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同歸 第四章欺騙

    因為想要相信，所以無視了破綻，選擇了被欺騙。——蕭芊芊

    很多人在一生中可能或多或少都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騎虎難下。

    做了一個決定，然後中途理智告訴自己要停止，有更好的選擇，但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問題，選擇了一條道走黑，感覺自己沒有回頭路。

    17歲的蕭芊芊是這樣的狀態。

    彼時奪-權之爭、白蘭之亂已經過去兩年，不同於奈奈媽媽決定留在日本，蕭芊芊那時候滿腦子都是不死心地戀，不顧奈奈媽媽擔憂的神色和勸阻，咬了咬牙跟著沢田綱吉等人去了義大利彭格列的總部。

    我一直在他的身邊，我喜歡他那麼久，所以現在，我還是要在他的身邊。

    是這樣奇怪的執念，讓蕭芊芊做了最壞的選擇，去了和她能力格格不入的地方。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看出來、感覺出來、知道了蕭芊芊喜歡沢田綱吉。

    14歲的沢田綱吉許是神經大條，一早將蕭芊芊定位在了親人上。成為了十代目後的沢田綱吉與其說成長了很多不如說蛻變，終是意識到了自己視為重要親人，想要保護的姐姐一樣的千尋對他懷著慕。

    可是感情這種事，是最勉強不得的。不然歷史上又如何總出現痴男怨女？

    十年的相處他還是沒有上蕭芊芊；可是對於京子他也許一眼入了眼，上了心。但是他終究不忍傷害蕭芊芊，只是含蓄地讓蕭芊芊明白，如今他和京子兩情相悅。

    京子雖說偶爾神經也是粗了些，可是她身邊畢竟有個膽大心細的好友黑川花。被黑川花一提點，京子也琢磨出了一點味道。可是她心思純善，也不想傷害千尋。

    這反而讓堅持的千尋更加痛苦了起來。

    好像全世界只有她在堅持，但是並沒有得到一絲的回應，負面的都沒。

    愈發難堪到難以忍受。

    進退兩難的處境直到沢田綱吉和京子訂婚，里包恩的建議——長痛不如短痛，千尋小姐其實已經有這個意識，只是需要別人來推動一把讓她死心罷了。

    蕭芊芊終於放棄回了日本——再如何她的底線還在，怎麼可能到這個地步還死皮賴臉地想要做小三呢？

    像是詛咒一樣的，回日本的航班當天失聯了——在蕭芊芊甚至已經想好回日本後未來的日子總要過的，接受了自己會在這個世界度過餘生這個事實的時候，她毫無準備地面臨了死亡。

    窒息、絕望、可怕。

    直到恢復意識的時候，蕭芊芊都沒有從真正的、迎面撲來的死亡下回過神。

    「嚇到了嗎？還真的嚇到了啊。」許久不見的美麗女孩忽地湊近她，注視著比第一次相見更慘白的臉孔，那上面還留著驚懼。

    蕭芊芊看向對方的藍眸中印著自己狼狽的身形，依然沒從之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好像每次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她都被驚嚇著。

    這個念頭只是划過腦海，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女孩很是耐心，打了個響指，讓蕭芊芊在這黑暗的空間裡感覺到一絲柔和的光束，等待她回過神來。

    「你……」蕭芊芊開了口，卻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麼。畢竟她曾以為，她再也見不到這個女孩了。

    「好久不見。」

    見蕭芊芊已經緩了過來，至今為止都沒有報上姓名身份的女孩熟稔地揮了揮手，好似她們並不是十七年不見一般，反而不過是幾天不見的熟人。

    「抱歉呢，這樣的形式把你拉了回來。畢竟……我也沒想到你沒和你喜歡的人成功在一起。」

    「什麼意思？」蕭芊芊不明白，而這種疑問反而將她之前有一肚子想著若是再見到這個女孩想問的事情給暫時扔在了腦後。

    「畢竟那時候因為想要實現你的願望，所以才特意讓你去到那裡，還為你準備好了一切。」女孩看上去很苦惱。「你的願望都沒有實現啊，所以我把你拉了回來，想著要不要回溯時間，讓你再試一次。」

    蕭芊芊一下子有點懵。

    「回溯時間……」

    她的眼中出現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光芒。

    說什麼死心，說什麼認命。當有一絲可能的時候，她終究還是放不下。

    太，的太久，犧牲太多。所以無論如何，也想得償所願……嗎。

    讀到蕭芊芊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心思，女孩的笑意更深。

    「可能嗎？」

    「自然是很難的。但是我畢竟是神明，可以為你做到這件事。是這種事情太耗費神力。」女孩看上去很無奈，「但你畢竟是被選中的人，和旁人自是不一樣的。若是你得償所願後答應幫我恢復神力，我還是很樂意幫你的。」

    蕭芊芊遲疑了一瞬，自稱神明的女孩看著倒是老神在在的。

    說到底，蕭芊芊別看算是活了兩輩子，但上輩子是不過剛滿15歲的小女孩。第二輩子也是圍著一個人在打轉，撐死了17歲，很多事情都沒經歷過，也沒踏上社會。算後期去了所謂黑手黨的老本營，但被保護的很好，自然也還嫩的很。很多時候只能看到眼前，想的不夠長遠，而女孩要的，是這樣的特質。

    「……我。」蕭芊芊遲疑著問，「可以問我能做什麼樣的事情嗎。」

    她終究還是動搖了。

    她覺得她依然還是喜歡沢田綱吉，若是有可能重來一次，也許她能夠成功了呢？

    「不急，不會讓你為難的。」女孩笑著說道，「你可以得償所願後再來幫我。」

    「……嗯，我想……回溯時間。」最終，蕭芊芊咬了咬唇這樣說，然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對了，我的爸媽……怎樣了。」

    她艱難地問道，神色有些羞愧。

    她還記得她當年那樣天真的拋棄了自己的父母，覺得讓他們高興她沒有心理負擔，但是後來在沢田綱吉的世界裡，她其實，很想他們。

    念著他們對她的關照顧。沢田奈奈對她很好，但終究是別人的母親。

    擁有的時候只看著自己沒有的，想要去追逐想要的東西，失去了才知道可貴，偏偏再也求不得。

    「你說我可以看到他們的情況的。」她握緊吊墜，「我看不見……」

    「看不見嗎？」女孩露出了稀奇的神色，「不應該啊。我看看。」

    她湊過去，迷惑地說道，「不在這裡嗎。」

    她指著被打開的吊墜，「你看你那邊的世界流速，你已經高中畢業了，進入了市重點，你爸媽都很自豪，你們在飯店開了酒席，宴請親戚。」

    女孩皺了皺鼻子，疑惑不解地看著蕭芊芊，「你看不到？」

    「……」蕭芊芊被說的一愣一愣，不疑有他，但心中惦記著另一件事，也問了，「我……我能回去嗎？」

    夢醒了，比起再次回溯時間，繞著綱吉一個人轉，蕭芊芊忽然很想回家。

    很想念她的家，她的父母，她的同學，她的朋友。

    那時候他們可以一起大聲笑大聲歡騰，激烈的討論著不同的話題，旅遊、吃飯、逛書店、看電影。那樣的生活，比以一個人為中心的生活，要美好。

    即使知道機會渺茫，她依然想要問。

    女孩遺憾地看了她一眼，「抱歉呢，你已經離開了那個世界，不再存在了。算是我也不能將你帶回去。」

    蕭芊芊的心沉了下去，乾巴巴地道，「這樣啊……沒關係，我爸媽他們好好了……」

    女孩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徵求意見，「……那回溯時間？」

    「嗯。」蕭芊芊的眼底閃過迷茫，然而依舊應了。

    好似沒有別的選擇了一樣。

    再來一次吧，她想，這一次她能做的也許是避免讓沢田綱吉將自己先入為主成家人。

    應該怎麼做？有第二次的機會的話，怎麼做，能被喜歡？

    重複的開始，一樣的環境，最初的面容。門鈴響起，鏡中『7歲』的女孩微微側頭，思考著這樣的問題。

    如果沢田綱吉喜歡京子那樣的女孩的話，那麼，她自己變成『京子那樣的女孩』，不可以了嗎？

    可以試試吧……

    她已經不再是第一次的那個蕭芊芊，已經習慣了黑手黨的氣勢，這一次也不會那麼狼狽。

    只要模仿京子……

    沢田綱吉也許會喜歡上她吧。

    一定會的。

    蕭芊芊抿了抿嘴，露出了堅定的神色，邁向大門。

    一步，跨入深淵。

    她大概永遠都不會想到，在另一個空間，那個自稱神明，擁有天使般容貌，在蕭芊芊心中無比良善的女孩，此刻在鏡前，看著蕭芊芊的一舉一動，臉上露出極為違和的冷笑來。

    「真好騙啊。好笑死了。」她這樣說，抬眼看著與鏡面合為一體的藍發尖耳的精靈，說出口的名字卻透露出了另一個讓人覺得可怕而驚人的信息。「鏡夢女，有多久可以把她身上祖宗的積德和庇佑給吸收光啊？」

    「時間不夠。吾主。」

    「不夠？那再給她一輩子唄。反正一旦開始，成了執念，再也不能放手了。人類真是容易掌控的東西啊。」

    「這樣說人類真的好嗎？明明還要奪取人類的功德，一邊還看不起人類。真是太惡劣過分了吧，不知名。」

    黑暗中陡然地一道亮光讓厭惡光明的女孩臉色沉了下去，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息。

    「不要叫我這個！深淵神！！」

    被稱為深淵神的男子在跨入女孩境域的時候竟帶了一身的光明之力，好似與那女孩外貌完全不符的黑暗之心一樣。

    周身籠罩於光明之下的深淵神對於不敢直呼他其名的女孩輕笑了聲，不以為忤。

    「那該叫你什麼呢？你終究不過是邪念所產生的生靈。那麼多年，那麼多的世界，足夠多的謊言、苦痛、絕望、背叛讓你竟然有了意念，甚至是達到了宛若神明一般的力量——可是你終究無法成神。」

    「我會的。」女孩直直地看向深淵神。

    俊美到無法言語，不屬於人間的容貌沒有給實質上根本沒有正面感情的生靈帶來任何的影響，只有力量才是真正讓這邪物忌憚的唯一原因。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契機。這個女孩是不一樣的，三千世界中的一個世界，被歷代所積的功德籠罩，卻沒有被氣運庇佑。我只是差了能得到『創世神』承認的功德罷了。只要有了這個女孩身上所有的功德，我可以成為邪神！」

    一般不管是哪個世界，祖宗積德，庇佑子女的情況下，小輩固然氣運沖天，引人眼饞，但卻不會有能看到那些氣運的人想加害他們，因為伴隨著氣運的，是保護。

    誰真的動了，不說動的了動不了，基本會被反噬的很慘——比如想要開車撞這類人的傢伙很有可能半途自己剎車失靈一頭撞死，然後最後被扒出來是要害人，還要被人說聲活該。

    這麼些年，想要成為神的生靈對於這類人既眼饞，也不敢亂動。好不容易如今撿漏了一個有功德沒氣運護體的，她哪裡會管為什麼，先想辦法弄來再說。

    果不其然，沒有氣運護體，要加害實在是太容易。

    身為邪物，即便力量和神比肩，終究是沖天的邪念。

    深淵之主看了眼在這個黑暗的空間中陷入沉睡，卻看似不安穩蹙著眉的少女——赫然是蕭芊芊，便也知道不知名的把戲。

    他微微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人類好騙，這個只有邪念的靈，又何嘗不『單純』？

    深淵神的神格很高，他的來訪讓不知名有些不安。但很快她不在乎了，也許是因為會意識到自己馬上要成為了三千世界的上神所以才特意過來吧。她想。

    畢竟她的力量龐大，一旦成神，可不會是小世界的神明。不知名的眼中閃過灼熱。

    很快，很快了……！(83中文 .83.)