六:「他要做的事情,是不是指——回天霄派刺殺玄霄真人?」
韓六沒有正面回答,安慰道:「不必擔心,一同去的還有四個高手,少主不會有事的。」
雁翎的肩膀塌了下來,只能胡亂地點了點頭。
唉,賀見霜去刺殺玄霄真人這件事還是發生了。
她這一次終於領教了他做事的雷厲風行,難怪在原著的第一個版本裡,他孤身一人也敢行刺玄霄真人。因為他只做對自己的目的最有利的事情,反倒會把自身安全放到後面。看這件事就知道了,玄機一門兩個祖師被殺,往後的警戒只會越來越高,所以,他寧可在不是最佳狀態的時候出戰,也不願放過這個一舉把最後一個仇人也拿下的機會。
有仇報仇,以牙還牙,血刃敵人,並奪回自己應得的東西——這是每一個有血性的人都會做的事情。所以雁翎並不覺得賀見霜做錯了什麼。
然而,心裡的那股不安卻揮之不去——這一次,賀見霜去打的可是hp滿級的最終大boss,而且是在剛打完兩個小boss的疲憊狀態下去打的,和原著完全不同。
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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