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跟我走了,那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蘇玄這麼說著,話語有些輕佻,他暗暗垂下眼帘,纖長的睫毛微顫,就連被這句話驚嚇到的林詩音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魔王,有著蠱惑人心的強大魔力……否則她不會在那一瞬間竟有種想要答應他的衝動。
可是她根本沒辦法想到這個神秘人的心底里到底想著的是什麼。
這一切,都不過是種試探罷了。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過于謹慎的蘇玄花了十幾年循規蹈矩,就算離劇情還有不知道多少年才開場,這只能算是前傳的時間裡,有太多的漏洞可以鑽研,他也準備了太久,思忖了太久,終於在這一刻,他露出了埋伏許久的獠牙。
他一邊維持著大方向上的劇情不變,一邊又給自己披上人皮面具弄了另一個身份。不僅挖掘劇情里沒有提到過的資源,譬如有著十神功的魔教,而且也在這可以說是導致了小李飛刀劇情最開始的即將燃起時,再次忍不住想要伸出爪子撓撓。
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又該怎麼做最好?他都不知道,除了維修主角失去了的主角光環,他並沒有其他的任務。可就連主角光環是什麼,小黃球也不說,他曾經猜測,對於李尋歡來說,那壞掉的主角光環,正是他那一手神乎其神的小李飛刀,但在沒有完全確定之前,他仍然保持著李尋歡的所有性格。光環是什麼?李尋歡那公正仁慈的心性?對待友人赤誠坦誠的態度?強大的人格魅力?
線索太少,不能確鑿地下決定。
那就將之都保留下來吧。
在這樣的基礎上,對於劇情的試探,就完全用不上李尋歡這個人物模板了。
於是,「蘇玄」開始上線。
他試探著給林詩音透露未來的劇情。
沒有警告。
林詩音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
沒有警告。
他再次得寸進尺,蠱惑誘導,拐帶走重要人物林詩音。未來將會發生什麼呢?他非常非常好奇。
還是沒有警告。
就像曾經自己離開了現實世界,在那個一片純白色的空間裡見到的小黃球完全不存在一般。若是穿越來到此地的穿越者心神稍微放鬆,恐怕就會真得將之拋在了腦後,肆無忌憚、橫衝直撞、恣意妄行、諸事無忌,認為整個世界唯己一人獨得天命,是特殊的存在。
可是蘇玄不是這樣的人。
他太冷靜,也太理智。
情感淡薄,又不為情緒所動。
他是異於常人的人。
他一方面步步前進,對劇情無時無刻地試探,又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遠離失敗另一方面又高居其上,無比鎮靜地意識到,這是他的第一個世界,小黃球說過的福利世界,哪怕失敗了,也不會有任何懲罰。
這豈不是最佳的時機?
若非如此,他的揣測、他的挑釁、他的篡改……只會更加隱蔽,更加細膩,更加的潤澤,如同春風化雨,如同微風拂面,如同千里之堤的蟻穴。
他曾經認為,自從自己穿越成主角,豈不就是「蝴蝶效應」的開端?而若是這一個世界,不止自己一個穿越者,另一位「老鄉」或不知天高地厚,或情感泛濫,或野心勃勃,或心思深沉,或喪心病狂,或病態般自毀,開始對劇情造成不可修復的破壞,自己這位主角又需要做些什麼,才能夠保證任務成功完成?
所以,他在試圖把握著一個「度」。
對於劇情的修改,自己這位主角可以將之偏離到何種程度,又必須保證在何種程度。
這將是他之後任務世界裡的最大的財富。
綜上所敘因素,他兩次找上了林詩音。
更在這一次想要將她從這命運編織成的蛛網中帶走。
你會咆哮麼?命運?
「你……」林詩音永遠想不到這個帶著面具的神秘人還能夠說出何等的驚世駭俗的言論!
「你可知,若是我答應了你的提議,我會被人如何看待嗎?」她咬牙道:「家教不嚴,不守婦道,不知廉恥,如果家裡長輩嚴酷一些,是要處以私刑,哪怕出門也會被人指指點點,閒言碎語,唾棄責罵的。」
「難道你以為我是讓你和我私奔?」蘇玄驚訝道,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林詩音一遍:「可惜我已經決定了終生沉浸武道之中,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而放棄人世間的諸多情愛,你的一腔深情恐怕要付諸流水了……」
他惋惜著,但那一份戲弄也毫不掩飾。
林詩音感覺自己已經習慣了,她深吸了口氣:「我說的是在別人眼裡,如果未婚的表妹與他人私奔,表哥豈不是要被一些渣宰貶低嘲笑?」
「那和心愛的女人與結義兄弟成親來說算不得什麼吧?」蘇玄淡淡地說道:「況且……」
他瞟了一眼林詩音手中的秘籍:「你已經決定踏入江湖武林,那些封建制度的束縛對你來說,已經沒有那般的約束力了,你要習慣作為一個……俠女的身份。」
林詩音想要說些什麼,但被蘇玄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再說了,你說的那些……與我何干?」
他說這句話時,頗為漫不經心,就像拂去袖上不慎沾染的微塵,看著她的目光既傲慢又漠然,有近似於一種神明般的無聊無趣的倦怠。
被勾起記憶的林詩音身體大幅度地顫抖了一下,神秘人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安靜舉動,幾乎讓她忘記了那一夜,他說過的可怖話語。
「只要掌控了你,那豈不是掌控了十年後,武林之神的小李飛刀李尋歡?」
「你……你想要……」她感覺到一直強撐的鎮定如同紙糊的牆,一捅就破。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她既堅決又決然地說道,像是下定了什麼早就想好的決定。
突然,她面帶喜色,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救贖:「表哥,你怎麼來了?」
蘇玄轉過頭去。
她從袖中極快地掏出一柄精巧的匕首,往脖子上一抹!
但她很快便動不了了,手腕一痛,匕首掉在了地面上,發出「鐺」的一聲脆響。
腦後一痛,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
隱約間,林詩音似乎聽到一聲悠長的嘆息。
蘇玄扔下一封龍飛鳳舞的信,抱起林詩音,走到窗前,身形一躍,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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