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夫人神算 26.[西漢·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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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撲 )    平陽公主收回目光,續道:「陛下親筆寫了書信,片刻後就會送到你們手裡,由你們帶回國去,交予諸王。你們要切記,籌措糧草之事萬萬不可怠慢,不可耽擱。」

    平陽公主又輕輕拍了拍手,隨後便有宮侍捧了數十冊竹簡進來。

    一冊冊的竹簡被擺在翁主們案頭上,尚散發著油墨的清香。雲瑤將面前的竹簡拾起來,展開看了看,上miàn 寫的都是小篆,密密麻麻的,看得人腦仁兒疼。不過還好,當初雲瑤在蘭陵郡時,曾跟蘭陵王學過一些小篆,因此現在還能勉強認字,算不上是文盲。

    竹簡上寫道,匈奴南下犯邊,長安城不堪其擾,於是大漢皇帝陛下準備發兵征討之。不過朝中糧草匱乏,僅僅能維繫三兩月之數,因此需要諸侯王們從國庫里抽調一些來,以饗士卒。

    雲瑤連猜帶蒙,斷斷續續地把那冊竹簡看完了,又重新束好放在一旁,預備一會兒帶回去。

    ——等等。

    帶回去?帶回哪裡去?

    雲瑤忽然想到,她現在住在哪裡?

    她除了自己的身份之外,對其他事情一無所知,比如她自己住在哪裡,比如她和淮南王女是什麼關xì ,為何劉陵要出言警告她;比如剛剛平陽公主讓她們回國,是指讓她們自己回去,還是諸王派人來接;還有……

    這些紛繁蕪雜的事情像是一團亂麻,理不清頭緒,但又不得不設法弄清楚。

    雲瑤定了定神,側頭望著身邊的淮南王女,打算再試一試劉陵的態度。

    她尚未開口,便聽到席間有一位翁主問道:「敢問公主,陛下為什麼要打匈奴?」

    雲瑤暫且按捺住心裡的念頭,朝那位翁主望去。那位翁主不過十七八歲年紀,席次排在公主的右手邊,距離主位很近,顯然是所在的諸侯國十分強大,又或是與皇帝血緣很近。

    那位翁主剛剛聽了公主的一席話,又看了竹簡,故有此問。

    平陽公主尚未回答,那位翁主又道:「我聽說匈奴人生活在苦寒之地,一生居無定所,四處漂泊,連一處像樣的房舍都沒有。他們只能吃粗糙的牛羊肉,喝最劣質的酒,聽不懂詩、書,也聽不懂箜篌。他們已經那樣可憐了,陛下為何還要去打擾他們的安寧呢?」

    翁主停了停,又略帶著一點兒悲哀的神色,續道:

    「他們不過是想要一點可憐的容身之地而已,又有什麼錯。陛下富有四海,難道連那些可憐的匈奴人都容不下麼?陛下難道不知道,他一紙徵兵令下來,家家戶戶都要派遣兒郎出征,將有多少人會戰死沙場!不管是漢人,還是匈奴人,都會死傷一片的。陛下他那樣殘忍暴虐,公主居然不好生勸解陛下,反倒還替陛下說話,助紂為虐!」

    平陽公主猛然站起身來,指著那位翁主道:「你……你……」

    片刻後平陽喘勻了氣,怒道:「你難道不知道,匈奴數十年來屢屢南下犯邊,侵我大漢,邊境百姓飽受匈奴劫掠之苦麼!」

    「正因為如此,陛下才更應該懷柔才是。」那位翁主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陛下何不退讓一步呢?匈奴人過得那樣悽苦,只要給他們一些糧食吃,讓他們安定下來,他們自然就不會南下劫掠了。陛下怎麼不能體諒他們的難處呢?為何不能幫一幫他們呢?陛下還可以像以前一樣,派公主前往和親,與匈奴結為秦晉之好,世代和睦的。

    明明派兩個公主去和親,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偏偏要打仗呢?」

    那位翁主神情悲憫,像是真真切切地感到難過。她一連詰問了三次「明明派兩個公主去和親,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偏偏要打仗」,都沒有人回應,便越發地感到難過了。

    席間的眾位翁主都呆住了,愣愣地看著那位翁主,面面相覷。

    平陽公主臉色青青白白,想要出言斥責她,但又不知道用什麼措辭,才能一抒胸腔里的怒意。她指著那位神情悲憫的翁主,指尖微微顫抖,若非礙於良好的教養,肯定就上前去教xùn 她了。

    雲瑤擱下銀箸,想要替平陽公主說兩句話,忽然又聽見門口傳來一聲沉沉怒喝:

    「一派胡言!」

    緊接著一個身穿帝王服的男子大步朝這裡走來,十二道旒珠撞得叮噹作響,臉上滿是怒容。平陽公主讓了個位置出來,男子卻不坐,指著那位翁主問道:「你是齊王女,還是楚王女?」

    齊國與楚國都是大國。這位翁主的席次靠前,想必是齊楚兩國當中的一個。

    那位翁主愣了愣,下意識道:「我父膠西王……」

    「膠西王。」劉徹陰陰地重複了一聲,指著膠西王女的那隻手,緩緩地放了下來,「如此甚好。既然膠西王翁主見解非凡,亦甘願以身飼狼,那朕不妨成全你,讓你去服侍匈奴單于罷。」

    膠西王翁主臉上的悲憫之色僵住了:「為什麼是我?!」竟忘了行禮。

    劉徹看也不看伏地叩拜的二十來位翁主,牢牢地盯著膠西王女,冷笑道:「『明明派兩個公主去和親,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偏偏要打仗』,這是剛才你親口所言。既然膠西王翁主憐憫匈奴人,又有這番見地,朕怎能不成全翁主?還有陪嫁匈奴的錢帛糧草,也請膠西國一併出了罷。」


    「不……不,為何是我?」膠西王女滿臉愕然:「膠西國地處長安以東,距離匈奴有千里之遙,就算匈奴人南下侵擾,也不會無端端侵擾到膠西國,為何是我去和親?」

    她目光在屋裡轉了一圈,落在了雲瑤身上:

    「反倒是代國,地處匈奴邊境,常年飽受匈奴人侵襲之苦。就算要送錢帛糧草安撫匈奴,就算要送翁主到匈奴和親,那也是代國的事情,與我膠西國有何干係?」

    膠西王女一指雲瑤,質問道:「陛下怎麼不讓她去?」

    雲瑤瞥見到膠西王女的動作,心裡輕輕嘶了一聲。

    這位膠西王翁主可真是……真是……

    劉徹站起身來,寬大的袖擺拂過案幾,嘩啦啦摔落一地杯盞。

    「原來是因為戰火燒不到膠西國,你才這樣有恃無恐。」劉徹臉上的怒容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以一片冷意,「你認定和親的宗女不是自己,所以才不懼和親;你自己身在膠西國,年年倉廩豐實,無病無災,不知邊境百姓疾苦,所以居然反過來憐惜匈奴人。」

    劉徹的目光徹底冷了下來,望著眼前這位膠西王女,眼底一片寒意。

    膠西王女像是感到有些不妥,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妥,遂質問道:「難道不對麼?膠西國年年倉廩豐實,那是得天之幸。膠西國遠離匈奴,亦是得天之幸。我是膠西國翁主……」

    劉徹沉沉地笑了一聲:「你可知道,朕一道諭旨,便能讓膠西王與代王互換封國。」

    膠西王女一呆,繼而眼底一片驚恐之色。

    「不、不,你不能這樣……」她喃喃道。

    劉徹招來一個宦官,低聲吩咐了兩句,又道:「將膠西王翁主帶出去罷。」

    他確實不能隨意改biàn 諸王的封國,畢竟景帝年間的七王之亂,就是一個很好的前車之鑑。不過既然膠西國已經變成這樣,那他削減掉膠西國的兩個郡縣,應該也無甚大礙。

    膠西王翁主很快便被帶出去了。諸位翁主不敢觸劉徹的霉頭,也紛紛地告辭。

    等雲瑤也告退時,劉徹朝旁邊的平陽公主微微點頭,平陽公主遂道:「代王翁主留步,陛下有話要同你說。」

    雲瑤心裡咯噔一聲,面上卻絲毫不顯,遂應下了。

    淮南王女在臨走的時候,經過雲瑤的身邊,低低說了句「注yì 你的言辭」。

    雲瑤琢磨了一會兒淮南王女,便將她拋到腦後去了。眼前一個是未來的漢武帝,一個是西漢地位最高的公主,任何一個單獨拿出來,都不是淮南王女所能比擬的。

    等到翁主們三三兩兩地走了個乾淨,侍女和宦官們也都退去大半,劉徹才緩和了語氣,指著席間說道:「坐罷。朕有些話要單獨叮囑你,也要叮囑你的父王。你要牢牢記住了。」

    雲瑤垂首道:「諾。」

    只要別讓她開口說話就好。她一開口說話,必定會露餡的。

    劉徹語氣又緩了緩,才續道:「月前,公孫敖已帶兵前往代郡。你父親在代國……」他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接著叮囑道,「寧可什麼事情都別做,也千萬別做什麼事情。」

    ——寧可什麼事情都別做,也千萬別做什麼事情。

    好、好拗口。

    雲瑤把那兩句話硬記了下來,繼續垂首聆聽。

    平陽公主忽然打岔:「公孫敖將軍一個人去?他畢竟資歷尚淺,撐得住麼?」

    劉徹又停頓了一下,才含含糊糊道:「不止公孫敖一個人。但朕到底派了多少個人去,卻是個機密。唔,朕聽說公孫敖近日得了一員副將,果毅驍勇,不過天天戴著一張青銅面具……」

    雲瑤什麼聲音都聽不進qù 了。她腦子裡反反覆覆地迴響著那句「果毅驍勇,不過天天戴著一張青銅面具」,欣喜且又有些澀然地想到:是他,定然是他……

    劉徹話鋒一轉,又從公孫敖轉到了代王身上。雲瑤穩了穩心神,又仔細聽了片刻,才知道那位代王一向喜歡拖後腿,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只要一碰到那位代王,多半就要栽個大跟頭。

    所以劉徹才會語氣微妙地說,「寧可什麼事情都別做,也千萬別做什麼事情」。

    雲瑤有些哭笑不得。

    沒想到這輩子,她攤上了一個喜歡拖後腿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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