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封閉的餐廳,撲面而來的陰寒的氣氛, 奢華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不沾染一絲灰塵,頭頂的水晶吊燈不發出一點亮光, 窗簾嚴密的遮著,兩餐桌前環繞著隱隱的血腥味和強烈的壓迫感。
安靜的空間偶爾響起鋼質的金屬與瓷碟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衣狐大人。」
好似鋸桌腿般蒼老的聲音在空曠安靜的環境中響起。
餐桌周圍彌散出朦朧的迷霧,隱約可以看見前邊矮小的老人身影,頭頂比腦袋還長的眼中紅得毛骨悚然, 他笑眯眯地看著餐桌前進食的純黑絕色女子,無端得瘮人。
&日的肝臟您感覺如何?」
薄唇淺勾, 羽衣狐放下刀叉,抬眸瞧了眼鏖地藏,然後拿起餐巾優雅地拭了下嘴巴:「嘛, 還不賴, 有什麼要事嗎?」
&衣狐大人, 般若和夜叉一夜未歸, 他們帶去的小妖怪也沒有任何消息來報。」
&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皮子,羽衣狐端起手盤的紅茶抿了口。
&是他們兩個,羽衣狐大人為什麼要將他們兩個歸入麾下呢?他們並不是真心忠於您的。」
&嘴啦!姐姐大人的決定哪是你能質疑的?!」
&是他們敷衍了事已經不止一次了!」
………
隨著聲質各色的嗓音一個接一個響起, 迷霧濃重的同時其中或高或矮, 或纖細或壯實的身影不斷在餐桌前穿著純黑制服的女子周身出現。
&
瓷杯與碟子相觸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原本的爭論不休很快靜音。
&說辦事不積極,但夜叉還般若還挺強的,足夠成為吾等京妖怪的助力。」慢條斯理的嗓音暗含蝕骨的魅惑,簡單的話語成功安撫了百鬼的不滿。
般若和夜叉的實力哪怕是在強大古老的京都妖怪之間也是排得上號的,這點他們無法反駁。
&桀桀桀……」
鏖地藏突然發出古怪的笑,在幽靜的大廳格外突兀,成功地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不過,這次似乎真的不是他們故意拖延,而是遇到對手,好像還被對方扣住了。」
在場妖怪聽罷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其中不喜遮遮掩掩的妖怪直白地叫嚷,話語間滿是不信:「喂!鏖地藏你沒開玩笑吧?!那兩個傢伙被扣住了?!」
&們這裡邊能夠打敗他們兩個的幾乎沒幾個吧?!」
&自己太弱就不要把別人跟你想的一樣。」
&你想打架嗎?!」
&了。」不輕不重的音量帶著隱隱壓迫,羽衣狐制止了屬下的吵鬧:「鏖地藏,扣住夜叉和般若的是何人?」
&類。」
話音剛落的那瞬間氣氛一下子凝滯。
良久,羽衣狐又重新端起了瓷杯,揚眉似笑非笑地問:「你說得人類該不會是陰陽師吧?」
說著,她發出一聲嗤笑:「又是花開院家那些人?」
&也,羽衣狐大人,她是從東京過來姓氏是君明的一個小姑娘。」鏖地藏笑得古怪。
&明?」羽衣狐露出沉思的神色,一段時間後,她蹙眉搖了搖頭:「這個姓氏妾身倒是沒聽說過。」
&地藏,你說的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叫君明未來?」一向默不作聲的鬼童丸冷不防地出聲。
&乎……是這個名字。」
指尖撫過瓷杯沿口,羽衣狐微鄂:「怎麼?連鬼童丸也認識。」
微微斂眸,鬼童丸低聲應道:「去遠野的時候遇上了,帶去的兩個部下也折在了她的手裡。」
見羽衣狐沉默不語還擺出了傾聽的姿態,他接著說下去:「如果是她的話扣下夜叉和般若也並非不可能。」
&怎麼說?」
&手畫出的七芒星就能擋住我的攻擊,一招制服我那兩個部下,身後還跟著一個與我實力相當的妖怪。」
&個?」鏖地藏咧開了嘴角又『桀桀』地笑了起來:「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
鬼童丸蹙起眉頭,不解地看向說話的妖怪:「什麼意思?」
&海道的荒川之主,中部的大天狗,守護著鳳凰林一帶的墮神一目連……」蒼老沙啞的聲音詭異瘮人,微微頓了頓話語,鏖地藏轉頭,頭頂巨大的眼珠中透露出陰冷的紅光,他咧著嘴不懷好意地看著曲起坐在窗台上的大妖怪,慢悠悠地吐出了意味深長的話語:「以及疑似大江山上那傳說中的鬼族之王的酒吞童子……」
瞧見大妖怪如意料一般投來了不怎麼友好的目光,鏖地藏接著沒說完的話:「這些傳說中的古老又強大妖怪都聚在那個小姑娘的身邊呢。」
大廳中一片寂靜,所以的妖怪陷入了沉默。
荒川之主,大天狗,一目連,酒吞童子這些耳熟能詳的名字作為年代久遠的妖怪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大天狗和酒吞童子。
千年前,在那兩個大妖怪麾下勢力最強盛的時候,曾與羽衣狐帶領的他們是當時的京城最強盛的三個勢力,期間三方碰撞無數,誰也不讓誰,以詭異的平衡僵持了很久。
知道某一天那個屹立於鬼族頂點實力強勁的酒吞童子突然消失後,這三足鼎立的局面才打破,接著是本就厭煩爭鬥的大天狗也漸漸淡出了視線,從那之後,他們就像不戰而勝一般開始自稱起京妖怪來。
&人類的陰陽師中能和妖怪簽訂契約並將其作為式神驅使的本就很少,即使有,收服的妖怪實力不會太強,數量也不會很多。」首先打破寂靜的依舊是鏖地藏,他頭頂的眼珠轉了轉,笑得詭異:「但像那個小姑娘那樣同時擁有多個實力強盛的式神簡直從未聽聞,哪怕是……」
他及時的止住了話頭,因為他知道即逝他不說下去,在場的妖怪們也知道他想說的是誰。
將手中的瓷杯擱置在一邊,羽衣狐若有所思地垂了眼,手中把玩著杯蓋。
&衣狐大人。」
&
&個小姑娘還跟我跟過,說她是……」鬼童丸蹙了眉頭欲言又止,似乎還在思考要不要說出口。
&是什麼?」
&說她跟你有淵源,說是安倍晴明的後代。」
&
杯蓋突然脫了手,反面向上,在桌面上晃悠起來。
唇角上揚,微眯的眼眸飽含深意,手肘抵住了下巴,妖魅的臉上露出濃重的興趣:「這麼說來……還真是跟妾身頗有淵源啊,真想見見那孩子,只是可惜……」
&夜妾身就要住入貳條城了。」
&了。」手突然放下,羽衣狐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家都去準備準備吧,晚上一舉拿下貳條城。」
&羽衣狐大人。」
圍繞在周身的濃霧散去,身形各不相同的身影一個接一個隱去,最後偌大的餐廳似乎只剩下她隻身一人,仿佛剛剛的『聚會』是錯覺一般,空間又安靜下來。
面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純黑的眼瞳沉靜下來,蒼白的臉上平靜無古。
君明?
啊啊啊……
她似乎想起來了。
纖長的指尖撫上了太陽穴:轉生次數太多了,好多事她都記不清了,但是啊……
絕美的臉上露出欣喜又憎惡的表情,漂亮的臉蛋微微扭曲起來:
啊啊,妾身的孩子,終於終於要和你見面了,這次誰都不能妨礙我們。
&木童子。」
腳步頓下,被喊住名字的大妖怪側頭看向身後笑得不懷好意的鏖地藏,半邊臉上露出不耐的神色:「有事?」
&於剛才老夫說得話你怎麼想?」
嘴角冷冷的上揚,茨木童子輕飄飄地吐出四個字: 「廢話連篇。」
咧開的弧度變大,鏖地藏不但不惱,而且還發出了他獨有的笑聲:「絕大多數妖怪都知道,茨木童子是酒吞童子的部下。」
&初你來投靠羽衣狐的時候用得可是酒吞童子已經消失在這個世上的名頭,而現在疑似你效忠的大妖怪再次出現>
&嗦。」茨木童子不耐地打斷了他長篇大論的話,嫌棄地掏了掏耳朵:「直接問我有什麼目的不就行了,也不嫌浪費口水。」
「……」被他直白的話給噎住了,鏖地藏難得失了言語。
&老東西,別以為你操縱羽衣狐記憶的事做得□□無縫。」黑眸中金光一閃而過,茨木童子斜睨了鏖地藏一眼,嘲諷地輕嗤:「不想達不成自己的目的就少管閒事。」
冷淡地丟下一句話後,茨木童子就抬腳毫不留戀地離開,留下滿是震驚的鏖地藏在那裡不停地轉動著眼珠。
嘖,這活他早就不想幹了,待不下去正好。
本就不怎麼明亮的天空慢慢地愈發灰沉下來,不停勸告的少數人還在街頭徘徊,只是稀稀拉拉的,徒增了幾分荒涼的味道。
換了身行頭的未來穿過一個鳥居後,仰頭看向前方的頗具年代感的樓閣,曲指點了點下唇,發出了意義不明地感慨:>
&就是貳條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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