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面聖這件事情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鏈,但是誰都刺探不出來。很多人開始暗暗重視起賈政來,這讓賈政真是哭笑不得。
&周兄?這可是好事啊,怎麼還苦著個臉色?」張青拍了拍賈政的肩膀,讓賈政的臉色一瞬間變綠了,這小子手勁那麼大,一定是故意的!
&什麼好得意的?」賈政一邊舒展著肩上的筋骨,一邊無奈的說,「原本還落個清靜,現在可好,門房都快被人踏遍了。」
張青正在溫酒,聞言不由笑道:「難不成你是在炫耀不成,別人要想爬到你現在這個位置可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
賈政並不同意,他到現在都沒辦法忘記系統曾經說過的話,賈家會被滅門。這件事情已經沉沉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不管為人處事還是行為舉止都帶著許多的拘束。
更何況,對如今的榮國府而言,太過的榮耀不一定是好事。還有寧國府那頭……賈政想起來就苦笑不已。
自從賈政跟誠王走得比較近之後,寧國府的賈政已經三番五次地過來找賈政「談心」過了。賈政簡直被他煩死,但是又沒辦法冷眼相待。
什麼,「天命所歸,那可是正理,叔叔以為否?」
&就看不得那些越位的人,這人都有著自己的位置,可不能有什麼奢望……」
更直接的還有,「太子文韜武略,讓我們十分嚮往……」
等等之類的,聽得賈政頭都大了。賈珍三番五次上門就是為了讓賈政給他一句準話,要是榮國府在這一茬上跟寧國府站的位置不一樣,那寧國府在太子的眼中地位可就不一樣了。
賈政卻不想那麼快就表明自己的態度。且不說賈政對太子完全沒有任何的好感,在揚州的時候,那些難民的模樣直到現在還一直印在賈政的腦海里,有這樣一個君主,百姓能夠有好日子過嗎?他們自己又能夠有好日子過嗎?
另一方面……他現在比誰都想知道下一任皇帝是誰!聖人現在意識六十好幾了,這個歲數,以賈代善的餘蔭,再加上賈家現在沒衰落,下達抄家指令的應該是下一任君王。
如果他能夠早點得到消息,他也好針對這一點下手。
賈政一想到這些時候眉頭就皺得死緊。張青一看就不開心了,不滿的又拍了幾下賈政,疼得賈政齜牙咧嘴的,「我叫你出來是來放鬆的,你看你現在的臉色,難看的緊,出來了就不要想那麼多了。」
賈政還沒開口,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張青楊揚眉,「怕是那幾個慢性子終於是過來了。」張青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
徒留在房間內的賈政在無聲地吶喊,肩膀痛!死!了!張青那小子!!!
今日休沐,張青早早就跟賈政打過招呼,約了好幾個人出來,賈政想著無事,便也就答應了。
來的都是相識的,一進來的話題就圍繞在賈政身上,不一會兒就被灌了好幾杯酒下去,賈政推舉不得,不一會就借著尿遁這個理由逃了出來。
這些人都比賈政歲數小,也很容易玩鬧起來。賈政自認為自己的老胳膊老腿還是不要參與進去的好,打算在外邊站一會兒再進去。
走下樓後,三言兩語打發走了以為客官要走了的小二,賈政來到了樓下的院子裡。
院子裡寂靜無聲,庭院上鋪灑著一層淡淡的陽光。賈政在院子裡走了走,發現在大樹後頭有幾個木敦子,賈政走了幾步就在那裡坐下了。這裡竟有種鬧中取靜的感覺,這個角度從外頭也看不出這裡有人。
此時雖然猶有日光,但已經接近冬日,陽光暖洋洋的,落在人身上也不會使人生厭。坐定了一會兒,想著屋內現在的話題想必已經轉到別處去了,賈政這才打算起身上樓,要是太久了其他人出來尋就不妙了。
但賈政剛想起身,就聽到了院子裡傳來的腳步聲,遲疑了一下,他沒有出去。
&行,趙大人,這可萬萬使不得啊。」聲音雖然很輕,但是賈政就嚇了一跳,這聲音如此之近,顯然是站在樹旁邊說的。而且這聲音十分尖銳,帶著陰柔,顯然是宮裡的太監!
&該的應該的,李公公就不要推拒了,此次還多虧了公公的消息,微臣才能夠及時應對,臣這身家性命都是您為臣保下來的。」另一個聲音顯得更為年輕些,奉承的話說起來毫不含糊,又不讓人心生反感。
&話就不對了,哪裡是咱家的功勞?那都是太子殿下的恩情。」那個李公公在「太子」這兩個字上加強了重音。趙大人連忙點頭應是,「您說得對,都是太子殿下的恩情,多謝公公指點,多謝公公指點。」
&個書生已經逃出城去了,太子殿下會命人去尋找,這件事情你就不用再管了。只要把那些東西先銷毀掉就好。」
&
兩人站在這裡又客套了幾句之後,然後才分頭離開。賈政正納悶著有包間不坐著為何要在這外頭幹這事情,等到外頭真的沒有聲音之後,賈政才站了出來,這時候他才發現,剛才那兩個人站的位置十分巧妙,這樹叢已經隱去了他們的身影,寬闊的庭院也不怕隔牆有耳……就是沒想到那麼倒霉後頭那一片居然還作坐著一個賈政。
賈政在聽到那位「趙大人」開口的時候就知道這位是誰了——禮部侍郎趙天翔!
這可不是賈政這樣一個「草包」能夠相比的。且不說禮部是六部之首,光是這位趙大人的平生就足以碾壓賈政了。趙天翔出身洛陽趙家,本就是官宦人家,而趙天翔本人從小就聰明伶俐,是真正從一個小小的童生一路考到一甲榜眼,從翰林院出來的正統清流。
只是沒想到這一位居然暗中投靠了太子,平時在明面上可半分都不顯露出來。而且剛才他們提及的事情……聯想到太子身邊得重用姓陳的太監只有陳淳兒一個,再加上趙天翔禮部侍郎的身份,讓賈政不得不想起前幾天的那個書生,當時那個書生那般惶恐的滾落到馬車前,就是為了躲避這些人嗎?
賈政越想疑慮越深,但是此時他還是需要先上樓去,他把這件事情記在心裡,轉身便打算上樓,只是剛邁開腳步,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誠王殿下!
!!!
誠王殿下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賈政心裡莫名狂跳,下意識就打算跪下,誠王開口免去了他的行禮,「現在在外邊,本王又是便裝,不用多禮。」
誠王身上的確穿著便服,也不像之前那般正式。
&殿下。」賈政的腰還沒彎下去就直了起來,心裡略尷尬,在這樣的場合里遇到誠王殿下簡直就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包一樣。
&是緣分啊!!!!」
「!!!!!!!!!不打出這麼多個感嘆號不足以表達我現在激動的心情!」
&一次好像就是在這個酒樓吧……」
&後邊不還是有個張赫嗎怎麼賈政眼裡就能看到個誠王而已。」
&有我一個人覺得那個趙大人的聲音還挺好聽的嗎?」
&就是愛~~這就是愛~~這就是愛~~~~~」
&政逃不開舞弊這件事情的,從他救了那個書生的時候開始,別自欺欺人了!」
&論賈政想幹啥,他已經是誠王這條船上的人了,還是別自己作死說什麼還不確定的什麼鬼啊!」
&算腳踏n只船的賈政不是好賈政。」
……
每每看到彈幕的內容賈政總是會有奇妙的詭異感,怎麼就有那麼多賈政無法理解的內容,不過彈幕還是好生提醒了賈政一個問題。
他剛才的想法的確太過天真,他現在工部侍郎這個位子就是因為誠王才晉升的,明眼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不然賈珍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得過府找他,要知道那小子的東府亂成什麼樣子了他也不願意搭理,就圖著自己逍遙快活,這些時日倒是天天來尋他。
誠王就站在賈政的對面,右下角的方向……有什麼東西嗎?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賈政剛才看著那個方向,神色有著微妙的變化。
但是依著誠王本身的功底,這附近的的確確又是沒人的。
&然在這裡遇到了,就一起上去吧,誠兒正在樓上。」賈政聽見誠王這樣說道,連拒絕的話都沒法說出口,只能希望張青幾人玩得開心一點不要記得他,今天莫名的幸運……千萬別讓張青幾人也這麼「幸運」。
這個時候,賈政才發現張赫正靜靜地站在誠王后邊,想起剛才閃過去的幾條彈幕,賈政訕訕,咳咳,他的確是沒有注意到張赫。
一定是誠王殿下的氣場太過強大的原因!
&喲賈政居然還學會『氣場』這個詞了真是巨大的進步啊!」
恩,走路不看彈幕真是一項基本的美德。
賈政跟著誠王默默地走,走了幾步就發現誠王上的那條樓梯不是剛才賈政下來的那一條樓梯,賈政心裡疑惑,這家店他也來過幾次,不久外頭那一條樓梯嗎?
直到上了七樓之後賈政才後知後覺,估計這家店幕後的那個人就是誠王了。隨著這個念頭一起來,賈政就莫名一窒,天知道這可是京城裡最熱鬧的幾次地方,同時也是消息流通得最快的地方。
那麼……剛才趙天翔跟陳淳兒的來往,誠王這邊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第七層是這「客天下」最高的樓層了,但是這層樓卻是從來都不對外開放。上到七樓之後,賈政絕對不會承認他已經累到半死了,一想到誠王殿下在前面淡然地走著的時候,後面跟著一隻氣喘吁吁的賈政……那樣子完全不能看。
雖然很累但還是假裝很輕鬆>
七樓一上來,就有兩個身著勁裝的男子守在兩側,走過幾個房間之後,賈政看到了右側的房間內,水誠正趴在窗戶旁邊往下看,身邊站著幾個服侍的人,生怕水誠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房門是打開著的,聽到腳步聲,房間內的人都轉過頭來。
&咦咦,阿政阿政!!!」水誠的眼光在掃過了誠王殿下之後,一下子就黏在了賈政身上,他已經進宮十幾天了,今天才剛剛被誠王給接了出來,馬車「噠噠噠」就直接到了這裡,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見到了賈政。
天真的水誠以為父親是特地帶他過來見賈政的,內心別提多高興了,興沖沖抱住了誠王蹭了幾下之後,就直奔賈政身上去了,整個跟猴子上身一樣。
看到水誠活潑的樣子,誠王渾身淡然的氣息也稍稍褪去,變得人情味了一些,賈政敏銳地覺察了誠王身上氣息的變化,眼睛微微眯起,但是轉眼間就應付起水誠來了。
前段時間水誠雖然不怎麼能出去,但是好歹誠王給他傳個小紙條什麼的也能讓他樂半天,但是進了宮之後,雖然聖人對他極其寵愛,但是卻也很壓抑,呆久了水誠就膩歪著聖人讓他出宮,好容易出來了居然還碰見賈政,自然是讓他高興壞了。
誠王見賈政陪著水誠,伺候的人也都盡責地站在旁邊,便轉身走到了隔壁間,張赫自然而然地守在了門口,每次殿下來到這裡的時候,都是這樣。
只是……張赫也萬萬沒想到誠王居然會把賈政給帶上來。
客天下實際上是誠王控制下的一個據點,很多細小的消息都是從這裡被搜集然後反饋上去的。對誠王而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
上一次在這裡撞見賈政的時候,張赫還在心裡想過,賈政雖然有所長進,但是距離成為殿下心腹還是有些距離的,沒想到這一次殿下就已經把他給領上來了。
嘖嘖嘖,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賈政可不知道屋外張赫內心的各種想法,他在安撫了水誠之後,才有閒心關注著屋內的各處。一看之下,賈政內心就不住點頭。
賈政出身賈家,原本就是金陵大家,前朝遺物,大師手筆幾乎從小就看遍了,眼界自然非常之高,但是這七樓單是這一個房間的布局就讓他不住點頭。
雖然看著樸素淡雅,但是細細觀察,每一處都是落到極致,即使是一個小點都顯得十分的精美,隔開了裡間跟外間的屏風便是大家之作,拿出去無數學子都必定為其上的名家字跡而瘋狂。
但凡種種,便不一一贅敘。
&政你在看什麼?」水誠好奇道,賈政默默在心裡回答,我在看你父親的身家財產……
&事,我第一次上來這一層,見布置十分周到,便看看。你這些日子可好?」言多必失,更何況身邊還站著好幾個人,賈政沒有多說什麼就轉移了話題。
水誠看出賈政的不自在,他瞥了一眼周邊的人,小大人地聳了聳肩,然後開口,「我在皇爺爺那裡住了些日子,我好不容易才纏著皇爺爺同意讓我出宮啦。」在宮裡的日子幾乎沒把他給悶死,天天對著太傅,還不如跟著阿政背書。
那幾位德高望重的太傅要是知道水誠有這樣的想法還不得氣死。
這廂賈政輕聲跟水誠說話,隔壁間的氣氛可就沒有這麼溫馨了。
&息已經放出去了?」
&卑職已經派人假扮出城,不止一個眼線已經得到這個消息了。」
&南那邊有什麼消息?」誠王站在桌子前邊,看著鋪在桌上的地圖,他原本便是冷峻的模樣,冷淡的性子,指尖輕點地圖的模樣,讓站在對面的疤臉男人瞳孔一縮,每當誠王這副樣子,就是他們最為難熬的時候,誠王殿下的威壓讓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邊重要官員身邊的探子都已經被抹除了,林如海那邊已經跟聖人的人接頭,卑職怕被發現,沒讓人跟得那麼緊。紹興府與台州府兩處的民心已穩,只是聖人依舊沒有動太子在江南的勢力。」疤臉男人一連串的講出來,話里蘊含的消息足以讓人震驚。
即使聖人身邊也有他們的人。
&觀其變,如果再有動靜,就先殺了!」這句話的肅殺之意讓疤臉男人都有些心驚。誠王向來性冷,只有這些事情才能夠激起他勃然大怒,只是誠王生氣,除了些許的感情波動,很難察覺出來。
&
這話正中疤臉男人的意思,這相當於給他們在江南的人下了一道解封令,天塌下來都有誠王擋著,更何況以誠王的謀略,這種事情是不會讓他發生的。
&先離開吧,小心行事。」
&職告退。」疤臉男人沒有從正門出去,走到房間的角落裡摸出一條繩子,使勁一拉,一條黑乎乎的暗道就出來了,他縱身一躍,直接到了一層,在暗室里變裝之後,若無其事地混出客天下。
&下,您依舊不想要這個皇位?」原本疤臉男人離開之後就安靜下來的房間突然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那個聲音清新優雅,不緩不慢,一下子就沖淡了室內的冷意。
&子池,言多必失。」誠王淡淡地說了一句,卻讓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笑了起來,「誠王殿下啊誠王殿下,既然那麼心繫百姓操那麼多心,就不辭勞苦順便把這位子也擔下來不更好?您看看您的幾位兄弟,哪一位像是會善待百姓的?」
言子池,將軍府的小兒子,雖然長得清俊淡雅但是實際上是個言語犀利,說話刁鑽的傢伙。
誠王不語。
言子池也靜了下來,正如誠王所說,言多必失,點到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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