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裡,正好青學的第一場比賽結束,奈緒都準備要全副武裝一下前往賽場,沒想到手機傳來「叮」的一聲,一封來自手冢的郵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手冢很少主動給她發郵件,雖然這次的郵件也只有短短的一句話——贏了,我沒事。
帶上的口罩和墨鏡再次被她拿了下來,重新得以順利接受她心事的楠雄並不意外她的決定,因為她答應過手冢這一次讓他全憑自己獲勝,無論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全國大賽一共七天,整整七天,楠雄沒有和她搶電視,姐弟兩個人每天都守在電視機前,一起看這場雲集了全國中學球高手的盛賽。
手冢真的靠他自己一點一點贏下來了,贏過了跡部大爺的冰帝,贏過了大阪豪強四天寶寺,最後一戰的對手是已經兩年取得了全國大賽優勝的隊伍,立海大附中。
立海大附中有多厲害?它在日本中學球界的地位和帝光在日本中學籃球界一樣,雖說不至於像帝光隨隨便便十倍分差那麼誇張,但實力是有目共睹的。
看到比賽對位表的時候,奈緒已經完全坐不住了。
手冢的對手是真田弦一郎,那個有著皇帝之稱的真田弦一郎。
不行,我得去看看。奈緒在心裡對自己說,不用能力,去看看。
她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剩餘能力,還有十五天,給這一期爸爸手下的漫畫家按時交稿肝了五天,給這幾天不會再有推銷員騷擾媽媽用了五天,剩下的五天直接電視抽獎給楠雄抽了盒咖啡果凍。
做完了這些,她重新把自己武裝好,奔赴全國大賽的比賽場地。
手冢的位置是第三單打,也是說是第一場比賽,所以留給奈緒的時間並不多,奈緒下了地鐵一路狂奔,總算趕在比賽開始十分鐘的時候趕到了現場。
自從成為了手冢的女朋友,奈緒已經很久沒和觀眾們混在一起觀看球賽了,觀眾席和球員席的視野差很多,不過這對奈緒來說都不是問題,她擔心的也不是比賽的輸贏,而是手冢的左手到底能不能支撐他堅持下整場比賽。
也許奈緒一開始與手冢交往是抱著把男神變成男朋友很炫酷的心態,可如今交往了這麼久,手冢對她而言早不是簡簡單單的男神兩個字。
那是她的男朋友呀,雖然兩個人連手都沒怎麼牽過,更沒有接吻和擁抱,但手冢從來都沒有敷衍過她,也沒有敷衍過他們之間的感情。
手冢的性格本來屬於刻板的那一類,學不來別人家男朋友的浪漫,他對她的關心卻從沒少過,她冒冒失失的經常不看天氣預報忘記帶傘,他知道了便會多帶一把,也會在天氣冷的時候把外套脫給她穿。
……
奈緒看著賽場上真田一次次逼迫手冢透支手中領域,明明手冢已經足夠努力了,卻還是因為手腕和手肘負荷到了極限而輸掉比賽,賽場上的兩個人雙雙因為筋疲力盡倒地的那一刻,她甚至不敢再看賽場一眼。
幾乎是無意識的,奈緒擠過人群靠近了選手席,望見手冢被其他人扶下了場,她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點聲音。
但命運好像和她開玩笑一樣,手冢不知怎麼的抬頭看了看觀眾席,居然正對上奈緒泛紅的一雙眼,他們的目光交匯了片刻,奈緒的第一反應是掉頭跑,卻由於聽見身後手冢追她的腳步聲頓住步伐,呆在原地等著被他捉住。
……不是跑不掉,奈緒的運動神經強悍到從小到大打遍天下無敵手,可她知道他剛剛打過一場如此激烈的比賽,怎麼忍心讓他追。
「我那幾場比賽都沒來,今天來之前也特意用光了能力,我什麼都沒做。」這是奈緒回過頭來對手冢說得第一句話,與其說是為自己辯解,不如說是為了讓手冢放心,讓他知道他之前的比賽都是他努力的結果,她沒有出爾反爾。
手冢垂眸看著面前的少女,她的臉上沒有眼淚,可眼睛早被將落未落的淚水浸紅了,濕潤的眸子裡是他的倒影,仿佛她只能看見一個他。
她會騙他嗎?
手冢沉默地站在她身邊,那句「我信你」在嘴邊,是說不出口。
自從知曉了她的能力,他每一次拿起球拍都會陷入一種極端的疲憊感中。
球是他的理想,但他想靠自己走下去,而不是去依靠奈緒,依靠任何非常規的力量。
現在只是全國大賽,那麼以後呢,當他走上更高等級的賽場,當選手之間的對決變得更加勢均力敵,在棋逢對手的比賽中,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扭轉乾坤,他總有一天會被她推上至高的那個位置,可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奈緒是好女孩,他相信她不會騙他,他相信她只是擔心他,可他不夠強大,青學不夠強大,他沒有無論是否依靠她的言靈都能取勝的信心。
手冢覺得累,身體累,心更累。
合宿回來之前,他想了整整一夜,最後決定先同她說全國大賽不讓她親臨賽場,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他是喜歡奈緒,也不想放手,如果她能做到以後再不出現在他的賽場上……
不過現在再說這些已經太遲了,她還是來了,事實證明他做不到容忍她的能力,而她也做不到對他不聞不問。
在這場戀之中,也許誰都沒錯,只是不合適。
「奈緒,對不起,我想我沒辦法接受你的能力。」手冢避開她的目光,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終於還是等到他來說這句話。
奈緒的眼睫顫了顫,意外地落不下一滴淚,她居然還能強迫自己對他笑出來:「我知道了。」
她哽咽了一下,跳開兩步拉遠了兩人的距離:「手冢君別這樣呀,是我太擅作主張了,手冢君沒必要道歉的,和手冢君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是我受了很多照顧才是。」
她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全嚶嚀在喉嚨里,可手冢還是聽清了,正因為聽清了她的話,向來理智大於情感的手冢,竟生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動搖,他不敢看她,怕再多看一眼,自己會後悔做出這樣的選擇。
「接下來的比賽也很重要呢,地鐵站在這附近,手冢君不用送了。」她沖他揮了揮手,一點一點,退出了他的軌跡,「我相信如果是手冢君的話,一定可以實現那個理想的。」
她說完這些,飛快地轉過身,那一瞬間,手冢好像看見了她擦淚的動作。
奈緒已經很久沒哭過了,她從小能打能吃膽子大,除了楠雄能把她惹哭別人基本沒戲,後來她長大了,知道了「珍生命,少惹弟弟」,懶得和她計較的楠雄也不會再和她炫耀超能力把她弄哭了。
「我都分手了啊,哭一哭怎麼了?」離開全國大賽的會場後,奈緒沒去地鐵站,而是坐在了地鐵站旁的一處花壇邊,她一開始還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漸漸地變成了用手捂住了臉和眼睛,哭得稀里嘩啦的。
東京其實是個很冷漠的城市,商業的發達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變得很明顯,算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在行人不少的地鐵站邊嚎啕大哭也很少會有人為此停下步伐。
綠間是來這裡幫妹妹買零食的,從那次真由美被齊木奈緒救下之後染上了吃零食的「惡習」,一開始還知道背著他吃,後來被他發現了便光明正大地吃,面對這個妹妹他向來沒辦法,到現在都會差遣他來買了。
「救人救人,隨便教人吃什麼零食。」綠間左手提著一大包零食右手拿著他今天的幸運物——一朵玫瑰花,今天巨蟹座的運勢不算好,但晨間占卜說隨身攜帶玫瑰花可以大幅度增加幸運值。
讓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大男生拿著朵紅玫瑰壓馬路,這羞恥度絕逼爆棚,綠間迫不及待地想快點回家,沒想到在地鐵站旁邊,聽到了一個女孩子的哭聲。
鬼使神差地,他側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女孩子櫻粉的發色。
這發色和髮型有點熟悉,讓綠間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偏偏還沒有移開目光,看了第二眼。
這一眼,他看清了女孩子滿是淚水的臉。
記憶中明媚張揚的面孔,如今只剩下了蒼白和慌亂,她拼命地擦著臉上的淚水,把袖子都擦濕了一大片。
「算了,當沒看到。」綠間把頭扭回來,繼續往地鐵站走了兩步,一咬牙還是轉身往花壇的方向走去。
「齊木,你……」
話說到一半,綠間突然覺得後半句說什麼都不太恰當。
說你怎麼在這裡,人家都哭成這樣了,你還問這個有意義嗎?讓她不要哭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明顯沒近到那種程度。
奈緒聽見聲音,淚眼朦朧地抬起頭,模糊的視線中映顯出少年俊朗的輪廓,如同黑暗中打進來的一縷光線,有些刺眼。(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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