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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夫人神算
那位不知是校尉還是郎將的男子上前兩步,低聲道:「趙王他……」
高肅抬手,阻止了那人接下來的話。
那人略一抱拳,又退開兩步,站在屋門外等候著。周圍那些衛兵們同樣目不斜視地站在門外,一個個鎧甲整齊,刀鋒逞亮,絲毫看不出剛剛經歷過一場政/變。又或者,剛剛的那場政/變,壓根兒就不曾見過血。
雲瑤飄在半空中,歪著頭,靜靜地看著那些軍士們。
那些軍士們察覺不到她的所在,但高肅卻能隱約感覺到,暗沉的屋裡有個淡淡的影子,正飄在他們旁邊好奇地打量著。他儘量告誡自己不要多看,隨即抱起榻上的那位女子,朝屋外走去。
在離去之前,他用剛剛的那件大氅,將她從頭到腳都包了起來。
在外面的那些軍士們眼裡,便是穎川侯抱著一個陌生女子,從屋裡走出來了。之所以說是女子,是因為大氅雖然遮住了她大半的頭臉,但露出來的凌亂髮絲和耳璫,卻明顯是女子才有的。而且這位女子看起來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死了。
軍士們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整整齊齊地站在屋外,不作聲。
宮室外的喧囂聲和尖叫聲越發地尖銳了起來,還有男子沉重的腳步聲在向這裡靠近。不多時,忽然有一位身穿王服、手裡持著長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來,面色有些不愉:「怎麼拖了那樣久?還不快些。」
像是帶了很大的怨氣。
高肅穩了穩心神,神情坦然自若:「剛剛在屋裡處置了些事情。」
言罷,高肅又稍稍欠身道:「參見趙王。」
周圍的軍士們亦整整齊齊地亦軍禮下拜,齊聲道:「參見趙王!」
直到此時,趙王才看見了高肅懷裡的那個人。
&後的『禮物』?」趙王問。
&是。」高肅神情坦然。
&了?」
「……死了。」
兩個人的一問一答,簡短且自如,絲毫波瀾不驚。
但就在這簡短的一問一答間,趙王的臉色變了好幾回,從難看到驚訝,最後在聽說那件「禮物」已經死去之後,又挑了挑眉,頷首道:「如此,我便不干涉你了。」神情很是鬆快。
高肅見此情形,便知道趙王那一關已經過了。他朝趙王欠了欠身,續道:「我需得將此人處理妥帖。其後的事情……」
&哈哈。」趙王忽然大笑起來,目光也不知不覺地熱絡了幾分,「其後的事情,便由穎川侯自主罷。今夜這屋裡發生的事情,朕一概不知。你懷裡的那位,朕亦不認識。朕從未在宮裡見過那人,亦從見過有人將任何『禮物』贈予穎川侯。」一字一句,頗為鄭重。
末了,趙王還補充了一句:「至於原先的名冊——皇后會抹去的。」
他口裡的皇后,自然就是眼下的趙王妃、未來的皇后了。
眼下趙王駕輕就熟地說了一個「朕」,但身邊人卻沒有任何一個感到意外,包括那兩列倏然冒出來的軍士,似乎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唯有那位被踹到牆角里的嬤嬤,臉上出現了震驚的表情。
——這是要篡位啊!
雖然趙王欲奪皇位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但今天夜裡,卻是他第一次明著跟皇帝翻臉,帶人進宮篡奪皇位,還自稱為朕,而且面上毫無愧色。
高肅仿佛已經習慣了一般,又朝趙王微微稽首,隨即抱著懷裡的女子離去了。
他懷裡的那個人,一動不動,面色微白,大氅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剩下小半也被凌亂的髮絲給覆蓋住了。別說是穎川侯親口承認過此人已死,即便是他什麼都沒說,旁人也會認為,她已經死去了。
不但周圍的那些軍士們這樣想,趙王這樣想,連那位老嬤嬤也禁不住這樣想。
高肅抱著她,神情淡漠地越過趙王,沿著昏暗的偏殿,朝外面走去。
一場突如其來的政變已經接近尾聲,外面已經是一片杯盤狼藉。宦官和宮女們被押到了一處看管,司馬衷和賈皇后也已經不知去向。那位剛剛過來傳話的老嬤嬤同樣蜷縮在牆角里,神情恐懼地望著高肅,目光畏畏葸葸。
高肅越過那些宮女和宦官,從層層疊疊的軍士們中間離去了。
一道淡淡的影子跟在他的身後,也一同飄走了。
外面的月色很好,朦朦朧朧的月光照在宮廷里,如一件輕.薄的紗。在宮牆的陰影里,停著一輛暗色且狹窄的牛車。高肅很快便上了牛車,叮囑前邊那人仔細些,隨後撫了撫懷裡女子的面頰。
懷裡的女子一點點地睜開眼睛,望著他,目光稍帶點兒迷濛。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低沉道:「我先將你送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安置。」隨後吩咐趕牛車的車夫再快一些。他為了掩人耳目,故意用了牛車而非是馬車,而且還故意揀了偏僻無人的小路走,不多時便從一道角門出了洛陽城,直往城郊的鄉村駛去。
她乖乖窩在他的懷裡,玩著他的手指頭。
淡淡的月光從天空中直照下來,又慢慢地,被一片烏雲遮擋住了。
周圍的路有些昏暗,連車夫都有些看不清路。
行進的速度放緩了下來。
她倚靠在高肅懷裡,輕聲問道:「今天夜裡,你忽然帶著我出來,不要緊麼?」
高肅緩緩搖頭,道了聲無妨,又附在她的耳旁,將自己的打算告訴給她聽。從她假死的那一刻起,宮女阿瑤的戶籍、身份、包括她存在於世間的一切痕跡,都將被抹除;高肅已經給她挑好了一處莊子,讓她先在莊子裡避避風頭。等風頭過後,他便會設法給她安排一個全新的身份。
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安置地妥妥噹噹。
趕車的車夫似乎是個啞巴,從頭到尾,都沒有聽見他說過一句話。
高肅細細地說完之後,又嘆息一聲道:「但事情卻籌備得有些倉促。這些日子,恐怕你要留在莊子裡不能出門,甚至連屋門也不要出。阿瑤,你記住了麼?」
她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高肅以長指撫過她的發,隨後又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她在高肅懷裡靜臥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一樁事情,便抿唇笑道:「上回忘了告訴你,你於我的那件外袍,已經被我塞進爐灶里燒乾淨了。」
隨後又眨眨眼睛,笑道:「這件事情,總該要教你知道。」
高肅沉沉地嗯了一聲,眼裡隱隱有些讚許之意。阿瑤留在宮裡,那件外袍就是個禍害,她要是不燒掉,日後少不得被人翻出來,惹出一身的麻煩。
兩人又依偎著說了些話,便很快來到了一間莊子裡。
這是一間很小也很僻靜的莊子,裡頭除了三兩位老僕之外,竟然沒有旁人。
高肅朝那位車夫點點頭,示意他在門口候著,隨後將雲瑤抱了進去。四周圍都是寧謐寂靜的草木,偶爾有些蟲豸的鳴叫聲,卻顯得格外的安寧。
他抱著她來到主屋,叮囑她在這裡留一段時日,便匆忙地離去了。
那些留在莊子裡的、趕車帶他走的老僕們什麼話都沒有說,仿佛是個啞巴一般,整夜都在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她嘗試著喚一位過來,詢問他的名字,但得到的僅僅是一個搖頭。再追問急了,才有一位老僕嘶啞著聲音說道:「侯爺不容許我等與旁人交談,即便是夫人也不能。」
話已說到這般地步,她再是糊塗,也該明白了。
於是雲瑤便假裝什麼都不知情,在屋裡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宿。
次日一早醒來,用膳,更衣,歇息。再次日一早醒來,更衣,用膳,歇息;再次日一早醒來……
如此日復一日地,在這間偏僻且又寧靜的莊子裡,等候高肅的消息。
這一等,就是整整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之後高肅終於回來了,不過是帶著許多人一起來的。那些人里有僕從、有管家、有丫鬟婢女、甚至還有一位自稱是太尉的孫女。那位自稱太尉孫女的少女拉著雲瑤的手,上上下下地一瞧,便抿嘴笑了:「果然是個漂亮的姑娘,難怪侯爺一直都念念不忘呢。」
雲瑤輕輕嘶了一聲,朝高肅那邊望了一眼。
高肅正在叮囑那位管家,這裡應當添置些什麼、那裡不能擺放些什麼……暫且無暇顧及到她。反倒是那位自稱是太尉孫女的少女又撲哧一聲笑了,大大方方地拉著她的手,笑道:「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表姊了,也是我姨母的乾女兒。咦,你大約還不知道我姨母是誰罷?我與你說……」
太尉孫女也不顧她是否能聽懂,將自己姨母的那一支親屬,仔仔細細地揉碎了告訴給她聽。
聽著聽著,雲瑤便有些悟了。
高肅這是要給她安排一個「太尉的外孫女、本朝某個外放官員的嫡親女兒」的新身份,好讓她重新回到洛陽城裡去。至於高肅為何要兜這樣一個大圈子……
他要娶她。明媒正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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