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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卿,」例行的講史論經結束,永曆帝單獨留下穆言,玩味的將一本奏摺丟到他面前,「御史參你不守孝悌,妄談婚事,你作何解釋?」
月前剛剛升遷至翰林院侍讀學士的穆言揀起地上的奏摺,簡單翻了兩下,便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御案前,「回皇上的話,張御史所言不盡不實,微臣不敢苟同。」
「哦?朕仿佛昨日才從賈妃那裡聽聞你求娶林氏女之事,難不成賈妃敢欺君?」永曆帝挑了挑眉,吩咐身邊太監將桌案上冷掉的茶水換成新的,悠然的等著穆言的解釋。
見永曆帝不慌不忙的樣子,穆言心裡也有了譜。不慌不忙的整理下儀表,清清嗓子,「提親一事的確有,但絕不是妄談婚事。聖人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早在微臣認祖歸宗之前,微臣師父就曾叮囑過微臣一定要好好照料林氏女。
如今林姑娘身邊虎狼環繞,一不小心便是萬丈深淵。微臣想要名正言順的保護林姑娘,只有娶林姑娘為妻這一條路可走,往日師父也常常稱讚林姑娘生母仁義善良,遺憾沒能結下更大的緣分。
微臣不敢違背師命,又知曉家中長輩近日也在為微臣的婚事殫精竭慮,所以才繞過了家中長輩。但微臣此次提親完全是遵從師命,絕對沒有忤逆長輩的意思,更不要說不孝不悌這樣的誅心之舉。」
穆言說的冠冕堂皇,其實話中漏洞百出。他所說的遵師命照拂或許為真,但照拂的方式多得很,絕不止嫁娶一條路。更何況他師父所說的照拂,跟穆言跟永曆帝所解釋的照拂完全背道而馳。
穆言的師父是讓他照顧親人,他跟永曆帝暗示的卻是他師父想要個媳婦兒,徒媳婦兒跟兒媳婦差不多,所以他為了滿足師父的願望,向林黛可提親。
永曆帝聽完,面露笑容,叫太監繼續將茶水蓄滿,也不讓穆言起來。靜靜的又喝了一陣子茶,覺得差不多了才繼續問道,「不知愛卿是否聽說過一個人,說起來那人跟愛卿同科,揚州人氏,名叫蘇諾的。」
穆言眨眨眼,「回聖上的話,微臣知曉。說起來這位蘇進士跟微臣還很有緣分,微臣認祖歸宗之前便是姓蘇,被師父收留時,師父說希望微臣做一個重諾之人,所以給微臣起的名字就是蘇諾。只是微臣的戶籍是師父收養之後才補辦的,不是揚州,而是西北。」
「可是朕聽說,那個揚州的蘇諾時常與林氏女往來,甚至是榮國公府的座上賓。林氏女未出嫁便與外男糾纏不清,這樣的人不值得愛卿求娶。愛卿若是對家裡給你找的婚事不滿,不如朕來給你保個媒,朕的許貴妃家中小妹正值妙齡,跟卿可謂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知卿意下如何?」
「皇上誤會了,」穆言頭疼的偷偷看了眼安逸的喝著茶的永曆帝,「許是給皇上消息的人記錯了,與林姑娘交好的蘇諾不是揚州籍,而是出身揚州。那人……那人便是微臣。微臣之所以知曉林姑娘身處險境,也正是化名蘇諾之後在榮國府得知的消息。」
「至於為何微臣要用認祖歸宗前的名字,聖上英明,必然理解微臣的難處。而正是因為微臣與林姑娘交好,微臣才能更進一步的了解林姑娘。若說原本求親是遵從師命,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微臣是真心仰慕林姑娘,想與她結為秦晉之好。」
「好個伶牙俐齒的探花郎,朕若說不理解,豈不是自認昏君?」
「微臣不敢!」穆言連忙磕頭告罪,「微臣所說句句出自肺腑,微臣心繫林姑娘,再容不下第二人。」
「再容不下第二人?」永曆帝微微提高了音量,「穆卿,話不能說得太滿。」
「微臣不敢,」穆言抬起頭,直視著永曆帝,「自從微臣年幼時目睹長姐的悲劇,便立下誓言,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納妾。不光微臣,微臣的兒女也要如此。」
「都說長姐如母,想來那位早逝的蘇姑娘也可稱為愛卿的養母吧?朕記得愛卿剛說過,愛卿在揚州並無戶籍?」永曆帝摸著下巴,意有所指。
「聖上英明!」穆言眼睛一亮,「蘇家老爺子收養微臣時已年近知命之年,確實是以祖父之名收養的微臣。微臣年幼不懂事,才誤將姑母喊做長姐。」
「果真如此,表兄妹能夠親上加親,倒不失為一樁美事,」永曆帝滿意的點點頭,「愛卿也知道,本朝歷來講究仁義禮孝,自太后而下,無不以孔孟為尊,三綱五常切不可亂。」
「微臣謹遵聖上教誨,」穆言深深磕了一個頭,心知他最忌諱的一個問題在永曆帝這裡已經不再是問題。
「好啦,你也跪的夠久了,起來吧,」永曆帝揮手叫太監給穆言搬來一把椅子,「得空把蘇諾的事處理一下,否則將來好說不好聽,朕可不想再收到御史參愛卿的摺子。」
「微臣遵旨。」穆言跪了大半個時辰,雙膝早就麻了,被小太監摻起來時雙腿無力差點摔倒,勉強撐著把半個屁股挨在椅子上。
「不過手裡這本摺子朕也不能當做看不到,」穆言張口想要說什麼,被永曆帝阻住,「朕知道愛卿的苦衷,滿朝的臣子卻不知道。雖說等年底顧老將軍回朝一切便可不言自明,但眼下真卻不能不對愛卿小懲大誡。」
「這樣吧,愛卿如今是從四品,就降為五品吧。依舊在朕身邊當差,俸祿也扣一年以儆效尤。」
「微臣接旨。」穆言再次跪倒謝恩。
「愛卿也不必委屈,聽聞愛卿的表妹喜歡收集各色摺扇,前幾年藩國上供來一把金絲紅稠繡如意卍字紋的摺扇。因為那扇子比尋常摺扇大上數倍,朕的幾位后妃全都不愛它的鋪張,又是單只,便一直收在內務府。如今便給愛卿做大婚賀儀如何?」
「微臣提林姑娘謝聖上隆恩!待微臣成婚之日,必帶著林姑娘一道親自來給聖上磕頭!」
「愛卿好不知足,」聽了穆言的話,永曆帝稍一沉吟便差點氣樂了,「外命婦沒有品級不得入宮,人還沒過門,愛卿就來求鳳冠霞帔了,還真是心疼這位林姑娘。」
「微臣不敢……」
「得了,你這都說了幾次不敢,還不是這幅樣子?也罷,誰叫朕就是喜歡愛卿這性子。回去愛卿就準備擬求封的摺子吧,等愛卿大婚,朕叫禮部即刻就辦,也不必等年下了。」
……
穆言這邊跪了一會兒便撈了無數的好處,那邊黛可卻還在糾結。照理說黛玉是最講究夫妻要情投意合的,如今也來勸她。就連寧國府那邊許久不曾往來的秦可卿都派人送來了親筆書信,信中勸慰她不要被眼前的瑣碎迷住眼睛。
扒拉手指頭算算,短短半個月,跟她有關係的人幾乎來了個遍,要說誰沒來勸過她,就只有已經是穆三奶奶的薛寶釵了。
若是換做其他任憑誰,黛可都能繼續由著自己的逆反心理,你們越說這人好,我便越覺得這人不怎麼樣,可偏偏沒來的是寶釵。
寶釵不來勸說,絕不是因為覺得嫁給穆言不好,而是嫁給穆言太好,對寶釵自己卻是太不好。
黛可若是嫁入鎮遠侯府,寶釵好不容易積攢的人脈便又要重新洗牌。單憑外面的傳言,黛可就敢斷定穆言絕對會跟當初從范姨娘手裡把管家權搶來交給寶釵一般,從寶釵手裡再把管家權丟到她的手上。
黛可都能猜到的事,寶釵怎麼可能猜不到?這些日子寶釵雖然沒來,薛姨媽卻沒少到榮國府那邊去。黛可雖然住在大觀園裡,卻不妨礙她得知賴嬤嬤因為開罪了賈母被軟禁了起來。之後三番兩次給賴嬤嬤求情的不是榮國府的管家賴大跟他媳婦兒,而是王夫人身邊的周瑞家的。
這是要攪黃這門親事的節奏啊……你們不想讓我嫁,怕我嫁過去寶釵的日子難過,那我偏不如你們的意!
想著想著,黛可的執拗勁兒又發作了。恰好穆家的媒婆也帶來了穆言的書信,黛可展開信反覆研究了半日,覺得穆言的說法似乎也說得過去。
穆言在信里直言不諱,穆三奶奶臨盆在即,穆家內宅又將大亂。他在前朝受皇帝器重,絕不能隨意與世家聯姻站錯了隊伍,侯府給他尋的婚事又一樁比一樁不堪。正巧他聽聞林家長女出嫁,害得次女被虎狼窺視,便起了雙贏的心思。
黛可所謂林如海的遺命,沒有書面證據,有心人想要推翻輕而易舉。若是賈母護著她自然無事,但如今正是賈母急於將她嫁出去,那麼她的訂親勢在必行。與其草草嫁與貪圖她富貴之人,不如嫁來鎮遠侯府。
穆言信中保證,黛可嫁過來,只要能穩住後宅不亂,他對黛可絕對予取予求。就是後宅上,有他跟鎮遠侯站在黛可背後,黛可也絕不會太過為難。信中更是暗示,圓房一事還可以再商議。
若是黛可始終不願與他圓房,三到五年後到了他外放之期,穆言可以與黛可和離。若是黛可嫌棄和離的名聲不好聽,他也可以為黛可重新弄一個身份,至於林黛可這個人,則病逝在外地,放黛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這麼好的條件,真真是讓黛可不心動都不行。從小被圈在林府,然後被圈在榮國府,如今住進大觀園,景色雖美,依然是圈養。黛可早就想飛出去四處走走,看看這全無污染的山河景色。
只是一直以來年紀太小,孤身一人在外危險重重。若是等個三五年,她也差不多二十歲了。這幾年間問蘇諾要幾個可靠的男僕,再多幾個像商羽這樣身上有功夫的丫鬟。到時候換個身份,就可以自己去尋找血影天宇舞姬的使用線索。
「姑娘,老太太那邊來人問消息呢,」黛可思考間,書墨從外間走了進來。
「你去跟她說,前幾日是我任性,還請老太太不要介意。這門親事,我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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