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稿來自黑果的出版書住在他心裡
褚甄婷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地不停挪屁股,前面是徑自做著自己事的周言默。
要是平時,褚甄婷早就控制不住激動地問東問西說這道那了,要知道商寒之帶領的團隊裡,沒有哪一個不是在界內名聲赫赫有所建樹年輕有為的科學家,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她莫名其妙被關了幾個小時,然後被帶到這個辦公室里來,而且下達命令的人是她最最最崇拜的科學家z博士,還有她今天新認識的好朋友她自認為的不知道怎麼樣了,鬧心啊!哪還有工夫扯淡!
褚甄婷沒說話,可大抵是天生要製造出聲音的人,挪來挪去的屁股把椅子弄得吱呀吱呀響。周言默深吸了一口氣,停下手上的筆,輕輕敲了敲桌面,看著褚甄婷,「屁股癢嗎?」
褚甄婷尷尬地坐好。
周言默盯著她,想到了什麼,問:「你那個朋友是什麼人?」
「她叫鍾離錦。」
「然後呢?」在褚甄婷和鍾離錦被商寒之下令關起來後,信息部成員即刻就針對她們進行了調查,結果褚甄婷顯示「家世清白」,可那位叫鍾離錦的……竟然一星半點信息都沒查到,這可不得不讓人重視了。要知道他們可是cot。
然後……然後褚甄婷哪裡知道?褚甄婷撓了撓臉頰,「不知道。」
周言默還想問,辦公室門被打開,商寒之走了進來,褚甄婷立刻跟小兵見了將軍似的彈跳起身,直挺挺站著,「博、博士!」
「你叫鍾離錦什麼?」
褚甄婷一愣,呆呆回答:「離、離錦。」
「你叫她離錦?」
褚甄婷點頭。
「她沒有糾正過?」
「為什麼要糾正?我、我叫錯了嗎?」
當然叫錯了,那個女人叫鍾離錦,姓氏鍾離,名錦。
這個名字對她有多重要他很清楚,曾經就算是一個明日她就會將他忘在後腦勺的陌生人叫錯了她也要糾正,永遠不厭其煩地糾正。而現在,她竟然任由褚甄婷喊她離錦,難道……可是,怎麼可能?
「老大,你認識她?」周言默探究地看著商寒之,雖然說今天商寒之依舊像一台精準的機器一樣不犯絲毫錯誤的完成了每一項工作,看起來也和平日裡沒有不一樣,可是他就是隱約感覺到,好像有一點不對勁。
商寒之沒有理會周言默,沉默地站在原地一會兒,淡淡地道:「把這位小姐送回去。」
褚甄婷著急出聲:「博士,我是來面試的啊,我醫學科研部的筆試有過及格線的……」如果不是她被莫名其妙關起來,她也不會錯過面試啊!
商寒之轉身出去,「言默處理。」
褚甄婷立即看向周言默。
周言默揉著眉心,認命。
研究所里有一個很堅固的地牢,用於關押那些闖進cot想要盜取機密或者暗殺z博士或其他科學家的僱傭兵和殺手,這個地牢每年都會有一些入住者,然後很快會被料理掉,通常情況下,都是被商寒之拿來進行某些實驗,可能被折磨到不成人形還死不掉,可能被活生生地看著自己被開膛破肚卻依舊死不了。
按照商寒之的說法,反正這種人為了錢財手上早已沾滿血腥,死了也沒人在意,更沒有哪個政府會為他們撐腰,現在他給他們機會成為一個偉大的人,為全人類捐軀,為人類造福。
許是因為商寒之的血腥手段,越來越多殺手和僱傭兵不敢接有關於cot的生意,他們都覺得商寒之是個變態,毫無人類情感的變態,落在他手上,死比活著都困難。
今年到目前為止,地牢一直空著,直到今天,鍾離錦被關進去。
階梯又窄又長,潮濕陰冷,皮鞋踩在水泥石板上,發出清脆緩慢的腳步聲。商寒之走下階梯,卻在快要走到那個牢房前時腳步慢了下來,很快他察覺到自己的行為,立刻又放開腳步,然後他很快看到,那個牢房裡的情景。
鍾離錦抱著膝蓋蹲坐在角落裡,臉深深埋在膝蓋里,烏黑微卷的長髮幾乎將她整個身軀籠罩起來,越發顯得她纖細脆弱,像輕輕一按就會碎掉的玻璃。
商寒之面無表情,手指卻僵硬地微微收了收。除了當年鍾離錦的父母出事那段時間外,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鐘離錦,她總是仗著自己的美貌、驚人的才華和天賦,張揚囂張,肆意妄為,從來只有她欺負別人的時候,沒有別人能欺侮得了她一分一毫。
他從未想過,時隔八年,再次見面,她會是這般模樣。
像一個剛降生在這個世上的嬰孩,帶著一片空白和脆弱,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面前。
鍾離錦聽到聲音,緩慢地抬起頭看著他,凌亂的發間,那張臉上美麗的桃花眼眼角泛紅,烏黑的眸子仿佛蒙著一層薄薄水簾。
如果鍾離錦沒有失憶,她怎麼會是這個模樣?商寒之心想,可是她一向會做戲,他怎麼能輕易相信她?也許這又是她的一次計謀?不,不,她失憶是真是假,與他何干?
「你醒來的時候身處何地?腦袋身體哪裡不舒服?」他問,聲音清冷,機械般情緒毫無起伏。然而他心裡想,不,他不該問這個。
鍾離錦抱著膝蓋,聞言眸子動了動,有什麼東西在深處悄然亮起,乖乖回答:「在機場女廁里,醒來發現自己沒有了以前的記憶。沒有覺得任何不舒服。」
「身上沒有任何東西?」
「我的包。但是沒有手機和任何身份證明。」
「包呢?」
「……在那輛大巴上。」
商寒之即刻低頭髮了一條信息出去,地牢又靜了下來。
「為什麼會記得我?」沉默兩秒後,他突然問。
鍾離錦咬了咬唇,抱緊了膝蓋,「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只是看到他的一個代號,腦子裡就有了他的身影,仿佛是雛鳥情節,她立刻就對他產生了依賴和信任,哪怕她理智上告訴自己不應該在自己不知道過去發生過的事情的時候,輕易給予某些人信任和依賴。
商寒之盯著她一小會兒,轉身準備離開,他不該問這些,他為什麼要問這些?這個女人發生任何事都與他無關,他現在應該呆在實驗室里研究一些東西,而不是為了她浪費一分一秒。
「等等……」鍾離錦見他要走,立刻著急著想要起身,可腳因為血液不流通有一會兒了,已經麻痹,才起來就又摔在了地上,地面冰涼,又有些砂礫凸起,手肘肩膀撞在上面,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商寒之腳步一頓,沒有轉身,均勻修長的手指微微收了收。
鍾離錦扶著牆站起身,顯得十分狼狽,她看著商寒之的背影,聲音缺水的沙啞,「……我想喝水。」
「會有人給你送來。」
「我肚子很餓。」
「會有人送吃的給你。」
「我很害怕。」
商寒之驟然沉默。
鍾離錦垂下頭,摸著依舊有些痛感的手肘,「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有沒有朋友,以前做過什麼事,是不是惹過你不開心,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很抱歉,如果曾經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那聲音又輕又低,好似風一吹就能吹散,帶著小心翼翼帶著驚惶無助。商寒之手指緩緩攥成拳。
「……但是不管怎麼樣,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留在這裡?我很口渴,很餓,很冷……我很害怕。」
地牢內寂靜無聲。
滴答、滴答……
角落裡有水滴滴落的聲響,清脆刺耳。
商寒之緩緩轉頭,盯著她,好一會兒,沒有表情的面容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神情冷酷至極,「如果這又是一個謊言,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cot一步。我發誓。」
鍾離錦跟著商寒之離開了地牢,地牢上面是cot的醫學研究樓,白色立方體,像一個巨大的魔方,五層樓高。
夜很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山裡的緣故,天空黑得純淨,綴滿了星星,美得像一塊畫家精心繪出的畫布。風涼得清爽,樹木和泥土的清香混雜著些許醫療場所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比地牢裡舒服多了。
鍾離錦跟著商寒之走進研究樓,走廊兩邊都是一間間實驗室,有些可以直接通過窗戶看到裡面的各種器材,穿著白袍戴著泳鏡一般的眼鏡的科研人員,正在對某些顏色奇怪的液體進行研究,有些則是完全封閉的,連門上都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
研究所里走廊上有稀疏的工作人員走動,每個都穿著白袍,步伐匆匆好似在爭分奪秒,看到商寒之的時候才會慢下腳步,輕聲問好,目光落在鍾離錦身上閃過探究,卻也沒有多問。
商寒之很高,步伐很快,面無表情輕輕頷首回應那些問候,下顎到下巴的線條繃成優美的弧線,矜貴疏離。
鍾離錦光是顧著跟上他的腳步,都沒工夫分散注意力。
商寒之帶著她乘坐電梯抵達頂樓,頂樓的科研人員明顯少了很多,走廊上不見人影,路過第一間實驗室的時候,鍾離錦腳步微頓,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裡面的情景。
裡面有個人躺在實驗台上,雙手雙腳被扣住,左手上插著針管,輸入營養液,嘴唇發紫,表情麻木,木木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往下看,才發現他的心口處被打了開,左右兩邊被什麼固定著,竟然能看到那顆心臟在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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