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繁衍計劃 27.第二十七章

    往常櫻井嬋在場邊的時候，總會在工作間隙，朝著紫原投去視線，而當他察覺到她的視線轉過頭來的時候，她便會露出一個極為柔美的笑容。紫原臉上的神色，也會突然變得鮮活起來，就像是吃到了很好吃的便當，又或者像是餓了很久之後，終於見到了他最愛的薯片。

    然後這兩人，還把所有人當瞎子和傻子一般的說「我們只是朋友」——鬼才信啦！

    但今天一整天，櫻井嬋卻只是低著頭做事，就算不經意的抬起眼來，也似乎對球場上的事情毫不關心。

    她顯得格外冷淡，紫原似乎也在生氣。他偶爾會轉頭看她，但見她一直不肯抬頭，就算抬起頭也不肯看他的時候，便怒氣越漲，像是個得不到關注的，又想要人哄的孩子一樣焦躁。

    他力氣和體型原本就比旁人大上許多，在隊伍里占著重要的位置，情緒稍微波動起來，傳球和扣籃的時候，整個隊伍的節奏都會被帶跑偏，赤司不得不提醒了他好幾次「訓練專心」。

    紫原一向很聽赤司的話，但他卻發現，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事情，根本沒有辦法聽赤司的話。

    ——他沒有辦法專心。

    於是休息時間，紫原看著阿嬋走出了籃球館，帶著些許鬱悶，找上了站在飲料架旁補充水分的赤司。

    &仔，」紫原抱著籃球，想起剛才阿嬋對他的無視，就覺得心裡很悶，悶的就像是連續好幾天都吃不到最喜歡的薯片一樣，「櫻仔為什麼會因為便當生氣？」

    他雖然不懂戀愛的事情，卻也不算太傻的知道，阿嬋生氣的起源，大概就是他昨天收下的那個便當。

    赤司看了他一眼。

    他白皙秀氣的臉頰上滿是汗水，紅色的短髮濕漉漉的沾在臉頰上，還有些氣喘。但赤司的語氣還是不緊不慢的，顯得非常溫和文雅，他回答道：「你很在意嗎？」

    紫原當然悶悶的「嗯」了一聲。

    &記得，」但赤司卻笑了笑，「我好像問過你和櫻井的關係，你們在交往嗎？」

    紫原依然很篤定的回答：「沒有。」

    但他明顯把赤司當做情感顧問，卻又死撐著說沒有在一起的樣子，實在令赤司有些無奈。

    他嘆了口氣，半真半假的回答道：「既然你們沒有在交往，那麼就算你收下了別人的便當，我也不知道櫻井為什麼會生氣。」

    紫原皺起了眉頭，想不明白。當休息結束的哨聲響起的時候，還是坐在一邊仰頭喝水，無意的把他們的對話從頭聽到尾的綠間忍不住攔下了他。

    &次灰崎要分你的便當的時候，你為什麼生氣？」

    綠間那雙綠色的眼睛在眼鏡後冷靜的瞥了紫原一眼，便不再說話的回到了球場上。

    &為那是我的便當。」紫原卻已經不服氣的回答了綠間的這個問題。

    然後他頓住了。

    紫原好像知道了阿嬋為什麼會生氣，但他下意識的扭頭去找阿嬋的身影，卻發現她還沒有回來。

    他突然很想見她，很想去跟她說話，但所有人都已經在籃球場上就位了，紫原只好一邊心口發堵的朝著訓練場上走去，一邊突然發現——好像並不是所有人都在。

    灰崎不在。

    灰崎經常翹掉部活，不過也有一定的頻率，一周中總會來那麼幾天，而最近幾周他幾乎每天都會前來報道，這讓虹村部長都有些驚訝。

    雖然他來是來了，但訓練的時候卻並不盡心——比如現在。

    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但灰崎卻並沒有回到場內。

    他正在籃球館外，和阿嬋說話。

    灰崎倒也不是故意要把阿嬋堵在了牆角，只是正好碰上了，然後不良少年就突然不大想很快的和她分開——他有些話想要跟她說。

    &你和紫原怎麼了？」

    灰色頭髮的少年語氣雖然努力保持平常和淡定，可是眼眸中卻明顯的浮現著某種愉悅。

    &架了嗎？」

    他的掩飾實在不能算好，不管是誰都能很輕易的從他的神色之中看出來他其實並不是真的在擔憂和關切，反而像是巴不得他們吵架一樣，阿嬋眨了眨眼睛，輕柔的反問道：「你很高興？」

    灰崎當然不會承認，他立刻把那泄露出來的笑意重新再收斂了一次，板起了臉來，「沒有。」

    但他說著「沒有」，眼睛卻緊緊的盯著她不放，「所以你們真的吵架了？為什麼？」

    阿嬋很平靜，她的確不覺得有什麼好生氣的地方，但有時候人類看一個人越平靜，反而越相信她內心深處的情緒波動一定很大：「因為有女孩子喜歡他。」

    「……真沒看出來，你居然會為這個生氣。」灰崎有些訝異的揚了揚眉毛。

    因為不管怎麼說，別人喜歡誰，誰也控制不了，若是因為這種理由冷戰的話，就算是灰崎也覺得紫原實在有些無辜。更何況……人只有在感覺受到了威脅時，才會有所反應，但整個帝光，恐怕都沒有人能夠在外貌上對阿嬋造成威脅。

    &有，」阿嬋頓了頓，神色間才終於慢慢的浮現出了些許惱意，「紫原接受了她的便當。」

    比起第一個理由，第二個理由總算有了些許說服力，而比起第二條理由，最嚴重的恐怕還是第三個原因：「——他甚至都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

    不管是哪個女生，有時候最為生氣的理由可能都是「他甚至都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這個理由。

    灰崎望著阿嬋的眼神里便摻進了「你活該，誰要你喜歡那個傻大個」的幸災樂禍。

    他的眉眼間又透出了那種隱約的笑意，但表面上卻還在強自假裝若無其事，「那麼……」

    他壓低了聲音，朝著阿嬋俯下身去，像是引誘夏娃偷吃禁果的蛇一般看向了她的眼睛，「你要跟我出去麼？」

    灰色頭髮的少年露出了一個很少有女生可以拒絕的笑容——他原本就長得頗為帥氣，沉下眼神專注的望著一個人的時候，充滿了誘惑力。

    &部活結束以後？」

    阿嬋記得她曾經檢測過灰崎的基因，他的基因也很好，但黃瀨的優先等級比他要高——而她已經取得過黃瀨的生殖細胞了。

    於是她有些遲疑的問道：「你是……邀我出去嗎？」

    &麼？」灰崎眯了眯眼睛，笑了起來：「……你不覺得這是個出氣的好辦法嗎？只許紫原接受別人的便當，不許你跟別人一起出去？」

    聽他這麼說，阿嬋笑了起來。

    她清楚他根本不是想要幫她報復紫原，她也清楚灰崎最喜歡裝模作樣。

    他明明喜歡她，卻偏偏總是很不耐煩，很冷淡的樣子——就像他知道了她和紫原吵架後其實非常高興，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阿嬋的眼睛裡光華流轉，她思考了片刻，望著灰崎，輕柔的問道：「你——忘記赤司副部長的戀愛禁止令了嗎？」

    雖然外面都傳說赤司禁止籃球部的正選戀愛，但事實上，阿嬋記得他當初對她一個人說的是「可以請你不要和正選談戀愛嗎？」。

    可是好像很多正選都以為赤司的確說了禁止正選戀愛的事情。

    灰崎也被誤導了。

    此刻聽她這麼說，他又揚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帶著邪氣的笑容，他望著阿嬋，帶著某種挑釁和試探，輕浮道：「不交往不就可以了嗎？」

    他也許想要看看阿嬋被這種不負責任的發言嚇到的樣子，但她聽完之後，卻並沒有感到生氣或者惱怒，反而朝著他嫣然一笑道，「好啊，那麼部活結束後，我們就出去吧。」

    ……

    他們一起走到了體育館的門口，灰崎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讓阿嬋先進去。

    阿嬋遲疑了一下，便見他望著她道，「怎麼，你想跟我一起進去嗎？」

    灰崎嗤笑了一聲道：「我這個不良少年還是不要玷污你的好名聲了。」他頓了頓，又目光灼灼的望向了她，「再說，我剛剛已經得到實際的好處了。」

    他既然都這麼說了，阿嬋便望了他一眼，轉身進去了。

    而過了一會兒後，灰崎才進來。

    他一進來，就被虹村部長在門口附近逮了個正著。

    阿嬋隱隱約約的聽見虹村部長皮笑肉不笑的在問他剛才去了哪，灰崎一臉不耐和懶散的歪著頭隨口敷衍「沒做什麼啊」「去廁所的時間我也不能控制嘛」。

    她聽著聽著，便忍不住抬眼望了過去，不想正好對上了灰崎瞥過來的視線。

    瞧見阿嬋在看他的時候，灰崎微微怔了一下，然後又很快冷淡的轉開了眼睛，繼續一臉無可奈何的聽著虹村部長的教訓，好像剛才跟她約好了等下一起出去的人不是他一樣。

    不過阿嬋早就知道，雖然人類總說女人喜歡裝模作樣，但男人喜歡裝模作樣的程度，其實一點也不比女人低。

    她笑了笑，轉過了身去，然後發現現在好像沒什麼事情需要做——飲料瓶剛剛換好了，毛巾也剛剛被人拿出去換洗了，其餘的工作都有人在做，她難得清閒的站在了場邊。

    就在這時，籃球場上突然傳來一陣巨響，所有人都駭了一跳，不約而同的朝著發出了聲音的地方望去——只見紫原站在籃筐下，低著頭，姿勢像是剛剛直起了彎曲的膝蓋站起。

    而他頭頂的籃筐還在微微顫抖，顯得格外脆弱和可憐——他剛才似乎是抓住了籃筐，前一秒才鬆手跳了下來。

    但不管怎樣，這種行為所展現出的力量感，都已經足夠讓人震撼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看著他那有些過長的紫發垂落下來，遮住了他那清秀白皙的面容。

    誰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但那種強大的氣場卻鎮住了所有人。

    紫原慢慢的抬起了頭來，然後朝著阿嬋的方向望了過去。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原本總是像個孩子一樣的慵懶神色，突然變得像是野獸一般，充滿了危險和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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