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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我們城主冷艷高貴
司霄:>
年輕男人默不作聲地從馬車上下來, 什麼都不說,就靜靜地看著葉孤城,目光火熱地能把他的白衣穿透。
葉孤城:……
竟然忘了車上還有一個拖油瓶。
這一刻, 他忽然很後悔把他救下來的舉動,然而人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 裝的逼更是得囫圇吞棗地咽下去,江湖道義, 人救了就沒有半途再扔下去的道理, 這個年代的人雖然有的精明得過分,但也有共同遵守的淳樸的,也值得人會心一笑的準則。
果然, 花滿樓也注意到了大活人, 他回頭「看」司霄道:「這位是?」
葉孤城頓了一下, 猶豫該怎麼解釋此人的身份,哪曉得他竟然自己先開口沉聲道:「山野草民, 不用在意。」
講道理有你這樣的山野草民嗎?
雖然解釋得不清不楚,但花滿樓還是報以善意的微笑,他幾乎能對一切人或物都抱有最純真的善意,這樣的人生活一定很幸福, 每天都過得很愉快。
就連葉孤城都似乎被他身上洋溢的生命的美給感染, 眉眼不再如同冰封般冷峻,反倒是柔和了一些。
他道:「路上救的人, 不必在意。」
花滿樓對葉孤城的好感度又上升一個百分點, 他微笑道:「原來如此。」
既然接到了葉孤城, 那自然就要要往花家去的,也好在他一路上遭受諸多刺殺卻平安無事,又加上江南花家家大業大,空房間也多,比起自己找個小院子,那還不如住到花滿樓家裡去。
花滿樓道:「家中有不錯的大夫,這位……」他卡殼了,忽然想起來自己不知道葉城主路上撿的人的名字。
男人沉聲道:「我姓司名霄。」聲音低沉可怕,年紀輕輕卻已經嚴肅得過分,喜怒不形於色。
葉孤城瞟他一眼,這人現在,仿佛比與自己對話時還要冰冷幾分。
並不能搞清楚司霄在想什麼,看著他,就仿佛能看見背後有什麼陰謀在緩緩展開。
果然比起帶在身邊,還是撇遠遠的更好,沒有人會想把麻煩攬上身。
花滿樓接著微笑道:「司先生可否願意入住花家,家中雖只有粗茶淡飯,卻對恢復傷口有所裨益。」
司霄終於將視線轉移到花滿樓身上,他沒有回答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定定地看著男人道:「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傷。」
葉孤城沒有說,他自己也沒有說,行動與常人也沒什麼區別,那眼前人怎麼會知道他受傷?
且別說是司霄草木皆兵,像他這種身份的人,一出門就遭到了瘋狂的追殺,更謹慎一點是應該的。
他聽說過江南花家,因為江南花家是少有的富有人家,而且做得都是正經的清白生意,但正因為花家家大業大,皇帝也不會關注他們家有什麼人習武,只知道今年又買了多少地,又捐獻了多少苛捐雜稅,花滿樓的大名,他是沒有聽說過的。
花滿樓沒有覺得被冒犯,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雖然別的不行,但是一雙耳朵,一隻鼻子還算靈敏。」他聞到了血的味道,不是從已經逃走的熊姥姥身上留下來的,而是來自於眼前的年輕人,他之前受的傷太重,修養多日還沒有結痂,傷口雖被包紮乾淨,但還有隱隱約約的血腥味。
司霄借月光打量,眼睛微眯,他這才發現眼前的人一對招子似乎沒有焦距。
司霄道:「你看不見?」
花滿樓道:「我是看不見。」
沒有視力,那他看人竟然憑藉的就是一雙耳朵,一隻鼻子?心中已驚濤駭浪,但面上卻是不顯,只是眼神更加幽暗。
難得出門一次,倒還算有價值。
他之前竟然從來不知道,治下的國土有這樣一群奇人。
花滿樓又轉向葉孤城道:「葉城主?」話中透露絲絲詢問。
葉孤城點頭道:>
真是相當的惜字如金呢!
像他這般冷酷型帥哥,一天是不能說超過一百個字的。
花滿樓被葉孤城邀請上車,馬車輪在青石板地上滑過,除了聲音什麼都沒留下。
暗處,有人影攢動,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見了嗎?」
&見了。」
&他嗎?」
&他。」
&個白衣服的男人是誰?」
&葉孤城。」
&有全天下最有名的瞎子。」
&天下最有名的瞎子是花滿樓。」
&兩人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知道。」
&還追嗎啊?」
&在別出去。」
悉悉索索的聲響一頓,他大概打了個冷顫,因為想到了剛才熊姥姥的悲慘結局,也真虧他們做刺客做慣了,又離得遠,以「聞聲辨位」的花滿樓竟然都沒有發現他們。
這簡直就是值得燒高香的大好事。
&麼辦?」
&去告訴九公子。」
九公子之前就說了,只要是有關葉孤城的事都一定要告訴他,在這個世界上能讓九公子正眼看的人絕對不多,西門吹雪算一個,葉孤城也算一個。
&他們怎麼辦?」
指的是身後的一伙人,但他們已不是活人,都死了。
面色青白,身上沒有傷口,脖子上有深深的勒痕,被無聲無息地勒死,這大概是世界上最悲慘的死法之一。
&扔在那。」
&人,有什麼好在意的。」
人走了,來時悄無聲息,去時也無人發現,只留下幾具被繩子勒死的屍體。
是夜,南王府燈火通明。
南王猛地一拍桌子,手跟不知道疼似的,他道:「什麼?!」
臉漲得通紅,像一隻圓滾滾的西瓜。
他道:「都死了?!」
下屬頭都不敢抬,囁嚅道:「都死了。」
南王冷冷道:「我派了多少個人。」
下屬道:「九十一人。」這還不算新走掉的那一批。
古代不比未來,傳信速度慢,而且派出去的人沒有回信,少不得要再派別人去探查一二,才能知道真正結果。
一來二去,南王知道情報的速度就慢了不少。
他也是給逼極了,最近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諸事不順,想要殺掉的葉孤城沒死,還陪上了身邊的王牌劍客,手下的暗線又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人打壓,雖然他很想把所有事情都掛在白雲城主頭上,但經過探查又確實不是那麼回事。
在他焦頭爛額之際,王安又給他傳信到小皇帝不知什麼緣故,要模仿先人玩一出微服私訪,而且還只有跟他一起出去的人才知道。
他一聽簡直欣喜若狂,這段時間籠罩在心頭的陰雲都消失不見,原來想著乾脆把坐在朝堂上的那位替代品拽走讓兒子替換,想想又不可,畢竟王安也跟隨小皇帝出去不好幫忙遮掩一二,要是搞一出真假皇帝出來豈不可笑。
想想還是直接在路上把小皇帝幹掉最方便,畢竟隨行的也只有王安魏子云等人,魏子云他們一死可以按上遇見刺客保護小皇帝的名聲,只要留下王安,讓南王世子代替簡直就順理成章。
誰都不會懷疑到這位侍奉過兩代皇帝的老人身上,若不是如此,南王幹嘛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給他送去大筆錢財?
由南王制定的計劃真是一個比一個的天馬行空,一個比一個的荒謬,但偏偏還真有動手的餘地,因為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想到如此荒唐的計劃?
由皇帝最信任的太監做接引,他們的行蹤根本就是全透明的,無論到哪兒,刺客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正是因為如此,第一批刺客才把皇帝一行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差一點,差一點就直接幹掉小皇帝了。
哪知道這竟然是他們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得手,南王養著江如畫,原本就是用來對付大內第一高手魏子云的,現在頂尖劍客不在,剩下人竟然不能奈他幾何,雖在身上留下了不知道多少傷痕,但人卻還是好的。
剩下的刺客兵分兩路,一路追魏子云,一路找小皇帝,他倒下的地方畢竟是荒郊野外,路過的人太少,以他的重傷能不能熬過去都很難說,本來以為很容易便能解決掉的事,想不到竟然拖了一天又一天。
不僅拖時間,而且他派出去的人竟然都沒了,這怎麼能讓南王不憤怒?
南王努力平行在胸膛中翻湧的憤怒道:「那你現在可知道皇帝在哪裡?」
下屬道:「不知。」
&
他抓起酒盞,當時就往下屬頭上砸過去,下屬自然不敢躲,只能等待青銅器砸到頭上,然後血流如注。
哪知道那酒盞竟然沒有碰著他,擦著臉從旁邊過去了。
下屬:???
砸人,也是個需要準頭的技術活。
南王的臉已經不是一個開瓢的大西瓜,而是一座火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噴發的那種。
他坐下來深呼吸,努力平復心頭的怒氣道:「算了。」
只能先讓那些刺客回來了,既然沒有一擊必殺,還讓魏子云他們活著,就不能再輕舉妄動。
掃尾必須要掃乾淨。
雖然他的智商偶爾會因為思想過於天馬行空而下降,但在關鍵時刻還是能回到正常水平線上的。
王安這個棋子,不能暴露。
這幾乎是他所有計劃的關鍵。
南王的活動範圍有點小,大多數時候僅限於封地與京城,與他相比,自由自在的九公子就要浪蕩許多,想到哪裡就到哪裡,沒個定性。
葉孤城下江南,也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心思竟然也下江南,夜間於城中信手閒遊,如刀刻般鋒利的臉板得死死的,從他的臉上只能讀到冷酷與自負。
今天的宮九,也在冷酷而自負地迷路呢!
他的方向感很不好,人這種東西,就好像得到什麼就註定失去什麼,宮九的腦子很聰明,武學天賦絕佳,學什麼都看一遍就能會,但是他偏偏分不清東南西北,算數也一塌糊塗。
如果有人問宮九一個減法,以他的作風定然會提溜出一排人,減一個,殺一個,認認真真地數數,最後告訴你答案。
下屬想要找到九公子,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迷路也是需要水平的,九公子無疑就是站在頂端的那種。
他走之前用冷酷的語氣囑咐下屬,看見了人就立刻來跟他匯報。
九公子的話誰人不聽?他說往東,哪怕東邊是刀山火焰,岩漿地獄,都少不得要走上一遭。
沒人想見識九公子的手段,那比地獄要可怕多了。
今晚的九公子又迷路了,他站在一家酒店前,夜深人靜,門不開,但他卻好像在思考什麼問題,以銳利的目光投射向緊閉的大門。
他不喝酒,為什麼要站在酒店前?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下屬靜靜跪在他身後道:「九公子,人找到了。」
九公子還是看向破舊的門,就好像上面雕刻著精緻的花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道:「人找到了?」
下屬屏息,他知道九公子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如果他沒有問話,那誰都不能開口。
上一個在九公子面前隨意說話的人已經被做成了人彘,身子都封在大花瓶里,只留一個頭,一張嘴。
既然他那麼喜歡說話,只要留一張嘴就好了。
所以,九公子刺瞎了他的眼睛,削了他的四肢,只留下一張嘴一張一合。
惡鬼都沒有他心腸狠毒。
九公子終於開口道:「誰跟在他身邊?」
他仿佛有未卜先知的特性,不用下屬開口便已是知道一切。
下屬道:「葉孤城和花滿樓。」
九公子喃喃道:「葉孤城?」
他知道這個男人,他也看過這個男人。
那雙冷酷的,仿佛永遠不會被動搖的眼眸中綻放出笑意,剎那光彩,卻照亮黑夜。
九公子道:>
沒有人知道,他的好代表什麼。
葉孤城和花滿樓坐在車廂中,也不知為何,明明什麼關係都沒有的司霄偏偏也占了個位置。
葉孤城身為白雲城主,裝逼人設從來不崩,該會的技能不僅一樣不少,而且還學得不錯。
他的茶道技術為上乘,又恰好花滿樓對此也頗有研究,以茶會友,對江湖人來說,這也算是非常得風雅。
然而!
白雲城主以隱晦的視線掃身邊男人,他的表情實在是太端正,就算以劍客的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他葫蘆里到底埋了什麼藥。
葉孤城心道,無論埋了什麼藥,定然不是什麼好藥,他還是多多戒備才行。
任憑誰看見了司霄的模樣,都會覺得他別有所圖。
花滿樓是瞎子,所以他看不見司霄的表情,但卻能微妙地感覺到對方身上大型犬一般的委屈的氣場。
怕也只有摒棄一切視覺偏見的花滿樓才能做到。
但就算是花滿樓也實在不知道司霄在委屈些什麼,只見他腳步踟躕,恨不得把腳底板牢牢地黏在地上,拖了半天都不肯移位置,便順水推舟道:「司現實可要一起品茶?」
花滿樓稱呼葉孤城是略帶恭敬之意的葉城主,至於好朋友則直呼其名,但對才打一個照面的人直呼其名似乎並不太莊重,想來想去,還是按照君子說話的規矩在姓之後加一個先生。
葉孤城還沒說話,按他的經驗,司霄絕對不會答應,這青年神秘,但看上去委實不普通,對他也過分戒備,天知道他哪來這麼大的敵意。
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他都這樣了,還能答應喝自己泡得茶不成。
事與願違這個詞大概就因此而發明,葉孤城思緒未落,竟然聽司霄斬釘截鐵來了句:>
真的是十分言簡意賅,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呢!
葉孤城默默看他一眼,正好對上男人嚴肅又冰冷的視線。
兩人之間仿佛有充滿敵意的火花在閃爍。
葉孤城:有毛病啊!
他自己非要留下來喝茶的,瞪自己幹嘛?
司霄的長相真不帶攻擊性,唯一太過筆挺的就是他的鼻樑,但只要那雙眸子一睜開,他五官中的精緻儒雅全部化作飛煙,葉孤城總算知道為什麼他才被救上馬車時不帶一丁點兒的攻擊性,原因就是在這。
他閉著眼睛和睜著眼睛,就好像是兩個人。
白雲城主自己就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瞳孔不黑,卻很亮,充滿了神采,但司霄卻不同,他的眼睛很黑,很深沉,很嚴肅,也很兇,其中有股渾天而成的霸氣,一點都不像20歲出頭小青年才會有的眼睛。
因為這雙眼睛,葉孤城才會對他提防,即使,這防備並沒有被放在明面上。
白雲城主,不畏懼任何人,但這並不妨礙他成為一個小心的人。
此刻年輕男人不看邀請他的花滿樓,卻看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態的葉孤城,他的眼神很暗,很兇,要吃人似的。
葉孤城:???
莫名其妙。
城主說要沏茶,那茶具自然也是最好的,嵐風呈上一套茶具,茶盞雪白,正符合《茶錄》中「盞以雪白者為勝,藍白者不損茶色,次之」的說法。
司霄的眼神很毒辣,他手還沒有觸碰光滑細膩的釉面,便一眼看出此為時下最流行的「填白」,薄如紙,白如玉,聲如韾,明如鏡。
他低頭,角度掩飾眼中的探究。
雖然知道白雲城主很有錢,但有錢到這種地步,還真是罕見。
這世道,憑空出現的富戶,大多走的不是正路。
眼中有冷芒閃過,他嘴唇微動吐出兩個字。
霍休。
天下財富最多的人,何時不是皇帝,而成了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道理,沒有人比他這個皇帝更懂了。
打破他陰暗想法的是撲面而來的水潤熱氣,熱水沖淋茶壺,以司霄的角度正好能看見葉孤城濃而密的睫毛。
長而直,根根並立,如流螢小扇。
男人的睫毛,總是比女人更密一些。
白雲城主的茶藝之高,怕是放在鬥茶盛行的宋代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並不同於棋道,對於茶一開始只是偶爾打發時間的玩意兒,只不國葉孤城不喝酒,只喝白水。
人前為了保持高冷的形象不喝茶,人後他總是想讓嘴巴里有點味道,酒會傷身,也會傷神,神志不清的人就算是握劍手都會抖,到最後,唯一的「飲料」就是茶。
陸小鳳道葉孤城只喝白水是錯的,只不過他在對方面前只喝白水罷了。
不同人有不同人的對待方法,在陸小鳳面前喝白水就行了,但是面對花滿樓,少不得要炫炫技。
花滿樓撫掌道:「好茶,好技。」
他眼睛看不見升騰的水霧,但皮膚能感受熱氣,耳朵能聽水的聲響。
&咚咕咚、咕咚咕咚」在花滿樓的耳中就是一曲和諧美妙的樂曲。
任何人,任何物都有自己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就是再美妙不過的樂章,光是聽樂聲,花滿樓就能露出心滿意足的笑。
他的表情,比三月的春風還要柔和,撫摸茶具的動作輕柔得就好像在撫摸情人的臉。
葉孤城斂眉不說話,手下動作行雲流水,淡雅的茶香鋪天蓋地地襲來,沁人心脾。
茶,本是雅物,但葉城主的泡茶技術自有一番特點,味道還是清淡的,但只要聞過便不能忘記。
正如同葉孤城本人一樣。
司霄的眼亮晶晶的,剛才的晦暗陰沉全被衝散,如同撥雲見日,陽光普照。
朝中擅茶藝人不少,但還真沒有誰像白雲城主一樣,泡茶都泡得如此賞心悅目。
大概是顏值問題,他能接觸到的技藝精深者都是些老頭子,臉和曬乾的橘子皮不相上下,哪裡值得人看?
&本佳人#
&人做什麼都賞心悅目#
葉孤城放下茶壺,舉止很是沉靜。
嘖,他怎麼又在看我了?
白雲城主在心中不住地吶喊,你到底對我有什麼意見有種你放馬過來啊!
這麼暗戳戳地看他,如芒在背,實在是難受極了。
花滿樓全身心品茶,不說話,場面一下子冷下來。
葉孤城不說話,暗戳戳盯他看的司霄也不說話,三人陷入了詭異的冷凝局面,但誰叫葉城主泡得茶太秒,花滿樓被茶香所包圍,根本想不起來調節氣氛。
車廂里的氣氛,真是的很詭異呢!
馬拉著車噠噠噠地向前走,四隻蹄子被打了鐵掌,走起路來可快,也可精神。
他們終於走到花家的大門口,被趕車人「吁——」地一聲勒令停下,花家守門人面容嚴肅,舉止鎮定道:「來者何人。」
夥計出世示一塊玉牌道:「白雲城。」
守衛看過玉牌,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不止一個度,他道:「原來是白雲城,失敬失敬。」語畢便讓開身子,讓馬車進去。
大門之後別有洞天,這何止是一個莊園,怕是比小鎮還要大些,但秒的是,雖是華貴的園林,但處處卻沒有任何違制之處,怕是最嚴格的官員來看也只能不住點頭。
可見花家在莊園的修建上可謂是煞費苦心。
司霄的視線透過車窗,大大方方地打量莊園內的建築陳設,他是客人,到主人家做客自然應該欣賞美景。
心中不住地點頭,嗯,很不錯。
他是一個年輕的皇帝,一個年輕的皇帝能坐穩屁股下的位置總是需要一些手段,比如他清楚手下人的小動作卻莫不發聲,也知道南王與太平王並不是特別安分,現在看見花家富極卻沒有違規,心頭竟然有了一股詭異至極的欣慰之感。
偶然間看見司霄的葉孤城:……
他也就順勢一回頭,竟然看見對自己橫眉冷對的年輕人望著窗外的景色,露出了慈祥而欣慰的笑容。
葉孤城給他笑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也就默不作聲地看了窗外一眼,發現是非常正常的雕樑畫棟,有婢女小廝在有條不紊地打掃。
葉孤城深感荒謬,就這些東西也值得他笑得如此噁心?
不是很懂你們年輕人的笑點。
司霄並不知道,就他欣慰的一笑讓自己在葉孤城心中的地位成功從「心機深沉」「來者不善」變成了「怪人」,不過如果他知道自己在明月似的葉城主心中是什麼形象,估計會寧願選擇「怪人」的稱呼吧?
畢竟,這名詞中並不含有純粹的敵意。
馬車終於停下來,剩下的路,可不是車馬能走的,而是要靠人實打實的兩條腿,朗月等人是仆,下馬車後便在葉城主的示意下先行離開,去打掃城主的住處,花滿樓是主人家的兒子,自然要負責全程陪同,只剩下一個身份不明的司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花滿樓道:「司先生的傷口還沒癒合,不如讓花家的大夫好好看一看?」
聽見此話,他深深地看了花滿樓旁的葉孤城一眼,眼神中飽含深意,道:>
葉孤城:???
講道理是花滿樓再跟你講話,你看我幹嘛?
小皇帝:因為你好看啊>
許是為了賠罪,花家家主的態度好得過分,他一直站在風中等葉孤城。
在路的盡頭,沒有屋檐遮蔽,暴露在寒風之中。
此刻,東方的天已泛起魚肚白,包裹圓滾滾身體的衣服已被露水打濕,他在這等著已有一段時間。
古有周公一沐三握髮,一飯三吐哺,花家主人迎風站著,似乎也不是什麼很值得稱道的事,畢竟,他是來賠罪的。
看見葉孤城,他便眼前一亮過分熱情地迎了上去,圓圓的臉上推滿笑容,卻沒有商人特有的狡詐精明,而顯得熱忱非常。
他道:「葉城主來了。」
葉孤城矜持點頭道:「來了。」
他的態度可以說是非常得冰冷,不像是來談生意的,倒像是來砸場子的,但花家主卻一點都不在意,不僅不在意,臉上的笑容還變得更加熱情。
世人都道白雲城主葉孤城是海外仙人,沒見到他之前還心有懷疑,認為傳言有誇大之嫌,但等見到真人卻發現不僅沒有誇大,反而還不足以用言語描摹出葉城主萬分之一的風采。
這樣的高手,只可做朋友,不可為敵人。
全天下趕著上要與葉孤城結仇的,怕只有南王一個,恰好,葉孤城也十分想和他結仇。
和南王鬧翻了,他那個滑天下之大稽的狸貓換太子計劃,自然就與葉孤城瞥了個乾乾淨淨。
葉孤城低頭,看見花家主被露水打濕的衣角淡淡道:「夜露深重,還請花家主保重身體。」語氣雖不冷不熱,已是表態。
果不其然,掛在圓圓臉上的笑容又擴大兩分,他道:「舟車勞頓,城主請先休息,等明日花某定然擺宴,為葉城主接風洗塵。」
葉孤城道:「不必,粗茶淡飯即可。」他向來不喜觥籌交錯的局面,而且宴會?雲龍混雜,南面有什麼心懷叵測之人混入。
葉孤城是來談生意的,他追求的是速戰速決。
他可看重效率了。
司霄趴在軟塌上,任憑大夫幫他包紮傷口,他能感覺到,花家請的大夫雖然手法熟練,在醫道上浸淫多年,但就看傷的本事,未必比葉城主手下的婢女高一些,他見過無數大內醫者,能超過嵐風姑娘的寥寥無幾。
他的表情還是端著,但思維早就飄向了遠方,從知道葉孤城要來江南花家開始,腦子就不斷地運轉,他猜兩家人之間一定有筆大生意。
他對江南花家的了解來自於他們的地產,但小皇帝也清楚,他們家能有這等規模靠的是世代積累,手上清清白白,這一代子弟也無人在朝中做官,雖有一二相識之人,卻很安分。
真正不安分的是他的「佳人」。
憑藉出色的觀察本領,以及皇家人特有的巨大腦洞,拼拼湊湊,他差不多也猜出了葉孤城的賺錢手段。
白雲城地處南海,很多年前尚且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島,但現在看白雲城主,吃穿用度無一不下皇宮貴族,能讓他在短時間內攫取大量的錢財,來路定然不會很正當。
海運!
兩個大字落在了司霄的心上,朝廷幾代以前便頒髮禁海令,直到現在都沒有撤回,但海運暴利,又加上斷了不知道多少漁民的生路,雖然明面上取締,但是按照活動卻層出不窮。
他清清楚楚,一直拘著不開放,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想要有變動,那國庫得先充盈起來,有足夠的錢才行,想到這,司霄閉上眼睛。
再看看吧。
海外的仙人,不就是因為天高皇帝遠,才可升仙的嗎?就像是曾經不斷被徐福所尋找的,扶桑島上的仙人一樣。
陸小鳳拎著酒壺從外面進來道:「葉孤城!」
他喝得醉醺醺,腳步踉蹌,但眼睛卻很亮,很清明,拿著酒壺的手也很穩,一點不像常年被酒色掏空身體的男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虛的。
葉孤城也微笑道:「陸小鳳。」
久違見到好友,就算是仙人也會很高興。
陸小鳳眼珠子一轉,瞬間便看見了站在葉孤城身後的花滿樓,他的笑容更加,喜悅之情躍然於臉上,他道:「看來我沒說錯,你們已經是朋友了。」
花滿樓也報以微笑道:「不錯,葉城主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陸小鳳將他的酒壺放在桌子上,一口接著一口地喝,他並不是傳統的江湖好漢式喝法,一碗下去,半罐子都順著脖子流進衣服里。
陸小鳳對好酒很珍惜,一滴也不肯浪費,全部都被他吞進肚子裡。
他平日裡也很喜歡喝酒,但還沒有一次比今天喝得更凶。
葉孤城幽幽道:「我一直想知道一件事。」
陸小鳳道:「什麼?」
葉孤城道:「你喝了酒之後,兩根手指頭是否還與不喝酒時一樣靈光。」
酒會傷身,會損害人的意志,還會讓人得各種各樣的疾病,葉孤城要求自己的腦子時刻保持清明,所有從來都滴酒不沾。
他不知道,陸小鳳這樣一個喜愛喝酒的年輕人,是怎麼練出世界上最硬的兩根手指頭。
陸小鳳苦哈哈地笑了,他一點都不想用兩根手指頭試試葉孤城的天外飛仙,他只道:「我一般是不會喝太多酒的,只有在高興時或者鬱悶時才會喝很多酒。」因為就能讓快樂的人更快樂,也能讓憂愁的人忘記憂愁。
葉孤城道:「那你現在是哪種。」
陸小鳳坦白道:「兩種皆是。」
他因為見到了朋友而感到高興,同時,也因為撞上了□□煩而苦惱。
陸小鳳他就是個麻煩體質,走到哪裡,麻煩便跟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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